《伤寒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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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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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缵论卷上 清 长洲石顽张 璐路玉父纂述 男 登诞先参订 男 倬飞畴参订 日本大泉长菴前田安宅子仁再订 男 典子守再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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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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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在三隂,则有传经、直中之异。在三阳则有在经、在府之分。而太阳更以寒伤营,风伤卫,营卫俱伤为大关钥。故篇中分辨风寒营卫甚严,不敢漫次一条,即犯本、坏证、结胸、痞满,分隶各自为篇。非但不仍叔和之旧,并不若《尚论》之混,收温热条例于伤寒法中。至于释义,则嘉言独开生面,裁取倍于诸家,读者毋以拾唾前人为诮也。 |
病在三阴,则有传经或直中之不同。病在三阳,则有在经、在腑之区分。而太阳病则以寒伤营,风伤卫,风寒两伤营卫作为纲领。因此本篇非常严格区分风寒所伤之营卫,而不敢随便将条文归类,即使对犯本、坏证、结胸证、痞满证等,都将其分別归为一篇。非但不跟从王叔和原有的条文归类,亦不像《尚论》那样混乱,将温热病之条文收录于伤寒病之中。至于解释条文方面,则只有喻嘉言有独特之见解,其取捨远胜诸家,读者千万不要以为只是简单接受前人之见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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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有发热恶寒者,发于阳也。无热恶寒者,发于隂也。发于阳者,七日愈;发于隂者,六日愈。以阳数七,隂数六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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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以有热、无热,证阳病、隂病之大端。言阳经受病,则恶寒发热。隂经受病,则无热恶寒。《尚论》以风伤卫气为阳,寒伤营血为隂,亦属偏见。「发于阳者七日愈」,阳,奇数也。阳常有余,故六日周遍六经,余热不能即散。至七日,汗出身凉而愈。隂,偶数也。隂常不足,故六日周遍六经,则阳囘身暖而愈也。 |
本条根据发热与无热来判断阳病与阴病之大致状态。指的是阳经受病则恶寒发热,而阴经受病则无热而恶寒。《尚论》认为风邪伤及卫气属于阳,寒邪伤及营血属于阴,这种观点亦是片面的。「发于阳者七日愈」,阳数是奇数,阳气常有余,所以六日后邪气周遍六经,而余热不能立刻消散。到了第七日,汗出身凉而愈。「发于阴者六日愈」,阴数属偶数。阴气常不足,所以六日后邪气周遍六经,则阳气回復,身暖而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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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统论隂阳受病之原。 |
上条总结了阴病阳病受病之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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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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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者,邪气并于肌表也。头项强痛者,太阳经脉上至于头也。恶寒者,虽发热而犹恶寒不止,非无热也。以始热汗未泄,故脉但浮不缓耳。 |
脉浮是因为邪气侵入肌表,头项强痛是因为太阳经脉上行至头部。恶寒,是虽然发热而恶寒仍然不止,并不是说沒有发热。因为发病初期发热尚未有汗出,因此脉象只是浮而不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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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热,汗出,恶风,脉缓者,名为中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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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但言脉浮恶寒,而未辨其风寒营卫。此条即言脉浮缓,发热自汗,而始识其为风伤卫也。风属阳,从卫而入,《经》云:「阳者,卫外而为固也。」今卫疎,故自汗出而脉缓。 |
上条仅提到脉浮而恶寒,而尚未区分风寒对营卫之影响。本条即指出脉浮缓,发热自汗,而开始辨其为风伤卫气。风属阳,由卫气而侵入,《内经》曾说:「阳者,卫外而为固也。」现在卫气疏散,因此自汗出而脉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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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中风,阳浮而隂弱。阳浮者,热自发。隂弱者,汗自出。啬啬恶寒,淅淅恶风,翕翕发热,鼻鸣,干呕者,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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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浮隂弱」,即与「卫强营弱」同义。阳浮者,阳邪入卫,脉必外浮。阳性本热,风又善行,所以发热快捷,不待郁闭自发也。隂弱者,营无邪助,比卫不足,脉必内弱。隂弱不能内守,阳疎不为外固,所以致汗直易,不待覆盖自出也。自汗既多,则营益弱矣。啬啬恶寒,内气馁也。淅淅恶风,外体疎也。恶风未有不恶寒者,世俗相传,谓「伤风恶风,伤寒恶寒」,误人多矣。翕翕发热,乃气蒸湿润之热,比伤寒之干热不同。鼻鸣者,阳气上壅也。干呕者,阳邪上逆也。若外邪不解,势必传裏。鼻鸣、干呕便是传入阳明之侯。是以呕则传,不呕则不传也。故用桂枝汤解肌表之阳邪,而与发汗驱出隂寒之法,迥乎角立也。 |
「阳浮阴弱」,即与「卫强营弱」之意相同。阳浮,指阳邪侵入卫分,脉气必然外浮。阳之性本来就热,风邪又善行,因此发热迅速,不用等到卫气鬰闭而自然出现发热。阴弱,指营分沒有邪气,与卫分相比则为不足,脉气必然内弱。阴气弱而不能内守,阳气疏而不能顾护于外,因此导致容易出汗,不需要盖被就自然汗出。自汗既然过多,则营气就会更加虚弱。啬啬恶寒,反映裏气不足。淅淅恶风,反映体表松散。恶风沒有不恶寒者,世俗相传,说「伤风则恶风,伤寒则恶寒」,误人很多。翕翕发热,乃是气蒸湿润之热,与伤寒证之干热不同。鼻鸣,为阳气上壅。干呕,是阳邪上逆。如果外邪不解,势必向裏传变。鼻鸣、干呕就是邪气传入阳明之证候。因此,有呕吐即传变,无呕吐就不会传变。因此用桂枝汤来解肌表之阳邪,这与通过发汗以驱散阴寒之治法是完全不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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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头痛发热,汗出恶风者,桂枝汤主之。太阳病,外证未解,脉浮弱者。当以汗解,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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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证未解,曾服过发汗药可知。 |
外证未解,说明这曾经服过发汗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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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热汗出者,此为营弱卫强,故使汗出。欲救邪风者,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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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得邪助而强,营无邪助,故为弱也。 |
卫气与邪气相搏而强,而营气沒有与邪气相争,因此为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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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藏无他病,时发热,自汗出而不愈者,此为卫气不和也。先其时发汗则愈,宜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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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无宿病,而表中风邪,汗出不愈者,必是卫气不和之故。设入于营,则裏已近灾,未可宴然称「无病」矣。时发热者,有时发热,有时不热,故先于未发热时,用解肌之法也。 |
在内沒有陈旧之病,但体表则受风邪入侵,汗出不愈必然是由于卫气不和所致。假设邪气已经入于营气,则在裏已接近灾难,就不能像沒事一样说「无病」。有时候发热,有时候不发热,因此要在未发热之时,就用解肌之法来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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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营气和。营气和者外不谐,以卫气不共营气和谐故尔。以营行脉中,卫行脉外,復发其汗,营卫和则愈,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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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明中风病,所以卫受邪风,营反汗出之理。见营气本和,以卫受风邪,不能内与营气和谐,汗但外泄。虽是汗出,復宜发汗,使风邪外出,则卫不强而与营和矣。 |
此条是想说明中风病之所以卫气受到风邪所犯而营气反而外出为汗之理。可见营气原本调和,由于卫气受到风邪侵袭,不能与与在内之营气和谐,所以只能汗液外泄。虽然汗出,又宜发汗,使风邪外出,则卫气不强而能与营气谐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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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初服桂枝汤,反烦不解者,先刺风池、风府,却与桂枝汤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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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汤反烦,必服药时不如法,不歠热粥助药力,肌窍未开,徒用引动风邪,漫无出路,势必内入而生烦也。中风未传变者,舍桂枝解肌,別无治法,故刺后仍服桂枝汤则愈。今虽不用刺法,此义不可不讲。○《内编》云「服桂枝汤反烦不解,本汤加羌、辛、藁本,通其督脉则愈」,即是刺风池、风府之意。○《内经》云:「有病汗出而身热者,风也。汗出而烦满不解者,厥也。病名风厥。」言「烦满不解」,必致传入隂经而发热厥也。 |
服桂枝汤后反而烦躁,必定是服药时未按规定进行,沒有喝热粥以助药力,肌窍未被疏通,仅仅引动风邪而沒有出路,风邪势必内入而引发烦躁。中风证尚未传变者,捨去桂枝汤之解肌,沒有其它治法可用,所以针刺后仍然服桂枝汤则癒。现今虽然不用刺法,这一道理亦不可不讲。○《内编》说:「服用桂枝汤后反而烦躁不解,在本方中加羌活、细辛、藁本,使督脉通畅则愈」,这就是针刺风池、风府之意。○《内经》说:「生病时汗出而发热者,属于风邪。汗出而烦满不解者,属于厥证。病名为风厥。」提到「烦满不解」时,必然会传入阴经而引发热厥逆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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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头痛至七日已上自愈者,以行其经尽故也。若欲作再经者,鍼足阳明,使经不传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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鍼足阳明,言刺冲阳,使邪归并阳明,不犯他界也,他经则不然。盖阳明中土,「万物所归,无所復传」之地也。或言伤寒多有六七日尚头痛不止者,《经》言「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则知其病六日犹在太阳,至七日而始衰也。所谓「七日经尽」者,言邪气虽?于一经,而人之营卫流行,六日周遍六经,至七日復行受邪之经,正气内復,邪气得以外解也。若七日不罢,则邪热势盛,必欲再经而解,非必尽如「一日太阳,二日阳明」,六日传尽六经之为准则也。 |
针刺足阳明经,是指针刺冲阳穴,使邪气归并于阳明经,不再侵犯其他经络,而邪气入于其他经络则不是这样的。因为阳明为中土,属于「万物所归,无所復传」之地。有人说伤寒病多有头痛持续六七日不止者,而《内经》说「七天太阳病衰,头痛少愈」,则知第六日疾病仍在太阳经,到第七天才开始缓解。所谓「七日经尽」者,是指邪气虽然留在一条经络中,而人体营卫之气却在六日内环绕了六条经络,到第七日又回到受邪之经,正气恢復,邪气得以外解。如果第七日病证不消退,则邪热之势盛,必然要再次行经而解,不必完全象「一日太阳,二日阳明」,以六天传遍六经为准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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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家表解而不了了者,十二日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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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邪虽去,而阳气之扰攘未得遽宁。俟十二日再週一经,则余邪尽出,必自愈矣。当静养以需,不可喜功生事也。 |
风邪虽然已经消除,但被扰动之阳气尚未完全平静下来。等待十二日再次周遍经络,则余邪就会全部消散,必然会自愈。此时应当静养将息,不可急于病愈而过度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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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外证未解者,不可下也,下之为逆,欲解外者,宜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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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为逆」,不独指变结胸等证而言。即三隂坏病,多由误下所致也。 |
「下之为逆」,不仅仅指变成结胸证等。即使是三阴坏病,大多都是由于误下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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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先发汗不解,而復下之,脉浮者不愈。浮为在外,而反下之,故令不愈。今脉浮,故知在外。当须解外则愈,宜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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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下而脉仍浮,表证未变者,当急解其外也。 |
虽然已经攻下而仍然脉浮,表证未有变化者,应当立即治疗外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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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病脉浮大,问病者,言但便鞕耳。设利之,为大逆。鞕为实,汗出而解,何以故?脉浮,当以汗解。(「鞕」「硬」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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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为邪在表,其人大便虽数日不行,不足虞也。设裏实燥结,必腹胀鞕满,又不得不从证下之,以其证急也。即如阳明例中,有「脉浮而大,心下反鞕,有热属藏者攻之,不令发汗」一条,以其燥屎逆攻脾藏,所以心下反鞕,不可泥心下为阳分,脉浮为表邪,而行发汗也。此则病人津液素藁,大便但鞕而无所苦,亦不致于结痛攻脾,只宜小建中汤多加胶饴以和之,表解热除而津囘,大便自通矣。不得已,用导法可也。设误用承气攻之,则表邪内犯,故为大逆。与「寸口脉浮大,而医反下之,此为大逆」同意,是皆凭脉不凭证也。 |
脉浮为邪气在表,虽然患者大便数日不通,亦不必担心。假如是裏实而大便燥结,必然有腹胀硬满,又不得不随其证候而进行攻下,因为其证急迫。就像阳明病中,有「脉浮而大,心下反硬,有热属脏者攻之,不令发汗」一条,因为燥屎逆行上攻于脾,所以心下反硬,不可拘泥于心下属于阳分,脉浮为邪气在表而进行发汗。在此则是病人素体津液干枯,大便只是硬而沒有明显之痛苦,亦不至于燥结疼痛而攻脾,只宜用小建中汤多加饴糖来调和,表解热除则津液自然回復,大便自然会通畅。不得已时,亦可用润导之法。假设误用承气汤攻下,则表邪内犯,所以是「大逆」。这与与「寸口脉浮大,而医反下之,此为大逆」之意是一样的,都属于凭脉而不凭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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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自解者,必当先烦,乃有汗而解,何以知之?脉浮,故知汗出解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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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郁蒸而雨作,人身烦闷而汗作,气机之动也。气机一动,则其脉必与证相应,故脉浮而邪还于表,?得有汗,而外邪尽从外解。设脉不以浮应,则不能作汗。其烦即为内入之候,又在言外矣。 |
天地湿热蕴郁上蒸而形成雨水,人身因为烦闷而有汗出,这都是由于气机运转。气机一动,则脉象必然与证候相应,因此脉浮而邪气还于肌表,才能有汗出,而外邪全部都从外而解。如果脉象不是以浮脉与之相应,则不能有汗出。言外之意,烦躁就是邪气内入之证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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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本为解肌,若其人脉浮紧,发热,汗不出者,不可与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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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伤营之脉证,不可误用桂枝汤,以中有芍药收敛寒邪,漫无出路,留连肉腠,贻患无穷,故为首禁。 |
寒伤营之脉证,不可误用桂枝汤,因为方中有芍药能收敛寒邪,使邪气出路而滞留在肌肉之间,后患无穷,因此被列为首要之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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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服桂枝汤吐者,其后必唾脓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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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辛甘,本胃所喜,服之反吐,其人湿热素盛可知矣。湿热更服桂枝,则热愈淫溢上焦,蒸为败浊,故必唾脓血也。 |
桂枝俱辛甘之味,本来是胃所喜好,但服用后反而呕吐,可知其人湿热素盛。有湿热再服桂枝汤,则热邪会更加严重而扰动上焦,蒸腾气血使其成为腐坏之浊气,所以必然会唾脓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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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客病,不可与桂枝汤。得汤则呕,以酒客不喜甘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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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为湿热之最,酒客平素湿热搏结胸中,?挟外邪,必增满逆,所以辛甘之法不可用,则用辛凉以撒其热,辛苦以消其满,自不待言矣。后人不察,每以葛根为酒客所宜,殊不知又犯太阳经之大禁也。○右为桂枝汤三禁。 |
酒最俱湿热之性,酒客平素体内湿热囤积在胸中,一遇外邪,势必加重胸中郁闷,因此不应该用辛甘之法,而应当用辛凉之法以消散热邪,辛苦之法以消除满闷,这是理所当然的。后人不明于此,常常以为葛根适用于酒客病人,完全不知道这样做又犯了太阳经的重要禁忌。○前面为桂枝汤之三大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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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风伤卫」。 |
以上为「风伤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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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隂阳俱紧者,名曰伤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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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伤寒必恶寒发热,体痛,呕逆,脉隂阳俱紧。或未发热者,寒邪初入,尚未郁而为热也。仲景虑恶寒,体痛,呕逆,又未发热,恐误认直中隂经之证,早于辨证之先,首揭此语以明之。 |
凡是伤寒病一定会恶寒和发热,身体疼痛,呕吐,脉阴阳俱紧。或未发热者,是由于寒邪初入时,尚未郁而为热。仲景担心恶寒,体痛,呕吐,又未见发热,医者误判为直中阴经之证,所以在辨证之前,首先提出这段文字以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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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身大寒,反不欲近衣者,寒在皮肤,热在骨髓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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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寒为寒在表,或身热恶寒,为热在皮肤,寒在骨髓者,皆误也。而《活人书》以此为「表裏」言之。详仲景论,止分「皮肤、骨髓」而不曰「表裏」者,盖以皮、肉、脉、筋、骨五者主于外而充于身者也。惟曰「藏」曰「府」,方可言裏。可见皮肤即骨髓之上,外部浮浅之分。骨髓即皮肤之下,外部深沉之分。与经络属表,藏府属裏之例不同。凡虚弱素寒之人,感邪发热,热邪浮浅,不胜沉寒,故外怯而欲得近衣,此所谓「热在皮肤,寒在骨髓」,药用辛温汗之。至于壮盛素热之人,或酒客辈,感邪之初,寒未变热,隂邪闭其伏热,隂凝于外,热郁于内,故内烦而不欲近衣,此所谓「寒在皮肤,热在骨髓」,药用辛凉必矣。一发之后,表解正和,此仲景不言之妙。若以皮肤为表,骨髓为裏,则麻黄汤证骨节疼痛,其可名为「有表復有裏」之证耶? |
恶寒为寒邪在表,或身热恶寒,为热在皮肤,寒在骨髓,这些说法都是错误的。而《活人书》将此解作「表裏」。仔细研读仲景所论,只是分「皮肤、骨髓」而不说「表裏」者,大概是因为皮、肉、脉、筋五者都主于外而充满于全身。只有讨论到「脏」和「腑」时,才可以说「裏」。由此可见皮肤即在骨髓之上,属于外部浮浅之部。而骨髓即在皮肤之下,属于外部深沉部分。这与经络属表,脏腑属裏之情况是不同的。凡是素体虚寒之人,感受外邪而发热,因为热邪浮浅,不能胜过沉寒之气,所以外气怯弱而想要多穿衣物,这就是所谓「热在皮肤,寒在骨髓」,应当用辛温之药发汗。对于素体热盛之人,或者是酒客,感受外邪初期,寒邪尚未化热,阴寒郁闭体内之伏热,阴气凝于外而热鬰于内。因此内烦而不想多着衣物,这就是所谓「寒在皮肤,热在骨髓」,用药必须辛凉。一旦发汗之后,表解则正气调和,这是仲景不言之妙。如果将皮肤视为表,骨髓视为裏,那么是否可以将麻黄汤证之骨节疼痛称为「有表復有裏」之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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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伤寒二三日,阳明、少阳证不见者,为不传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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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言病欲传不传之候,以此消息。盖营起中焦,以寒邪伤营,必脉紧无汗。故欲传,则欲吐,躁烦,脉数急也。若风伤卫,则自汗脉缓。故欲传,但有干呕而无吐,亦无躁烦脉数急之例也。 |
此条论述了疾病传与传变之证候,要据此来判断。因为营气从中焦而出,而寒邪伤营,必定脉紧而无汗。所以如果要传变,则会欲呕,烦躁,脉数急。如果是风伤卫,则自汗而脉缓。所以欲传,只是有干呕而无吐,亦无烦躁、脉数急之状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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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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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之阳,既不得宣越于外,则必壅塞于内,故令作喘。寒气刚劲,故令脉紧耳。汗者血之液,血为营,营强则腠理闭密,虽热,汗不出,故以麻黄汤重剂发之,《内经》所谓「因于寒,体若燔炭,汗出而散」是也。麻黄发汗最勐,故以桂枝监之,甘草和之,杏仁润下以止喘逆也。方后着云「不须啜粥」者,伤寒邪迫于裏,本不能食,若强与食,反增其剧也。 |
人体之阳气,如果无法向外宣发,则必然会壅塞在内,所以导致气喘。寒气刚劲,所以令脉紧。汗为血之液,血属于营气,营气强则腠理闭密,虽然有热亦不会出汗,因此用麻黄汤之重剂来发汗,这就是《内经》所谓「因于寒,体若燔炭,汗出而散」。麻黄发汗最勐,所以用桂枝来监控,甘草来调和,杏仁润下以止喘逆。方后注提到「不须啜粥」者,是因为寒邪深入于裏,本来就不能食,如果强行进食,反而会加重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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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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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紧,当用麻黄。若浮而不紧,虽有似乎中风,然有汗、无汗迥异,故不復言病证耳。至于浮数,其邪变热已极,并宜麻黄发汗无疑也。 |
脉浮而紧,当用麻黄汤。如果脉浮而不紧,虽然证候看似中风证,但有汗与无汗却截然不同,所以就不再详述病证了。至于脉浮数,代表邪气变热已经很严重,同样宜用麻黄汤发汗是毫无疑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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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汗,解半日许,復烦,脉浮数者,可更发汗,宜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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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系汗后表疎,风邪袭入所致,宜改用桂枝汤者,一以邪传卫分,一以营虚不能復任麻黄也。 |
表明是发汗后表气疏松,风邪入侵入所致,应当改用桂枝汤,是因为一方面邪气已经传入卫气,另一方面营气虚弱无法再承受麻黄汤之发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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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不大便六七日,头痛有热者,与承气汤。其小便清者,知不在裏,仍在表也,当须发汗。若头痛者,必衂,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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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日不大便,明系裏热,况有热以证之,更无可疑,故虽头痛,必是阳明热蒸,可与承气汤。然但言「可与」,不明言「大」「小」,其㫖原不在下,不过借此以证有无裏热耳。若小便清者,为裏无热,邪未入裏可知,则不可下,仍当散表。以头痛有热,寒邪怫郁于经,势必致衂。然无身疼、目瞑,知邪气原不为重,故不用麻黄而举桂枝,以解散营中之邪热,则寒邪亦得解散矣。 |
六七不大便便,明显是裏热,而且有发热为证,就再无可疑了,所以虽然头痛,必然是阳明之热内蒸所致,可以用承气汤。然而只是说「可与」,却不明确说用大承气汤或小承气汤,其原本之意并非在于通便,只不过是藉此以证明有无裏热。如果小便清彻,为裏无热邪,可知邪气尚未入裏,则不可攻下,仍当解表。因为头痛而有热,寒邪鬰闭经络之中,势必导致鼻衄。但是沒有身痛、目暝,就知道原本邪气并不严重,因此不用麻黄汤而用桂枝汤以解散营中之邪热,则寒邪亦随之得以解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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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衂,衂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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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麻黄汤主之」在「阳气重故也」下,今正之。○服药已微除,復发烦者,余邪未尽也。目瞑,烦剧者。热盛于经,故迫血妄行而为衂,衂则余热随血而解也。以汗后復衄,故为「阳气重」也。或言汗后復衂,而热邪仍未尽,重以麻黄汤散其未尽之邪。非也。若果邪热不尽,则「衂乃解」三字,从何着落?八九日不解,则热邪伤血已甚,虽急夺其汗,而营分之热不能尽除,故必致衂,然后得以尽其余热也。将衂,何以目瞑?以火邪载血而上,故知必衂乃解。《内经》曰「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衂」。又云「阳气盛则目瞑,隂气盛则目瞑」,以阳邪并于隂,故为隂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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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面流行之《伤寒论》版本中,「麻黄汤主之」一句是在「阳气重故也」之下,如今修正。○服药后证候有所缓解,又烦躁者,是余邪未尽。目暝,是烦躁严重之反映。热邪盛于经络中,所以迫血妄行而鼻衄,鼻衄则余热随出血而解。因为是发汗后又鼻衄,所以说是「阳气重」。有人说发汗后又鼻衄,而热邪仍未消散,所以重用麻黄汤来透散其未尽之邪气。这是错的。如果真的是邪热未尽,则「衂乃解」三字应该落在何处呢?经过八九日不解,则热邪伤血已经很严重,即使迅速地发汗,而营分之热亦不能尽除,所以必然会导致鼻衄,然后才能得以尽除其余热。将发生鼻衄前,为什么会目暝?因为火邪载血而上,因此可知鼻衄才能得解。《内经》说「阳络伤则血外溢,血外溢则衄」。又说「阳邪盛则目暝,阴邪盛则目暝」,因为阳邪并于阴分,所以为阴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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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脉浮紧,发热,身无汗,自衂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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衂血成流,则邪热随血而散,「夺血则无汗」也。设不自衂,当以麻黄汤发之,发之而邪解,则不衂矣。发之而余邪未尽,必仍衂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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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出血成流,则热邪会随着出血而散,这就是所谓「夺血则无汗」。如果沒有自然鼻子出血,就应当用麻黄汤来发散,发散则邪气解,就不会鼻衄了。如果发汗后余邪未尽,就必然会鼻衄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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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衂者,麻黄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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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紧,当以汗解,失汗则邪郁于经不散而致衂,衂必点滴不成流,此邪热不得大泄,病必不解,急宜麻黄汤汗之,「夺汗则无血」也。○仲景云「衂家不可发汗」,「亡血家不可发汗」,以久衂亡血已多,故不可发汗復夺其血也。此因当汗不汗,热毒蕴结而成衂,故宜发其汗,则热得泄而衂自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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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紧,应当透过发汗而解,失于发汗则邪气郁于经络不散而导致鼻衄,衄血必定是点滴而不成流,这是邪热无法大量消散,疾病必定难以解除,此时应迅速用麻黄汤发汗,这就是所谓「夺汗则无血」。○ 仲景说「衄家不可发汗」,「亡血家不可发汗」,因为长期鼻衄失血已经过多,所以不可发汗更伤其血。这是因为当发汗而沒有发汗,热毒蕴结而导致鼻衄,因此适宜发汗,则热邪得以外泄而鼻衄自然会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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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呕家,不可用建中汤,以甜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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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内虚而心悸,隂气内虚而心烦,将来邪与虚搏,必致危困,急用建中养正祛邪,庶免内入之患。又虑心悸为水饮停畜,烦为心气不宁,故復以呕证之。盖呕为湿热在膈上,故禁甜味恋膈耳。○按:小建中本桂枝汤,风伤卫药也,中间但加饴倍芍以缓其脾,使脾胃行其津液,则营卫自和,即命之曰「建中」,其旨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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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内虚而心悸,阴气内虚而心烦,将来邪气与正虚相争,势必导致危困,因此迫切需要建中以扶助正气而驱逐病邪,这样才可以免除邪气内入之患。又考虑到心悸可能是水饮内停所致,心烦则为心气不宁,所以又以呕吐作进一步辨证。因为呕吐为湿热停留在膈上,因此禁止食甜食以免湿热留恋膈部。○按:小建中汤原本所用之桂枝汤是用来治疗风伤卫,中间只是加了饴糖并倍用芍药以舒缓脾气,使脾胃能运行津液,则营卫自然调和,因此将其命名为「建中」,其用意真是微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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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其然?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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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中脉迟,不可用麻黄发汗,当频与小建中和之。和之而邪解,不须发汗。设不解,不妨多与,俟尺中有力,乃与麻黄汗之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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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脉迟,不可用麻黄汤发汗,而应当频频进服小建中汤和之。和之则邪气消解,就不须发汗。如果病仍不解,不妨多次服用,待尺脉有力后再用麻黄发汗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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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若下之而身重心悸者,不可发汗,当自汗出乃解。所以然者,尺中脉微,此裏虚,须表裏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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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身重心悸,纵脉仍浮数,亦不可復发其汗。设尺脉微,为裏隂素虚,尤为戒也。脉浮而数,热邪已甚,将欲作汗也,反误下之,致汗湿内外留着,所以身重心悸。当与小建中和其津液,必自汗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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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后身重心悸,即使脉仍浮数,亦不可再次发汗。假如尺脉微,为素体阴虚,尤其不能发汗。脉浮而数,热邪已甚,即将会出汗,反而误用攻下,导致汗与湿内外滞留,所以身重心悸。应当用小建中汤调和津液,就必定会自然汗出而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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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头痛,翕翕发热,形象中风,常微汗出,自呕者,下之益烦。心中懊憹如饥,发汗则致痉,身强难以屈伸。薰之则发黄,不得小便,久则发欬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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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虚多湿之人,虽感寒邪,亦必自汗,发热而呕,有似中风之状。发散药中,便须清理中气以运痰湿,则表邪方得解散。设有下证,则宜渗利小水为主。若误用正汗、正下法治之,便有如上变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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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虚多湿之人,虽然感受寒邪,亦必然自汗、发热而呕吐,类似中风证。在使用发散药时,便需要加上清理中气以运化痰湿之药,则表邪方能得以消散。如果有可下之证,则宜渗利为主。若误用发汗和攻下之法来治疗,就可以导致上述之变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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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头痛,微汗出,发汗则不识人。薰之则喘,不得小便,心腹满。下之则短气,小便难,头痛项强。加温鍼则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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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虚多火之人,?感外邪,便发热头痛倍常。即辛凉发散药中,便宜保养隂血。设用辛热正发汗药,津液立枯,邪火弥炽,遂致烦乱不识人也。若误薰、误下、温鍼,宁无若是变证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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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虚多火之人,才受到外邪入侵,就会出现更严重之发热头痛。即使用辛凉发散药,其中就应该加保养阴血之药。如果用辛热之发汗药,津液立刻枯竭,邪火更加旺盛,便会导致烦乱不识人。如果误用烟薰、攻下、温针,怎么会不出现变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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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寒伤营」。 |
以上为「寒伤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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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口脉浮而紧,浮则为风,紧则为寒,风则伤卫,寒则伤营,营卫俱病,骨节烦疼,当发其汗也。太阳中风,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者,大青龙汤主之。若脉微弱,汗出恶风者,不可服。服之则厥逆,筋惕肉瞤,此为逆也。以真武汤救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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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印》无后六字。世本作「大青龙汤主之」,今依《尚论》改正。 天地郁蒸,得雨则和。人身烦燥,得汗则解。大青龙证为其身中原有微汗,寒邪郁闭,不能透出肌表,由是而发烦躁,与麻黄汤证之无汗者迥殊。故用之发汗,以解其烦躁也。所以暴病便见烦躁,信为「营卫俱伤」无疑。此方原为不得汗者取汗,若汗出之烦躁,全非郁蒸之比,其不籍汗解甚明。加以恶风,脉微弱,则是少隂亡阳之证。若脉浮弱,汗出恶风而不烦躁,即是太阳中风之证,皆与此汤不相涉也。误用此汤,宁不致厥逆惕瞤,而速其阳之亡耶?按:误服大青龙亡阳,即当用四逆汤囘阳,乃置而不用,更推重真武一汤以救之者,其义何居?盖真武者,北方司水之神。龙惟藉水,可能变化。设真武不与之水,青龙不能奋然升天可知矣。故方中用茯苓、白朮、芍药、附子,行水收隂,醒脾崇土之功,多于囘阳。名为「真武汤」,乃收拾分驰离绝之隂阳,互镇于少隂北方之位,全在收拾其水,使龙潜而不能见也。设有一毫水气上逆,龙即遂升腾变化。纵独用附子、干姜以囘阳,其如「魄汗不止」,何哉?人身阳根于隂,其亡阳之证,乃少隂肾中之真阳飞越耳。真阳飞越,亟须镇摄归根。阳既归根,隂必翕然从之。隂从,则水不逆而阳不孤矣,岂更能飞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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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宗印》中沒有「以真武汤救之」六字。现今流传之版本则为「大青龙汤主之」,现在根据《尚论》进行修改。 天地郁蒸,降雨后则和。人身烦躁,发汗后则解。大青龙汤证原本是有微汗的,由于寒邪郁闭而不能通出肌表,因而出现烦躁,这与麻黄汤证之无汗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用大青龙汤来发汗,是用来解除烦躁。所以病发当时便见烦躁,确实是「营卫俱伤」无疑。此方原本针对不得汗出者才用发汗法,如果是有汗出之烦躁,完全不是郁蒸所可比,非常清楚这就不用藉助发汗以除烦躁。加上因为恶风,脉微弱,则为少阴亡阳之证。若脉浮弱,汗出恶风而不烦躁,即为太阳中风之证,这些都与与大青龙汤无关。如果误用大青龙汤,怎会不引致厥逆、筋惕肉瞤,而使阳气迅速消亡吗?按:如果误用了大青龙汤而亡阳,就应当立刻用四逆汤来回阳,但却放置不用,而用真武汤来救逆,是什么原因?因为真武是北方司水之神。龙只有藉助水才能变化。如果真武与水无缘,就可知青龙无法奋然升天。因此方中用茯苓、白朮、芍药、附子,行水以收阴,其醒脾脏崇土之功多于回阳。此方名为「真武汤」,是用来收拾分散离別之阴阳,以便能够镇于少阴北方之位,完全是为了收拾水邪,使龙能潜藏而不现。假若有丝毫之水气上逆,龙便会升腾变化。纵然只是用附子、干姜以回阳,如果象「魄汗不止」那样,那该怎么办呢?人之阳根于阴,亡阳之证,实际上是少阴肾中之真阳飞越。真阳飞越,迫切需要加以镇摄而使其归根。阳气归根,则阴气自然随之而收敛。阴气收敛则水气不上逆,阳气就不再孤单,又怎么会再飞越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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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缓,身不疼但重,乍有轻时,无少隂证者,小青龙汤发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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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作「大青龙汤发之」。从《内编》改正。○按:前条「脉浮紧,身疼,不汗出而烦躁」,皆「寒伤营」之候,惟烦为「风伤卫」,反以「中风」二字括其寒证,处方全用麻黄汤,加石膏以解内烦,姜枣以和营气也。此脉浮缓,身不疼,皆「风伤卫」之证,惟身重为寒伤营血,然乍有轻时,不似伤寒之身重而烦疼,骨节腰痛,亦无少隂之身重但欲寐,昼夜俱重也。身重者,寒也。乍轻者,风也。虽营卫并伤,实风多寒少,反以「伤寒」二字括其风证,处方用桂枝加麻黄以散寒。盖营卫郁热,必作渴引饮。然始病邪热未实,水不能消,必致停饮作寒欬,故先用半夏以涤饮,细辛、干姜以散结,五味以收津。恐生姜辛散,领津液上升,大枣甘温,聚水饮不散,故去之。「发之」者,发散风水之结,非大发汗也。仲景又申明「无少隂证」者,以太阳与少隂合为表裏,其在隂精素虚之人,表邪不俟传经,早从膀胱袭入肾藏者有之。况两感夹隂等证,临病犹当细察。设少隂不亏,表邪安能飞渡而见身重欲寐等证耶?故有少隂证者,不得已而行表散,自有温经散邪,两相绾照之法,岂可竟用青龙立剷孤阳之根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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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流传之版本作「大青龙汤发之」。今从《内编》进行修正。○按:前条「脉浮紧,身疼,不汗出而烦躁」,都是「寒伤营」之证候,只有烦躁是「风伤卫」之证,反而用「中风」二字来概括其寒证,处方完全用麻黄汤,加石膏以解除内烦,加生姜、大枣以调和营气。本条脉浮缓,身不疼,都是「风伤卫」之证候,只有身重才是寒邪伤及营血,但是却有时候较轻微,不像伤寒证之身重而烦疼,骨节腰痛,亦沒有少阴证之身重但欲寐,昼夜都身重。身重为寒,有时候轻微则是风邪所致。虽然是营卫俱伤,实际上是风邪多而寒邪少,反而用「伤寒」二字来概括其证候,处方以桂枝汤加麻黄以散寒。因为营卫郁热,必然出现口渴引饮。但病初时邪热尚未成实,水气不能消散,必然导致停饮而出现寒咳,因此先用半夏以化饮,细辛、干姜以散结,五味子以收敛津液。但恐怕生姜辛散,引领津液上升,大枣甘温,使水饮聚而不散,所以不用。「发之」者,是散发风水之结,而不是大发汗。仲景又进一步申明「无少阴证」者,因太阳与少阴为表裏,对于阴精素虚之人,表邪不用等到传经,早就从膀胱侵入于肾中。何况是太阳少阴两感之证,临病时应当细心观察。假如少阴不虚,表邪又怎么能从太阳飞渡至少阴而见身重但欲寐等证呢?因此有少阴证者,不得已要散表时,自有温经散邪,两方面相互照应之法,怎么可以直接用青龙汤立刻剷除孤阳之根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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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欬,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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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即前证发迟而致水饮停畜也。水寒相抟,则伤其肺。人身所积之饮,或上或下,或热或冷,各自不同,而肺为总司,但有一二证见,即水逆之应,便宜小青龙汤散邪逐水,不欲如大青龙兴云致雨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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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前证沒有及时发汗而导致水饮停蓄。水气与寒邪相搏则伤肺。人身所积聚之水饮,或上或下,或热或寒,各自不同,而肺为其总司,只要见一二个证候,即可断定为水逆,便宜用小青龙汤消散逐水,不想如大青龙汤一般兴云致雨而发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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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微利者,去麻黄,加芫花如鸡子大,?令赤色。若渴者,去半夏,加栝蒌根三两。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若小便不利,少腹满,去麻黄,加茯苓四两。若喘者,去麻黄,加杏仁半升,去皮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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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方主发散,故用麻黄。若主利水,多去麻黄,而加行水药也。荛花利水,水去利自止。噎者,水寒之气相搏于裏,故去麻黄而加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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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方主要是发散,因此用麻黄。如果主要是利水,大多去麻黄而加利水之药。荛花有利水作用,水去则下利自止。若有吞咽困难,是水寒之气相搏于裏,因此去麻黄而加附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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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心下有水气,欬而微喘,发热不渴,小青龙汤主之。服汤已,渴者,此寒去欲解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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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本「小青龙汤主之」在「寒去欲解也」下,错简也。○风寒挟水饮上逆,津液虽有阻滞而未即伤,故不渴。服汤后,饮与津液俱亡,故反渴。渴则知津液暴伤而未得復,是为「寒去欲解」之征。所以虽渴而不必復药,但当静俟津已可也。○欬而微喘,为水饮泛溢。今水去而渴,与水逆而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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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流传之版本中「小青龙汤主之」在「寒去欲解也」之下,这是错简。○风寒夹水饮上逆,津液虽有阻滞但尚未受伤,因此不渴。服用汤药后,水饮与津液均随之消亡,因此反而口渴。口渴表明津液突然受到损伤而尚未恢復,这是「寒去欲解」之征兆。因此,虽然口渴亦无需再服药,只要静待津液恢復即可。○咳而微喘,表明水饮泛漤。如今水邪消散而渴,与水逆而渴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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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营卫俱伤」。 |
以上为「营卫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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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干燥者,不可发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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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胃家津液素亏,所以咽中干燥。若不慎而误发其汗,重夺津液,而成喉痹唾脓血也。此与「咽中闭塞」,似同实异。此戒发汗以夺阳明之津,彼戒发汗以夺少隂之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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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胃家津液素来亏虚,所以咽中干燥。如果不慎而误发其汗,进一步损伤津液,就会导致喉痹唾脓血。这与「咽中闭塞」,看似相同实则不同。这是戒发汗而损伤阳明之津液,那是戒发汗而损伤少阴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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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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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家膀胱素伤,更汗则愈扰其血,故从溺而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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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有淋证之人膀胱素有损伤,再发汗则更加扰动其血,因此血从小便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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疮家,虽身疼痛,不可发汗,发汗则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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疮家肌表素虚,营血暗耗,更发其汗,则外风袭虚,内血不营,必致痉也。 |
常患疮疡之人肌表素来虚弱,营血暗耗,再发汗则外风侵袭虚弱之体,脏腑之血无以滋养,必然导致痉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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衂家,不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急紧,直视不能眴,不得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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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惯衂家,清阳之气素伤。更发其汗,以虚其虚,则两额之动脉必陷,故眦急不能卒视,不得眠。盖目与额皆阳明部分也,此与「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衂者」,虚实悬殊,不可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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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衄血之人,清阳之气素有损伤。再发汗而使其更加虚弱,则两额之动脉必然陷下,所以目眦拘急而瞬间视物不清,不得眠。因为眼睛和额头都属阳明经之部分,这与「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虚实状况完全不同,不可不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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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慄而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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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亡则阳气孤而无偶,汗之则阳从汗越,所以不发热而反寒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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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亡失则阳气孤立而无偶,发汗则阳气随之外越,所以不发热而反寒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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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家,重发汗,必恍惚心乱,小便已,隂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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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多汗,更发其汗,则心藏之血伤,而心神恍惚。膀胱之血亦伤,而便已隂疼也。 |
平常汗多之人,再出汗则伤及心血而导致心神恍惚。同时亦伤及膀胱之血,而小便已则阴部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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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发汗则吐血,气欲绝,手足厥冷,欲得踡卧,不能自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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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肾藏真阳素亏,故咽中闭塞,汗之则并夺其阳,血无所依,即吐血、厥冷、踡卧,非四逆汤温经囘阳可拟也。 |
其人肾脏真阳素有不足,因此咽中闭塞,发汗进一步伤其阳气,血无所依附,即会吐血、厥冷、踡卧,此时并非四逆汤回阳可以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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欬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发汗,汗出则四肢厥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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欬而小便失者,膀胱虚寒也。发汗必传少隂,而成四肢逆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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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而小便失禁者,是膀胱虚寒。发汗必然使邪传少阴而导致四肢厥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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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脉得数动微弱者,不可发汗。发汗则大便难,腹中干,胃燥而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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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虽动数,而微弱者,为表虚自汗。汗之更竭其津,必胃干烦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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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脉动数,但却微者,属于表虚自汗。发汗则更耗伤津液,必然导致胃中干燥而烦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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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逆发汗,病微者难差,剧者言乱,目眩者死(「差」,「瘥」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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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逆发汗」,言凡有宿病之人,隂血本虚,若误用汗剂重夺其血,则轻者必重,重者转剧,剧者言乱目眩,以虚热生风,风主眩晕故也。 |
「诸逆发汗」,是指素有宿病之人,阴血本来虚弱,如果误用汗法而进一步伤亡血液,则轻证变重,重证加剧,再严重者则言语混乱而目眩,这是因为虚热生风,风主眩晕之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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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干燥,不可发汗」,常器之云「与小柴胡汤」,石顽曰「宜小建中」。「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常云「猪苓汤」,石顽曰「未汗,黄耆建中」。「疮家不可发汗」,王日休云「小建中加归耆」,常云「误汗成痉,桂枝加葛根汤」,石顽曰「漏风发痉,桂枝加附子汤」。「衂家不可发汗」,许叔微云「黄耆建中,夺汗动血加犀角」,吕沧洲云「小建中加䓤豉,误汗直视者不治」。「亡血家不可发汗」,常云「小柴胡加芍药」,石顽曰「黄蓍建中,误汗振慄,苓桂朮甘汤加当归」。「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庞安常云「甘草干姜汤」,孙兆云「黄蓍建中加䓤豉,误汗吐血,炙甘草汤,厥冷当归四逆」。「欬而失小便者不可发汗」,郭白云云「甘草干姜汤,当归四逆汤」,石顽曰「未汗,甘草干姜加䓤豉。误汗厥冷,当归四逆。汗后小便反数,茯苓甘草汤」。「诸脉得数动微弱者,不可发汗」,郭云「小建中汤」,王云「误汗烦躁便难者,炙甘草汤」。「汗家重发汗,小便已,隂疼者」,常云「一味禹余粮散」,王云「用禹余粮、赤石脂、生梓白皮、赤小豆等分,捣筛蜜丸弹丸大。水煮日二服」。 |
「咽喉干燥,不可发汗」,常器之说服小柴胡汤,张石顽说宜小建中汤。「淋家不可发汗,发汗必便血」,常器之说用猪苓汤,张石顽说「尚未发汗,服黄芪建中汤」。「疮家不可发汗」,王日休说用小建中汤加当归、黄芪,常器之说「如果误汗而成痉证,可用桂枝加葛根汤」,张石顽说「漏风发痉,可用桂枝加附子汤」。「衄家不可发汗」,许叔微说「可服黄芪建中汤,发汗而动血则加犀角」,吕沧洲说「用小建中汤加葱白、豆豉,若误汗而直视者不治」。「亡血家不可发汗」,常器之说用小柴胡汤加芍药,张石顽说「可服黄芪建中汤,若误汗振栗,用苓桂朮甘汤加当归」。「咽中闭塞不可发汗」,庞安常说用甘草干姜汤。孙兆说「可服黄芪建中汤加葱白、豆豉,误用发汗而致吐血,则用炙甘草汤,出现厥冷则服当归四逆汤」。「咳而失小便者,不可发汗」,郭白云说服甘草干姜汤或当归四逆汤,张石顽说「未发汗服甘草干姜汤加葱白、豆豉。误汗而致厥冷则服当归四逆汤。发汗后小便反而数,服茯苓甘草汤」。「诸脉得数动微弱者,不可发汗」,郭白云说用小建中汤,王日休说「误汗而烦躁大便难者,服炙甘草汤」。「汗家重发汗,小便已,阴疼者」,常器之说用一味禹余粮散,王日休说「用禹余粮、赤石脂、生梓白皮、赤小豆各等分,捣筛后制成蜜丸如弹丸大。用水煮服,一日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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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宿病禁汗例。 |
以上为素有宿病之禁汗条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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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欲解时,从巳至未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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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病欲解之时,必从其经气之王。太阳者,盛阳也,故从巳午未之王时而病解。 |
凡病欲解之候,必须遵从其经气旺盛之时。太阳,为阳气旺盛,因此其病通常在巳午未三个时辰得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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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太阳经自解候。 |
上条为太阳经病自然欲解之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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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中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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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发热,六七日不解而烦,有表裏证,渴欲饮水,水入即吐者,名曰水逆,五苓散主之。多饮暖水,汗出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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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风原有汗,以其有汗也,延至日久,不行解肌之法,汗出虽多,徒伤津液,表终不解,转增烦渴,邪入于府。饮水则吐者,名曰「水逆」,乃热邪挟积饮上逆,以故外水格而不入也。服五苓散后,频溉热汤,得汗则表裏俱解,所以一举两得之也。膀胱为津液之府,用以通调水道,则火热自化,津液得全矣。 |
伤风证原本就有汗出,由于有汗出,病情持续日久,不用解肌之法,虽然汗出很多,却只是损伤津液,表证始终不解,转而增加烦渴,邪气入于腑。喝水则吐,名为「水逆」,是因为热邪挟积饮上逆,所以格拒外来之水而令其进入体内。服五苓散后,频繁饮用热水,得汗出则表裏之邪俱解,所以能一举两得。膀胱位津液之腑,用来通调水道,则火热自然消散,而津液得以保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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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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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言「水逆」也。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者,以其原有蓄积痰饮,发汗徒伤胃中清阳之气,必致中满。若更与发汗,则水饮上蒸而为吐逆,下渗而为洩利矣。凡发汗药皆然,不独桂枝当禁。所以太阳水逆之证,不用表药。惟五苓散以导水,服后随溉热汤以取汗,所谓「两解表裏」之法也。 |
水与药均难以入口而为逆,指的是「水逆」。如果进一步发汗,必然吐下不止者,是由于原本就有积聚之痰饮,发汗只会损伤胃中清阳之气,必然引致中满。如果再发汗,则水饮上蒸而呕吐,下渗则会引起下利。凡是发汗药都应当列为禁忌,不仅仅是桂枝汤。所以太阳病水逆之证,不用发表药物。只有五苓散能够导水下行,服用后随即饮热水以取汗,即所谓的「两解表裏」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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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汗后,大汗出,胃中干,烦燥不得眠,欲得饮水者,少少与饮之,令胃气和则愈。若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与五苓散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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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解肌,反行发汗,致津液内耗,烦燥不眠,求救于水。若水入不解,脉转单浮则无他变,而邪还于表矣。脉浮本当用桂枝,何以变用五苓耶?盖热邪得水,虽不全解,势必衰其大半,所以邪既还表,其热亦微,兼以小便不利,证成消渴,则府热全具,故不单解而从两解也。 |
不进行解肌,反而进行发汗,导致津液内耗而烦躁不眠,求救于水。如果水入而不解,脉转为单一之浮象而无其他变化,则邪气返回肌表了。脉浮本应用桂枝汤,为何要改用五苓散呢?因为热邪得水,虽然不能完全解除,但热势必然会衰减大半,所以邪气既然返回肌表,热邪亦变得衰微,再加上小便不利,已经成为消渴,则腑热完全具备,所以不是单从表解而是需要从表裏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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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已,脉浮数,烦渴者,五苓散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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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数而烦渴,则津液为热所耗而内躁,裏证具矣。津液内耗,宜用四苓以滋其内,而加桂以解其外,则朮用苍,桂用枝,从可推矣。○凡方中用一「桂」字,不分桂枝、肉桂者皆然,非独此也。 |
脉浮数而烦渴,则津液被热消耗而内躁,已经成为裏证。津液内耗,宜用四苓以滋润其内,而加桂枝以解其外,这样就可以推断所用之「朮」是苍朮和所用之「桂」是桂枝。○凡在方剂中只出现一个「桂」字,都不用区分是桂枝还是肉桂,不只是这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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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在阳,应以汗解之,反以冷水潠之,若灌之,其热被劫不得去,弥更益烦,肉上粟起,意欲饮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差者,与五苓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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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旧与小陷胸、白散合为一条,殊不可解。盖表邪不从表散,反灌以水劫其邪,必致内伏。或入少隂之经,或犯太阳之本,故以二汤分主。按:文蛤为止渴圣药,仲景取治「意欲饮水而反不渴」者,其意何居?盖水与邪气渗入少隂之经,以其经脉上循喉咙,故「意欲饮水」。缘邪尚在经中,未入于裏,故「反不渴」。斯时不用咸寒收隂泻阳,使邪留变热,必致大渴引饮也。所以《金匮》云:「渴欲饮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则知文蛤专治内外水饮也。服文蛤不差,知邪不在少隂之经,定犯膀胱之本,当与五苓散无疑。 |
在旧版本中,此条与小陷胸汤、白散合为一条,非常难以解释。因为表邪不将其从肌表而散,反而用灌水之方法来攻邪,必然导致邪气内伏。或者入于少阴经,或者犯于太阳之本,所以用二个方分別主治。按:文蛤作为止渴之圣药,仲景用来治疗「意欲饮水而反不渴」者,其用意何在?因为水和邪气渗入少阴经,其经脉上循于喉咙,所以「意欲饮水」。但由于邪气尚在经脉中,未入于裏,所以「反不渴」。此时不用咸寒药物收敛阴气而清泻阳邪,则使邪气化热,必然导致大渴引饮。所以《金匮要略》说「渴欲饮水不止者,文蛤散主之」,由此可知文蛤是专门治疗内外水饮。服文蛤而无效,就知道邪气并非在少阴经,一定是侵犯了膀胱之本,这无疑就应当用五苓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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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若以水潠之、洗之,益令热不得出。当汗而不汗则烦,假令汗出已,腹中痛,与芍药三两,如上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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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者,此「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法当汗出而解,反潠洗以水,致令客热内伏不出,虽烦而復畏寒,似渴而仍不渴,似乎邪客少隂之经,及与文蛤散不差,其邪定匿膀胱,故与五苓两解之法。服后汗出,而腹中反痛者,此又因五苓裏药引阳邪内陷之故。但阳邪内陷,曷不用小建中,而反与芍药?又云「如上法」何耶?盖平昔隂气内虚,阳邪内陷之腹痛,当与小建中和之。误用承气下药,致阳邪内陷之腹痛,则宜桂枝加芍药和之。因五苓利水,而引阳邪内陷之腹痛,仍用五苓加芍药和之。三法总不离乎桂枝、芍药也。「如上法」者,言即入于先前所服之药内也。 |
「身热皮粟不解,欲引衣自覆」者,就是「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之意。按理应当通过发汗来解,反而用水泼洗,导致客热内伏而不出,虽然烦躁但却同时畏寒,似乎口渴却又不渴饮,看似邪客于少阴经,但服文蛤散又无效,这样,邪气必然隐匿在膀胱,因此要用五苓散进行表裏双解。服药后汗出,而腹部反而疼痛,这又是因为五苓散中之裏药引导阳邪内陷所致。只是阳邪内陷,为什么不用小建中汤,反而用芍药呢?又说「如上法」是什么意思?因为平素阴气内虚,阳邪内陷之腹痛,应当用小建中汤来调和。误用承气汤攻下而导致阳邪内陷之腹痛,则应当用桂枝加芍药汤来调和。由于五苓散利水而引致阳邪内陷之腹痛,仍用五苓散加芍药来调和。这三种方法都离不开桂枝和芍药。所谓「如上法」者,就是指用前面用过之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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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汗出而渴者,五苓散主之。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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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出而渴者用五苓散,以邪气犯本,必小便不利也。若汗出不渴,而小便虽不利,知邪热骎骎欲犯膀胱,而犹未全犯本也,故用桂枝汤中之三,五苓散中之一,少示三表一裏之意为合剂耳。 |
汗出而渴者用五苓散,是由于邪气犯于膀胱之本,必然小便不利。如果汗出不渴,而小便虽然不利,表明邪热很快要侵入膀胱,但尚未完全犯本,因此用桂枝汤中三味药物和五苓散中一味药物,略微显示三表一裏之意而使其成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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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小便利者,以饮水多,必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裏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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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便利者,以饮水过多,水与邪争,必心下悸也。小便少者,必苦裏急,明是邪热足以消水,故指为裏证已急也。观上条「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治法具矣。 |
小便利者,因为饮水过多,水与邪气相争,必然心下悸。小便少者,必苦裏急,明显指邪热足以消散水液,因此指出裏证已经急迫。从上条「不渴者,茯苓甘草汤主之」可见,其治法已经具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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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风伤卫」犯本。 |
以上为「风伤卫」而犯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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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不解,热结膀胱,其人如狂,血自下,下者愈。其外未解者,尚未可攻,当先解外。外解已,但少腹急结者,乃可攻之。宜桃核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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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热搏血,结于膀胱,必沸腾而侮心火,故其人如狂。见心虽未狂,有似乎狂,以血为隂类,不似阳邪内结之狂越也。血自下者,邪热不留,故愈。若小腹急结,则膀胱之血虽畜而不行,须先解外乃可攻。其攻法亦自不同,必用桃仁增入承气以达血所,仍加桂枝分解外邪,即如五苓、大柴胡两解表裏同义。 |
邪热与血相搏,凝聚在膀胱,必然沸腾而伤及心火,所以其人如狂。所见虽然心未狂而有似狂,是由于血属于阴,不像阳邪内结而致发狂。血能从下而出者,则邪热不留,因此病愈。如果小腹急结,则膀胱之血虽然积聚而无法排出,需要先解表然后才可攻逐瘀血。其攻法自然不相同,必然在承气汤中加桃仁以到达蓄血之处,仍然加桂枝来解外邪,就像五苓散和大柴胡汤两解表裏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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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六七日,表证仍在,脉微而沉,反不结胸,其人发狂者,以热在下焦。少腹当鞕满,小便自利者,下血乃愈。所以然者,以太阳随经瘀热在裏故也,抵当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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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之证,较前条更重,且六七日表证仍在,曷为不先解其外耶?又曷为攻裏药中不兼加桂枝耶?以「脉微而沉,反不结胸」,知邪不在上焦而在下焦也。若少腹鞕满,小便自利,则其人之发狂者,为血畜下焦无疑,故下其血自愈。盖邪结于胸,则用陷胸以涤饮。邪结少腹,则用抵当以逐血。设非此法,则少腹所结之血,既不附气而行,更有何药可破其坚垒哉? |
此条所述之证比前一条更为严重,而且六七日表证仍在,为何不先解表证呢?又为何在攻裏药中不同时加桂枝呢?因「脉微而沉,反不结胸」,而知道邪气不在上焦而在下焦。如果少腹硬满,小便自利,则其人之发狂就是因为下焦积血无疑了,因此需排下瘀血则能病愈。邪气结于胸,则用陷胸汤来涤饮。邪气结在少腹,则用抵当汤来驱逐瘀血。如果不采取这些方法,则少腹所结聚之血,既然不能随气而行,那还有什么药可以攻破其坚硬壁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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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身黄,脉沉结,少腹鞕,小便不利者,为无血也。小便自利,其人如狂者,血证谛也,抵当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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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证为重证,抵当为重药,恐人当用而不敢用,故重申其义。言身黄、脉沉结、少腹满三者,本为畜血之证,然只见此,尚与发黄相邻,必其人如狂,小便自利,为血证无疑。设小便不利,乃热结膀胱,无形之气病,为发黄之候也。其小便自利,则膀胱之气化行,然后少腹结满者,允为有形之畜血也。 |
蓄血证为重证,抵当汤是重药,恐怕医者当用而不敢用,因此再次申明其理。指出身黄、脉沉结、少腹满三证,本来就属于畜血证,然而只是看到这些证候,可能与发黄证相似,必定是其人如狂,小便自利,才可以确认是蓄血证无疑。如果小便不利,乃是热结膀胱,为无形之气病,属于发黄之证。而小便自利,则膀胱自能气化,然后见少腹结满者,才可以判断是有形之蓄血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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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有热,少腹满,应小便不利,今反利者,为有血也。当下之,不可余药。宜抵当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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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汤为圆者,恐荡涤之不尽也。煮而连滓服之,与大陷胸圆同意。 |
之所以将汤剂转为丸剂,是恐怕荡涤之力不能尽除邪气。将药煮后连渣一起服,这与大陷胸丸之用法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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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寒伤营」犯本。 |
以上为「寒伤营」犯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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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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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三日,已发汗,若吐,若下,若温鍼,仍不解者,此为坏病,桂枝不中与也。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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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伤寒过经日久,其证不解,谓之「坏病」,遂与过经不解之病无辨,仲景止言「三日」,未尝言过经日久不痊也。所谓「坏病」者,言误汗吐下温鍼,病仍不解,表证已罢,邪气入裏,不可復用桂枝也。设桂枝证尚在,不得谓之「坏病」矣。至于过经不解,不但七日传之不尽,即十余日、十三日尚有传之不尽者,其邪犹在三阳留恋,故仲景主以大柴胡、柴胡芒硝、调胃承气,随证虚实而解其热也。《经》云:「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可见太阳一经,有行之七日已上者。太阳既可羁留多日,则阳明、少阳亦可羁留,过经漫无解期矣。若谓六经传尽,復传太阳,必无是理。惟病有传过三隂而脉续浮发热者,此正气内復,迫邪出外而解,必不復传也。岂有厥隂两隂交尽于裏,復从皮毛再入太阳之事耶? |
根据流传下来之说法,伤寒病过经日久而证候不解,则称为「坏病」,因此就与过经不解之病证沒有区分了,仲景只说「三日」,而未提到过经日久而病不愈。所谓「坏病」,是指误用发汗、涌吐、攻下、温针等治疗,病仍不解,表证已经消失,邪气入裏,而不可以再用桂枝汤。如果桂枝汤证仍在,就不能称之为「坏病」。至于过经不解者,不仅传变七日后病未解,甚至传变十多日、十三日后病仍不解者,邪气留恋在三阳经,所以仲景以大柴胡汤、柴胡加芒硝汤、调胃承气汤等主治,根据证候之虚实来消解热邪。《内经》说:「第七日太阳病减轻,头痛稍有缓解。」可见病在太阳经,邪气可以流恋七日以上者。邪气在太阳经可以羁留多日,那么邪气在阳明经、少阳经亦同样可以羁留多日,如此,过经后邪气就沒有一个预定之消解时间。如果说邪气在六经已经传尽,再传回太阳经,绝对沒有这种道理的。只有邪气传过三阴,会持续脉浮而发热,这是在内之正气恢復,迫使邪气外散而解,一定不会再度传经。哪裏会在厥阴病两阴交尽于裏之时,又有邪气从皮毛再入太阳经之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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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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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本误用大青龙因而致变者立法也。汗出虽多,而热不退,则邪未尽而正已大伤。况裏虚为悸,上虚为眩,经虚为瞤,身振振摇,无往而非亡阳之象,所以行真武把关坐镇之法也。 |
本来这是为误用大青龙汤而导致变证所立之法。虽然汗出多,但发热不退,则邪气尚未尽除而正气已经严重损伤。况且,裏虚则心悸,上虚则眩晕,经络虚弱则肌肉瞤动,身体不停摇动,全都是阳气消亡之象,所以用真武汤之法以把关坐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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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汗,遂漏不止,其人恶风,小便难,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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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其汗,致阳气不能卫外,而汗漏不止,即「如水流漓」之互辞也。恶风者,腠理大开,为风所袭也。小便难者,津液外泄而不下渗,兼卫气外脱,而膀胱之气化不行也。四肢微急,难以屈伸者,过汗亡阳,筋脉失养,兼袭虚风而增其劲也,故加附子于桂枝汤内,温经散寒。用桂枝汤者,和在表之营卫。加附子者,壮在表之元阳。本非阳虚,是不用四逆也。 |
过度发汗使阳气无法固护其外,而汗漏不止,与发汗后「如水流漓」之描述是一样的。恶风是由于腠理大开而受风邪侵袭。小便难则是津液外泄而不从下行,同时亦因为卫气外脱而膀胱气化无力。四肢微急,难以屈伸,是由于发汗过度而亡阳,筋脉失于温养,同时因为受风而使其更加严重,因此,在桂枝汤中加附子以温经散寒。用桂枝汤是为了调和在表之营卫,加附子则强壮在表之元阳。本身不是阳气虚弱,因此不用四逆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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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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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本桂枝证,误用麻黄,反伤营血。阳气暴虚,故脉反沉迟而身痛也。此脉沉迟与尺迟大异,尺迟乃元气素虚,此六部皆沉迟,为发汗新虚。故仍用桂枝和营,加芍药收隂,生姜散邪,人参辅正,名曰「新加汤」,明非桂枝旧法也。 |
这原本为桂枝汤证,误用麻黄汤反而损伤营血。阳气暴虚,因此脉反沉迟,而身痛。这种脉沉迟与尺脉迟完全不同,尺脉迟乃是元气素虚,而这是六部脉搏皆沉迟,属于发汗所致新的虚弱。因此仍需用桂枝汤调和营气,加芍药收敛阴气,生姜驱邪,人参辅助正气,称为「新加汤」,表明不是桂枝汤原有之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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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腹胀满者,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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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下腹胀为实,以邪气乘虚入裏也。此本桂枝证,误用麻黄发汗,津液外泄。脾胃气虚,隂气内结,壅而为满,故以益脾和胃,降气涤饮为治也。 |
吐下后腹胀属于实证,因为邪气乘虚入裏。此本为桂枝汤证,却误用麻黄汤发汗,导致津液外泄。脾胃气虚,阴气内凝,壅聚而为胀满,因此用益脾和胃,降气逐饮之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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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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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本心之液,发汗后脐下悸者,脾气虚而肾气发动也。明系隂邪留着,欲作奔豚之证。肾邪欲上凌心,故脐下先悸。取用茯苓、桂枝直趋肾界,预伐其邪,则中宫始得宁静耳。 |
汗本为心之液,发汗后脐下悸者,是脾气虚弱而肾气发动。明显是阴邪停留,欲作奔豚之证。肾邪欲上冲于心,因此脐下先悸动。使用茯苓、桂枝直接作用于肾,预先制服其邪气,这样中土才能得到宁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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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过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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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过多,误用麻黄也。误汗伤阳,胸中阳气暴虚,故叉手冒心,虚而欲得按也。本桂枝证,故仍用桂枝甘草汤。以芍药助隂,姜枣行津,汗后阳虚,故去之。 |
发汗过多,是因为误用了麻黄汤。误汗伤阳,导致胸中阳气暴虚,因此叉手放在心上,这是虚则欲得按。此本桂枝汤证,因此仍然用桂枝甘草汤。由于芍药能助阴气,生姜和大枣能通行津液,发汗后阳气虚弱,所以去之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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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持脉时,病人叉手自冒心,师因教试令欬而不欬者,此必两耳聋无闻也。所以然者,以重发汗,虚故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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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示人推测阳虚之一端也。阳虚耳聋,与少阳传经耳聋迥別,亟宜固阳为要也。叉手冒心,加之耳聋,阳虚极矣。尝见汗后阳虚耳聋,诸医施治,不出小柴胡加减,屡服愈甚。必大剂参附,庶可挽囘也。 |
本条教人推测是否阳气虚弱方法之一。阳虚之耳聋,与病传少阳经之耳聋完全不同,一定要以固护阳气为首务。叉手放在心上,再加上耳聋,表示阳气极度虚弱。我曾经见过发汗后阳虚所致耳聋,医者大多以小柴胡汤加减治疗,屡屡服药而病情更严重。必须用大剂量参附汤,才可以挽回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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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当恶寒发热,今自汗出,不恶寒发热,关上脉细数者,以医吐之故也。一二日吐之者,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吐之者,不喜糜粥,欲食冷食,朝食暮吐。以医吐之所致也,此为小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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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肌之法,解散肌表风邪,全不伤动脾胃。若舍此而妄行吐法,吐中亦有发散之义,所以不恶寒发热,而反见胃痛也。一二日病在太阳,吐之则腹中饥,口不能食。三四日病在阳明,吐之则不喜糜粥,欲食冷食,皆胃气受伤之故也。然朝食暮吐,脾中之真阳亦伤,而不能消谷,故为「小逆」。○关上脉细数者,明系吐伤阳气所致。尝见外感之脉,人迎细弱而气口连寸反滑数大于人迎者,以其曾经涌吐伤胃,胃气上乘于肺故也。 |
解肌之法是疏解肌表之风邪,完全不会损伤脾胃。如果捨弃此法而妄用吐法,由于吐法亦有发散之作用,所以不恶寒发热,反而见胃痛。病初一二日,病在太阳经,吐后则腹中饥,但口欲不能进食。病至三四日,病在阳明经,吐后则不喜欢吃稀粥,反而想吃冷食,这都是因为胃气受损。然而早晨进食则晚上呕吐,说明脾中之真阳亦已受伤,而不能消化水谷,因此属于「小逆」。○关上之脉细数,明显是涌吐后损伤阳气所致。我曾经见到外感之脉象,人迎脉弱而气口连寸脉反而滑数,大于人迎脉,者是因为之前曾经涌呕而损伤胃气,使胃气上逆而犯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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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今反不恶寒,不欲近衣,此为吐之内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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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以吐而伤胃中之隂,故内烦不欲近衣。虽显虚烦之证,较关上脉细数而成虚热,朝食暮吐,脾胃两伤者稍轻。虽不致「逆」,医者能无过乎? |
这是由于涌吐损伤胃中之阴气,所以内烦而不愿多穿衣物。虽然表现为虚烦证,但比起关脉细数而成虚热证,早晨进食,晚上呕吐之脾胃两伤者稍为轻微。虽不致于「逆」,但医者是否沒有过失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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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方用前法。若不上冲者,不可与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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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而阳邪内陷,然无他变,但仍上冲阳位,则可从表裏两解之法。故以桂枝汤加于前所误用之药内,则表邪外出裏邪内出,即用桂枝加大黄汤之互辞也。若不上冲,则裏已受邪,不可与桂枝明矣。 |
误下而引致阳邪内陷,虽然沒有出现其他变化,但邪气仍然上逆于阳位,则可以用表裏双解之法来处理。因此可将桂枝汤加于之前误用之药中,则表邪可以外出而裏邪可以内出,亦即是用桂枝加大黄汤之互辞。如果邪气沒有上冲,则裏已受邪,此时则不可用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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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若微恶寒者,去芍药,方中加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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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脉促胸满,无下利不止,汗出等证。但满而不痛,未成结胸,故仍用桂枝散邪。去芍药者,恐其復领阳邪下入腹中也。脉促,虽表邪未尽,然胸但满而不结,则以误下而损其胸中之阳也。加以微恶寒,则并肾中之真阳亦损,而浊隂用事矣。故去芍药之隂,加附子以囘阳也。设微见汗出恶寒,则阳虚已着,非阳邪上盛之比。是虽不言汗出,然由微恶寒,合上条「胸满」观之,则必有汗出。暗伏亡阳之机,故于去芍药方中加附子,庶免阳脱之变。可见阳虚则恶寒矣,又可见汗不出之恶寒,即非阳虚矣。至若桂枝证误下,遂利不止,喘而汗出,不恶寒者,则又邪并阳明之府矣。 |
误下而脉促胸满,无下利不止,汗出等证。只是胸满而不疼痛,尚未形成结胸证,因此仍用桂枝汤散邪。之所以去芍药,是恐怕其再次引领阳邪下入腹中。脉促,虽然是表邪未完全透散,然而只是胸满而不结胸,则是误下损伤了胸中之阳气。再加上微恶寒,则肾中之真阳亦有损伤,而使浊阴当令。因此去芍药之阴柔,加附子以回阳。如果稍微见汗出和恶寒,则阳气虚损已经非常明显,不是阳邪上盛所可比。这裏虽然沒有提到汗出,但由于微恶寒,结合上条所言「胸满」来分析,可知必然会有汗出。由于暗伏亡阳之机,因此在去芍药方中再加附子,这样才可以避免阳气消亡之变。可见阳虚则恶寒,又可见汗不出之恶寒,即不属于阳虚。至于桂枝汤证被误下,因而下利不止,喘而汗出,不恶寒者,则又是邪气并入阳明之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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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下之微喘者,表未解故也,桂枝加厚朴杏仁汤主之。喘家作桂枝汤,加厚朴杏子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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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邪因误下上逆,而见微喘,故仍用桂枝解表,加厚朴杏仁以下其气。若下利不止而加上气喘急者,乃是上争下夺,倾危之象,非桂枝所宜也。○按:寒伤营则喘,风伤卫则欬。此本风伤卫证,因误下而引风邪入犯营分,故微喘也。其寒伤营无汗证,亦有欬者,乃发热引饮,水畜之故,否则营卫俱伤之证耳。 |
表邪因误下而上逆,而见微喘,因此仍用桂枝汤解表,加厚朴和杏仁以降气。如果下利不止而有上气喘急者,这意味上争下夺,是危险之病势,此时就不是桂枝汤所适用了。○按:寒伤营则喘,风伤卫则咳。此本风伤卫之证,由于误下而引风邪侵入营分,所以微喘。寒伤营而无汗之证,亦有咳嗽者,是因为发热而喝水,水气停蓄所致,否则就是营卫俱伤之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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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也。脉紧者,必咽痛。脉弦者,必两脇拘急。脉细数者,头痛未止。脉沉紧者,必欲呕。脉沉滑者,协热利。脉浮滑者,必下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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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促为阳邪上盛,反不结聚于胸,则阳邪未陷,可勃勃从表出矣,故「为欲解」也。「脉浮者必结胸」,即指促脉而申之,见促脉而加之以浮,故「必结胸」也。「浮」字贯下四句,「浮而紧必咽痛」,「浮而弦两脇拘急」,「浮而细数必头痛未止」,皆太阳之脉,故主病亦在太阳之本位。设脉见沉紧,则阳邪已入隂分,但入而未深仍欲上冲作呕,其无结胸,咽痛等证,从可知矣。祗因论中省用一个「促」字,三个「浮」字,后之读者遂眩,或谓「紧者必咽痛,属少隂」,惑之甚矣。沉滑为阳邪入隂而主下利,浮滑则阳邪正在营分,扰其血而主下血也。夫太阳误下之脉,主病皆在阳、在表,即有沉紧、沉滑,亦不得以裏隂名之也。○按:「脉促不结胸者为欲解」,可知裏不受邪矣。若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微恶寒者,加附子。及后《并病例》中葛根黄芩黄连汤证,亦是太阳之邪,因误下而陷于阳明所致。又厥隂例中,「脉促,手足厥逆」,用灸一法,乃阳邪陷于隂分,则知脉促为阳邪郁伏,不与正气和谐之,故不当与结代浑称也。 |
脉促为阳邪上盛,反而沒有结聚在胸,则阳邪未陷入于内,可以使其由表而解,所以「为欲解」。「脉浮者必结胸」,即从脉促而引伸,是促脉而又见浮脉,所以「必结胸」。「浮」字连贯下面四句,「浮而紧必咽痛」,「浮而弦两胁拘急」,「浮而细数头痛未止」,都是太阳病之脉象,因此主病亦在太阳经之本位。如果脉沉紧,则阳邪已经进入阴分,只是尚未深入而欲上冲作呕,因而可知沒有结胸,咽痛等证。只是由于条文中少用了一个「促」字和三个「浮」字,后来之读者就感到困惑,有人认为「紧者必咽痛,属少阴」,困惑就更大了。脉沉滑表示阳邪入于阴分而主下利,脉浮滑则表示阳邪正在营分,扰乱其血主下血。太阳病误下之脉,主病都在阳、在表,即使有沉紧、沉滑之脉象,亦不能以裏阴来命名。○按:「脉促不结胸者为欲解」,可知裏并不受邪。如果脉促胸满者,可用桂枝去芍药汤;若有微恶寒者,加附子。至于后面在《并病例》中之葛根黄芩黄连汤证,亦是太阳之邪气,因为误下而陷入阳明所致。另外,在厥阴病中,「脉促,手足厥冷」,使用灸法,乃是阳邪陷入阴分,由此可知脉促为阳邪郁结,不与正气调和,因此促脉不应与结代脉混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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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日休云:「太阳病下之以下八证,其脉促不结胸者,为欲解,不必药。脉浮者必结胸,桂枝去芍药汤。脉紧者必咽痛,甘草汤。脉弦者两脇拘急,小柴胡加桂枝。脉细数者头痛未止,当归四逆汤。脉沉紧者必欲呕,甘草干姜汤加黄连。脉沉滑者协热利,白头翁汤。脉浮滑者必下血,芍药甘草汤加秦皮。」 |
王日休说:「太阳病下之以下八证,其脉促不结胸者,为欲解,不必药。脉浮者必结胸,桂枝去芍药汤。脉紧者必咽痛,甘草汤。脉弦者两胁拘急,小柴胡加桂枝。脉细数者头痛未止,当归四逆汤。脉沉紧者必欲呕,甘草干姜汤加黄连。脉沉滑者协热利,白头翁汤。脉浮滑者必下血,芍药甘草汤加秦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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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先下之而不愈,因復发汗,以此表裏俱虚,其人因致冒,冒家汗出自愈。所以然者,汗出表和故也。得裏未和,然后復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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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者,神识不清,以有物蒙蔽其外,所以必须得汗自解,未尝言用药也。得裏未和,视其二便和否,再一分解其邪。若论用药,表无过建中,裏无过大柴胡、五苓矣。○或云:叉手自冒心曰「冒」,「冒」为发汗过多,胃中清阳气伤,故叉手自冒,必补气以助其作汗,宜小建中加参、耆频服乃差。若尺中迟弱者,更加熟附子三五分。可见昏冒耳聋,非大剂温补不能取効也。 |
冒,指神志不清,因为有物在外蒙蔽,因此必须得汗而自解,未曾提及使用药物。如果裏气不和,要观察大小便是否正常,再分別针对邪气所在而治疗。如果要说用药,治表最好用小建中汤,治裏最好用大柴胡汤、五苓散了。○有人说:叉手自冒心才称为「冒」,「冒」是由于发汗太过,损伤了胃中清阳之,因此叉手自冒,必须补气来助其出汗,宜用小建中汤加人参、黄芪,频频服用才能病愈。如果尺脉迟弱,更加熟附子三至五分。可见昏冒耳聋,非大剂量温补而无法奏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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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未解,脉隂阳俱停,必先振慄,汗出而解。但阳脉微者,先汗出而解。但隂脉微者,下之而解。若欲下之,宜调胃承气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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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久不解,不过入隂入阳之二途。脉既隂阳两停,初无偏胜,可以解矣。犹必先振慄,始得汗出而解,虚可知也。设不振慄,则邪不能传之于表,而无从得汗可知也。然既云「隂阳两停」,则在先脉浮沉俱紧盛,今则浮沉俱不紧盛也。脉既隂阳两停,其传表传裏未可预定。所以惟阳脉微者,方是邪不能传表,当从汗之而解。惟隂脉微者,方是邪不能传裏,当从下之而解,此其故甚可思也。若非邪住不传之候,则阳脉微者,当补其阳,隂脉微者,当补其隂矣,岂有反汗之而伤其阳,下之而伤其隂哉? |
久病不愈,不过是邪气入阴或入阳二种途径。既然脉阴阳两停,初时无明显偏向,即可以病愈了。而尚需要先振慄,然后才能得汗出而愈,可见是虚弱所致。假如不振慄,则邪气不能传至肌表,亦就可知不能有汗出。既然说「阴阳两停」,则当初之脉浮沉都有紧象,而现在浮沉之脉都不紧了。既然脉阴阳两停,邪气传表或传裏尚未可以确定。因此只有阳脉微者,才是邪气无法传于表,应该通过发汗而解。只有阴脉微者,才是邪气无法传于裏,应该通过攻下而解,这才确实值得深思。若非邪气停滞不传之证候,则阳脉微者应该补阳,阴脉微者应该补阴,怎么可能反而发汗而伤其阳气,攻下而伤其阴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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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心下必结,脉微弱者,此本有寒分也。反下之,若利止,必作结胸。未止者,四日復下之,此作协热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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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日不能卧,但欲起,阳邪炽盛,逼处心胸,扰乱不宁,所以知其心下必结,然但显欲结之象,尚未至于结也。若其人脉微弱者,此平素有寒饮积于心膈之分,适与外邪相召,外邪方炽,其不可下明矣。反下之,若利止,则邪热乘虚入膈,必与寒痰上结。若利未止,因復下之,使阳邪不復上结,亦将差就错,因势利导之法。但邪热从表解极易,从裏解极难。协热下利,热不尽,其利漫无止期,亦危道也。 |
二三日不能卧,只想坐起,为阳邪炽盛,逼于心胸,扰乱不安,因此知心下必有所结,但只是显示欲结之象,而尚未至于结。如果其人脉微弱,说明平时有寒饮停积在心胸之位,正好遇上外邪,而外邪正盛,此时明显不能攻下。而反下之,如果下利停止,则邪热乘虚入膈,必然与寒痰结聚在上。如果下利不能停止,因而再次攻下,使阳邪不再上结,不如将错就错,用因势利导之法。只是邪热从外极易透散,从裏解则极为困难。协热下利,热邪不尽,则下利沒有停止之期,亦是危险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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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之后,復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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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病,若发汗,若吐,若下,若亡血,亡津液,隂阳自和者,必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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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已亡津液,復强责其小便,究令膀胱之气化不行,转增满硬胀喘者甚多,故宜以不治治之。 |
患者已经亡津液,再强行利小便,最终导致膀胱不能气化,经常会转变成腹满、硬结、气喘者,因此应该用不治而治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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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发汗后,饮水多者,必喘,以水灌之,亦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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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寒伤营」麻黄汤证,乃误用桂枝汤固卫,寒不得泄,气逆变喘。然有大热者,恐兼裏证。若无大热,为表邪实盛可知,乃与麻黄汤除去桂枝而加石膏。去桂枝者,恐復助营热,已误不可再误也。加石膏者,用以泄营中之热也。至于内饮水多,外行水灌,皆足以敛邪闭汗而成喘,不独误行桂枝汤为然也。 |
原本是「寒伤营」之麻黄汤证,却误用桂枝汤固护卫气,使寒邪不得外泄,气逆而致喘。但有高热者,则担心兼有裏证。如果沒有高热,则知其为表邪实盛,于是用麻黄汤去桂枝而加石膏。去桂枝是为了避免其助营分之热,已经犯错了则不可再犯。加石膏是为了清泄营中之热。至于在内多饮水,在外用水灌体,都足以敛邪而闭塞汗孔而致喘,不仅仅是误用桂枝汤才会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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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若汗出而喘,无大热者,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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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桂枝以石膏,少变麻黄之法,以治误汗而喘当矣。误下而喘,亦以桂枝为戒而不越此方者,何耶?盖中风、伤寒,一从桂枝,一从麻黄,分途异治。由中风之误下而喘者,用厚朴杏仁加入桂枝汤中,则伤寒之误下而喘者,用石膏加入麻黄汤中,两不移易之定法也。 |
易桂枝为石膏,将麻黄汤稍作变化,以治误汗而致喘,是恰当的。误下而致喘,亦以桂枝汤为戒而沒有超越此方,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中风、伤寒,一方用桂枝汤,一方用麻黄汤,治疗路径不同。由中风之误下而致喘者,可在桂枝汤中加厚朴、杏仁,则由伤寒之误下而致喘者,在麻黄汤中加石膏,这两种治法是不可更改之定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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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下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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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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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覆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憹」,「恼」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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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窒塞,窒比结痛则较轻也。虚烦不得眠,即下条「卧起不安」之互辞也。反覆颠倒,心中懊憹,乃邪退正虚,而余邪阻滞,不能传散,无可奈何之状也。此时将汗之乎?下之乎?和之乎?温之乎?仲景巧用栀子豉汤,涌载其余邪于上,使一吐而尽传无余。然惟无形之虚烦,用此为宜。若涌吐实烦,仲景別有瓜蒂散,则非栀子所能也。乃因汗吐下后,胸中阳气不足,最虚之处,便是容邪之处。若正气暴虚,余邪不尽,则仲景原有炙甘草一法,宁敢妄涌以犯「虚虚」之戒? |
胸中窒塞,比胸中结痛稍轻。虚烦不得眠,即下条「卧起不安」之另一种说法。翻来覆去,心中懊憹,是邪气退而正气虚,而余邪阻滞,不能传散,无可奈何之状态。此时应该发汗吗?攻下吗?和解吗?温补吗?仲景巧用栀子豉汤,将余邪推于上,通过一次涌吐而使余邪尽除。然而,只有无形之虚烦才可以用此法。如果要涌吐实邪所致之烦,仲景还有瓜蒂散,则不是栀子豉汤所能胜任。在汗吐下之后,胸中阳气不足,最虚之处,就是容纳邪气之处。如果正气突然虚弱,余邪不尽,则仲景原本有炙甘草汤一法,难道敢随意用涌吐之法而犯「虚虚」之戒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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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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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而不烦,即裏证已具之实满。烦而不满,即表证未罢之虚烦。合而有之,且卧起不安,明是邪凑胸表腹裏之间,故取栀子以快涌其胸中之邪,而合厚朴、枳实,以泄腹中之满也。 |
腹满而不烦,就是裏证已具备之实满。烦而不满,就是表证未罢之虚烦。两者均有,而且卧起不安,明显是邪气聚集在胸腹表裏之间,因此用栀子以迅速涌吐胸中之邪,而合用厚朴、枳实以通泄腹中之胀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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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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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药大下之,徒伤其中而不能荡涤其邪,故栀子合干姜用之,亦温中散邪之法也。 |
用丸药大下之,只会伤其中气而不能荡涤邪气,因此将栀子与干姜合用,亦是温中有散邪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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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用栀子豉汤,病人旧有微溏者,不可与服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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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有微溏,则大肠易动,服此不惟不能上涌,反为下泄也。 |
素有轻微泄泻,则大肠之气易动,服用此药不但不能向上涌吐,反而可导致下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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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结代,心动悸者,炙甘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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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炙甘草汤一证,但言「脉结代,心动悸」,并不言从前所见何证,曾服何药所致?细绎其方,不出乎滋养真隂,囘枯润燥,兼和营散邪之剂。必缘其人胃气素虚,所以汗下不解,胃气转伤,真隂藁竭,遂致心悸脉代,与水停心悸之脉,似是而非。水则紧而虚则代,加之以结,则知正气虽亏,尚有阳邪伏结,凌烁真隂。隂阳相搏,是以动悸不宁耳。邪留不解,隂已大亏,计惟润燥养隂,和营散邪,乃为合法。方中人参、甘草,补益胃气。桂枝、姜,枣调和营卫。麦冬、生地、阿胶,麻仁,润经益血,復脉通心。尚恐药力不及,更需清酒以协助成功。盖津液枯藁之人,预防二便秘濇之虞。其麦冬、生地溥滋膀胱之化源,麻仁、阿胶,专主大肠之枯约,免致隂虚泉竭,火燥血枯,此仲景救隂退阳之特识也。 |
有人问:炙甘汤汤之证候,只是说「脉结代,心动悸」,不提及之前出现过什么证候,曾经服用过什么药物?细研此方,不外乎滋养真阴,补津润燥,同时兼具和营散邪之功效。必然是因为其人胃气素虚,所以发汗、攻下仍不解,胃气受伤而真阴干涸,从而引起心悸而脉代,与水停心悸之脉象似是而非。水停则脉紧而心虚则脉代,再加上结脉,则知正气虽然亏虚,但仍有阳邪潜伏凝结而损伤真阴。阴阳相搏,因此心动悸而不得安宁。邪气不解,真阴已大损,想来只有润燥养阴,和营散邪才合乎治法。方中用人参、甘草补益胃气,桂枝、生姜、大枣调和营卫,麦冬、生地、阿胶,麻仁润经益血,恢復脉气而通于心。犹恐药力不够,还需要清酒辅助才能成功。因为津液干涸之人,有必要防范大小二便秘结。其中麦冬、生地能润泽膀胱为津液之化源,麻仁、阿胶则专治大肠之干涩,避免阴虚水竭,火燥血枯,这是仲景救阴以退阳之独到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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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汗已,身目为黄,所以然者,以寒湿在裏不解故也。以为不可下也,于寒湿中求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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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汗已,热邪解矣,何由反蒸身目为黄?所以然者,寒湿搏聚,适在躯壳之裏,故尔发黄也。裏者,在内之通称,非谓寒湿深入在裏。盖身目正属躯壳,与藏府无关也。「于寒湿中求之」,即下文三法也。 |
伤寒发汗后,热邪已解,为何反而郁蒸而身目发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寒湿相搏正好在身体躯壳之裏,因此才会发黄。「裏」,是身体内部之通称,并非指寒湿深入体内。身目正好属于躯壳,与脏腑无关。「在寒湿中求之」,即是下文所述三种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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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瘀热在裏,身必发黄,麻黄连轺赤小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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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之邪,得湿而不行,所以热瘀身中而发黄,故用外解之法。设泥「裏」字,岂有邪在裏而反治其表之理哉? |
伤寒之邪,得湿气则停滞,所以热邪瘀结在身中而发黄,因此用外解之法。如果拘泥于「裏」字,怎么会有邪气在裏而反治其表之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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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身黄发热者,栀子檗皮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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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已发出于外,自与内瘀不同,正当随热势清解其黄,使不留于肌表之间。前条热瘀在裏,故用麻黄发之。此条发热在表,反不用麻黄者,盖寒湿之证,难于得热,热则其势外出而不内入矣。所谓「于寒湿中求之」,不可泥伤寒之定法也。 |
热邪已经透达于外,自然与在内之瘀热不同,正当顺其热势而清解其发黄,使邪气不留在肌表之间。前条热瘀在裏,所以用麻黄发散。本条发热在表,反而不用麻黄者,是因为寒湿之证难以有热,有热则病势向外而不内入。所谓「于寒湿中求之」,不能拘泥于治疗伤寒病之定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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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七八日,身黄如橘子色,小便不利,腹微满者,茵蔯蒿汤主之。小便当利,尿如皂角汁状,色正赤,一宿腹减,黄从小便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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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鲜黄明,其为三阳之热无疑。小便不利,腹微满,乃湿家之本证,不得因此指为伤寒之裏证也。方中用大黄者,取佐茵蔯栀子,建驱除湿热之功,以利小便,非用下也。然二便有偏阻者,有因前窍不利而后窍并为不通者,如阳明证「不更衣十日无苦,渴者与五苓散」一条,非湿热挟津液下渗膀胱而致大便枯燥不通耶?此因湿热搏聚,小便不利,致腹微满,故少与大黄,同水道药,开泄下窍,则二便俱得通利,而湿热势杀得以分解矣。○或问:仲景既云「寒湿」,而用药又皆祛湿热之味,其故何耶?盖始本寒湿袭于躯壳,久之阳气渐復,则郁发而为热矣。若泥「寒」字,全失移寒化热之义。 |
皮肤之色鲜明而黄,无疑为三阳之热。小便不利,腹微满,是湿邪之本证,不能因此认为是伤寒裏证。方中用大黄,用之辅助茵陈、栀子以成祛除湿热之功而利小便,不是用来攻下。然而,如果二便有所不利者,有可能是因为小便不利而大便不通,譬如阳明证「不更衣十日无所苦,渴者与五苓散」一条,难道不是湿热逼迫津液渗入膀胱导致大便干燥不通吗?这裏由于湿热聚集,小便不利,导致轻微腹满,所以用少量大黄,与利水药同用,开通下窍,则二便皆得以通利,湿热之病势减轻而得以分別消解。○有人问:仲景既然说「寒湿」,而所用之药又都是祛除湿热之味,其中原因何在?因为最初是寒湿袭击躯壳,久而久之阳气逐渐恢復,便会郁而化热。如果只拘泥于「寒」字,就会完全失去寒邪化热之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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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后,復发汗,必振寒,脉微细。所以然者,以内外俱虚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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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汗亡阳,误下亡隂,故内外俱虚。虽不出方,其用附子囘阳,人参益隂,已有成法,不必赘也。 |
误汗亡阳,误下亡阴,因此内外俱虚。虽然沒有列出方药,但理应用附子回阳,人参益阴,这已是既定之治法,不必多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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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后,復发汗,昼日烦躁不得眠,夜而安静,不呕,不渴,无表证,脉沉微,身无大热者,干姜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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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多躁扰,夜间安静,则隂不病而阳病可知矣。无表证而脉沉微,则太阳之邪已尽矣。以下后復发汗,扰其虚阳,故用附子、干姜以温补其阳。不用四逆者,恐甘草恋胃故也。即自汗,小便数,咽干,烦躁,吐逆,用干姜甘草以温胃復阳,不用四逆者,恐附子峻热故也。 |
白天烦躁不安,夜间则安静,可知这是阴不病而阳病。无表证而脉沉微,则太阳之邪已经消散。由于攻下之后再发汗,扰乱已虚之阳气,因此用附子、干姜以温补阳气。不用四逆汤,是因为担心甘草会留恋于胃中。而自汗,小便数,咽干,烦躁,呕吐,用干姜甘草汤以温復胃阳而不用四逆汤者,则是因为担心附子太过辛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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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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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汗而恶寒,邪盛而表实。已汗而恶寒,邪退而表虚,阳虚则恶寒,宜用附子固矣。然既发汗不解,可知其热犹在也。热在而別无他证,自是隂虚之热,又当用芍药以收隂,此营卫两虚之救法也。 |
未发汗而恶寒,邪气盛实于表。已发汗而仍恶寒,是邪气退而表虚,阳虚则恶寒,确实应该用附子。然而既然已经发汗却不解,可知其热仍在。热在而无其他证候,那自然是阴虚之热,又应当用芍药来收敛阴气,这是营卫两虚救治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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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后恶寒者,虚故也。不恶寒但热者,实也。当和胃气,与调胃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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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寒者,汗出营卫新虚,故用法以收隂固阳而和其营卫。不恶寒者,汗出表气未虚,反加恶热,则津干胃实可知,故用法以泄实而和平。然曰「与」,似大有酌量,其不当径行攻下,重虚津液,从可知矣。 |
恶寒者,是由于汗出后营卫虚弱,因此用收敛阴气、巩固阳气之法调和营卫。不恶寒者,是出汗后表气未虚,反而又出现恶热,则可知津液枯干而胃实,所以用泄下实邪之法以和胃。然而说「与」,似乎需要慎重考虑,而不应直接攻下,使津液更加虚弱,这一点由此而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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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疼痛者,急当救裏。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救裏宜四逆汤,救表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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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清谷,阳气内微也。身体疼痛,表邪外盛也。法当急救其在裏之微阳,俟其清便调和,则在裏之阳已復。而身痛不止,明是营卫不和所致,又当急救其表,使外邪仍从外解。夫「救裏」与「攻裏」天渊,若攻裏,必须先表后裏。惟在裏之隂寒极盛,恐阳气暴脱,不得不急救其裏也。《厥隂篇》「下利腹胀,身体疼痛者,先温其裏,乃攻其表」,是互此意。 |
下利清谷,表示在内之阳气衰微。身体疼痛,则为表邪外盛。治法应急救在内衰微之阳气,等到大便正常,则在内之阳气已经恢復。而仍身痛不止,明显是营卫不和引起,又应急治其表,使外邪仍从外透散。「救裏」与「攻裏」有天渊之別,如果攻裏,必须先表后裏。只有在裏之阴寒极盛,担心阳气暴脱,才不得不急救其裏。《厥阴病篇》「下利腹胀,身体疼痛者,先温其裏,乃攻其表」,与本条可以相互印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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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热,头痛,脉反沉。若不差,身体疼痛,当救其裏,宜四逆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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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热,头痛者,太阳伤寒。脉反沉者,其人本虚,或病后阳气弱也。虽脉沉体虚,以其有头痛表证,而用解肌药。病不差,反加身疼者,此阳虚隂盛可知,宜与四逆汤囘阳散寒,不解表而表解矣。盖太阳膀胱为肾之府,肾中阳虚隂盛,势必传出于府,故宜四逆以消隂復阳。倘服四逆后,脉变浮数,仍身疼头痛,热不止者,此裏得药助驱邪外散之候,仍少用桂枝汤佐其作汗,更不待言。 |
发热,头痛者,为太阳病之伤寒证。脉反沉者,说明其人原来虚弱,或是病后阳气亏损。虽然脉沉为体虚,因为有头痛之表证而用解肌药。服药后病不愈,反而出现身体疼痛,可知此为阳虚阴盛,宜用四逆汤回阳散寒,不解表而表证自解。因为太阳膀胱属肾之腑,肾中阳虚阴盛,邪气势必传出于腑,因此应该用四逆汤消散阴寒以恢復阳气。如果服四逆汤后脉变为浮数,仍有身疼头痛,发热不止,这是裏气得药力之助驱邪外散之表现,仍然少用桂枝汤辅助其发汗,就不必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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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寒伤营」坏证。 |
以上为「寒伤营」之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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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微缓者,为欲愈也。脉微而恶寒者,此隂阳俱虚,不可更发汗、更下、更吐也,面色反有热色者,未欲解也。以其不能得小汗出,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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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为自初至今之证。下文乃是以后拟病防变之辞,分作三节。看「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浮缓者,为欲愈」,此一节乃表和无病,而脉微者,邪气微缓也,隂阳相等,脉证皆同,向安之兆,可不待汗而欲愈。「若脉微而恶寒者,此隂阳俱虚,不可更汗、更下、更吐也」,此一节宜温之。「面上反有赤色者,未欲解也。以不能得小汗出,其身必痒,桂枝麻黄各半汤」,此一节必待汗而解也。○首节颇似小柴胡证,故以「不呕、清便自调」证之。次节虽脉微恶寒,止宜小建中加黄蓍,以温分肉,司开阖,原非温经之谓。后节「面色反有热色」,言表邪未尽,故宜各半,不可与「面合赤色」比类而观也。 |
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发热恶寒类似疟病般,发热多而恶寒少,是从病初一直延续至今之证候。此后之文字是对此后防止疾病传变之论述,分为三节。「其人不呕,清便欲自可,一日二三度发,脉浮缓者,为欲愈」,这一节乃表和而无病,而脉微者,即邪气微缓,阴阳相等,脉证都相合,是病势向好之象,可以不必发汗而欲愈。「若脉微而恶寒者,此阴阳俱虚,不可更汗、更下、更吐也」,这一节所述宜温补。「面上反有赤色者,未欲解也。以不能得小汗出,其身必痒,桂枝麻黄各半汤」,这一节所述必须发汗才能得解。○首节所述很像小柴胡汤证,因此用「不呕、清便自调」来证明。第二节虽然脉微而恶寒,只宜用小建中汤加黄芪以温肌肉而司腠理之开合,原本并非指温经。第三节「面色反有热色」,是指表邪未尽,因此宜桂枝麻黄各半汤,不可与阳明病中「面合赤色」相提并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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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发热恶寒,热多寒少,脉微弱者,此无阳也,不可復发其汗,宜桂枝二越脾一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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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阳」乃「无津液」之通称,盖津为阳,血为隂也,「无阳」为脾胃衰,故不可更汗。然非汗,则风寒终不解,惟取桂枝之二以治风邪,越脾之一以治郁热。「越脾」者,石膏之辛凉以化胃之郁热,则热化津生而脾气发越,得以行其胃液也。世本作「越婢」,言「脾为小姑,比之女婢」。若此,则「越」字何义?二字便不贯矣,今从《外臺方》正之。 |
「无阳」是「无津液」之通称,因为津液属阳,血属阴,「无阳」为脾胃气衰,因此不可再发汗。但如果不发汗,则风寒之邪始终不解,只能取二份桂枝汤以治风邪,一份越脾汤以治郁热。「越脾」者,是指石膏之辛凉能化解胃中之郁热,则热散而津液恢復,脾气得以升发而能运行胃中之津液。流传之版本写成「越婢」,指「脾为小姑,比作女婢」。如果这样解释,则「越」字作何解释?这二个字就不能连贯了,现在依从《外臺方》作修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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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桂枝汤,大汗出,脉洪大者,与桂枝汤如前法。若形如疟,日再发者,汗出必解,宜桂枝二麻黄一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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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风多寒少之证,服桂枝汤,治风而遗其寒。汗反大出,脉反洪大,似乎风邪再袭,故重以桂枝汤探之。若果风邪之故,立解矣。若形如疟,日再发,此邪本欲解,终为微寒所持,故畧兼治寒而汗出必愈也。○此条前半与《温热病篇》白虎证第七条但少「大烦渴」一句。盖大烦渴,明热能消水,故为伏气,非畧欲饮一二口即止也。○详此方与「各半」药品不殊,惟铢分稍异,而证治攸分,可见仲景于差多差少之间,分毫不苟也。 |
这是风多寒少之证,服桂枝汤,只能治风而留下寒邪。反而汗大出,脉反洪大,似乎是再次遭受风邪侵袭,所以再次用桂枝汤试探。如果确实是因为风邪,病情会迅速得解。如果病状类似疟病,每日发作二次,这是邪气本欲消散,却最终被微寒所阻,因此略微兼治寒邪,得汗出必愈。○这段前半部分文字与《温热病篇》中白虎汤证第七条相比只是少「大烦渴」一句。由于大烦渴表明热邪能消散水液,因此属于伏气,并非略饮一二口水就能止渴。○仔细研究此方,与麻黄桂枝各半汤之药物并无差异,只是剂量稍有不同,而在证候治法上却明显不同,可见仲景制方在用量上用多用少,分毫不会马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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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桂枝汤,或下之,仍头项强痛,翕翕发热,无汗,心下满微痛,小便不利者,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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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风而遗其寒,所以不解而证变,则在表之风寒未除,而在裏之水饮上逆,故变五苓而用白朮、茯苓为主治。去桂枝者,已误不可復用也。○张卿子曰:「逐饮何不用橘皮、半夏?可见此停饮以胃虚,故无汗耳。」○此条颇似结胸,所以辨为太阳之表证尚在,全重在「翕翕发热」上。 |
治疗风邪却留下寒邪,所以病情不解而证候有变化,则在表之风寒未除,在裏之水饮上逆,因此将五苓散改变而用白朮、茯苓为主治。去掉桂枝,是因为已经误用就不可再用。○张卿子说:「为何不用橘皮、半夏来驱逐水饮呢?可见这裏是因为胃虚而导致水饮停聚,所以才无汗。」○本条所述很像结胸,之所以辨其为太阳病表证尚在,重点全都在于「翕翕发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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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若下之,病仍不解,烦躁者,茯苓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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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大青龙证误施汗下而转增烦躁也。误汗则亡阳而表虚,误下则亡隂而裏虚。隂阳俱虚,邪独不解,故生烦躁,用此汤以救之。盖烦为心烦,躁为肾躁,故用干姜、附子入肾以解躁,茯苓、人参入心以解烦也。○夫不汗出之烦躁,与发汗后之烦躁,毫釐千里。不汗出之烦躁,不辨脉而投大青龙,尚有亡阳之变。是则发汗后之烦躁,即不误在药,已误在汗矣。 |
这是对大青龙汤证误用汗下,转而导致烦躁。误汗则亡阳而表虚,误下则亡阴而裏虚。阴阳俱虚,邪气不解,因此导致烦躁,用此方来救治。烦为心烦,躁为肾躁,因此用干姜、附子入肾以除躁,茯苓、人参入心以除烦。○不汗出之烦躁,与发汗后之烦躁,有着天壤之別。不汗出之烦躁,不辨脉就用大青龙汤,尚且会有亡阳之变局。而这裏则是发汗后之烦躁,即使所误不在药物,亦已经是在于误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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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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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小青龙证误施吐下而成也。心下逆满,气上冲胸,风邪搏饮,壅塞于膈。所以起则头眩,因吐下后邪气乘虚入内,运动其饮也。脉见沉紧,明系寒邪留结于中,若但发汗以强解其外,外虽解而津液尽竭,反足伤动经脉,有身为振摇之患矣。遇此等证,必兼涤饮散邪,乃克有济,小青龙本证,全是此意。但始病重在风寒两受,不得不重在表。此吐下后復汗,外邪已散,止存饮中之邪,故以桂枝加入制饮药内,使饮中之邪尽散,津液得以四布而滋养其经脉也。至若吐下后重发汗太过,亡阳厥逆烦躁,或仍发热,心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又属真武汤证,非此汤可能治也。 |
这是对小青龙汤证误用吐下而引致之病证。心下逆满,气上冲胸,为风邪与水饮相搏,壅塞于膈间。之所以起则头眩,是因为吐下后邪气乘虚入裏,扰动饮邪。脉沉紧,明显是寒邪滞留在裏,如果只是发汗而勉强解表,表证虽然解除而津液则被耗竭,反而足以损伤并扰动经脉,而有身为振振摇之患。遇到此类证候,必须同时涤饮散邪,才有可能治愈,小青龙所治之本证全在于此。但疾病初期所重在同时受到风寒,不得不将重点放在表证。这裏是吐下后再次发汗,外邪已散,只剩下水饮中之邪气,所以将桂枝加入治饮之方中,使饮中之邪完全消散,津液得以布散全身而滋养经脉。如果在吐下后又发汗太过,导致亡阳厥逆而烦躁,或者仍发热,心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则又属于真武汤证,而非此方所能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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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吐下后发汗,虚烦,脉甚微,八九日心下痞鞭,脇下痛,气上冲咽喉,眩冒,经脉动惕者,久而成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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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即上条之证,而明其增重者,必致废也。曰「虚烦」,曰「脉甚微」,则津液内亡,求上条之「脉沉紧」为不可得矣。曰「心下痞硬」,曰「脇下痛」,较上条之「心下逆满」更甚矣。曰「气上冲咽喉」,较上条之「冲胸」更高矣,此皆痰饮上逆之故。逆而不已,上冲头目,因而眩冒有加,则不但身为振摇,其颈项间,且阳虚而隂凑之矣。隂气上入高巅,则头愈重而益振摇矣。上盛下虚,两足必先痿癈,此仲景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之日,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早已用力矣。 |
这就是上条之证候,而明确其证候如果加剧,则会导致痿废。说「虚烦」,说「脉甚微」,则是津液消亡,就见不到上条之「脉沉紧」。说「心下痞硬」,说「胁下痛」,比上条之「心下逆满」就更为严重。说「气上冲咽喉」,比上条之「冲胸」就更高,这都是痰饮上逆之结果。如果上逆不止,上冲头目,因而增加眩晕,则不但身为振振摇,在颈项之间,亦会阳虚而阴邪上行。阴气上入于头顶,则头更加沉重而身体振摇更加严重。上盛而下虚,两足必先痿废,这就是为何仲景早在「心下逆满,气上冲胸」之时,就用了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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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八九日,风湿相搏,身体烦疼,不能自转侧,不呕,不渴,脉浮虚而濇者,与桂枝附子汤主之。若其人大便鞭,小便自利者,去桂枝加白朮汤主之。(即白朮附子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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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湿相搏,止是流入关节,身疼极重,而无头疼呕渴等证,见卑湿之邪难犯高巅藏府之界也。不呕者,上无表邪也。不渴者,内无热炽也。加以脉浮虚而濇,则为风湿搏于躯壳无疑。故用桂枝附子,疾驰经络水道,以桂枝散表之风,附子逐经之湿,迅扫而分竭之也。其小便利,大便坚,为津液不足,故去桂枝之辛散,而加白朮以助津液也。 |
风湿相搏,只会流入关节,身痛极其严重,但却无头痛、呕吐、口渴等证,这表明湿邪下趋而难以侵犯高位及脏腑之界。不呕者,表示在上无表邪。不渴者,表示在裏无热邪。加上脉浮虚而涩,则无疑为风湿相搏于躯壳。因此用桂枝附子汤,迅速疏通经络水道,用桂枝散在表之风邪,附子驱逐经络之湿邪,迅速清除并分別加以消散。若小便利,大便硬,为津液不足之证,因此去辛散之桂枝,而加白朮以助津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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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湿相搏,骨节烦疼,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汗出,短气,小便不利,恶风不欲去衣,或身微肿者,甘草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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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则上先受之,湿则下先受之。逮至两相搏聚,注经络,流关节,渗骨体躯壳之间,无处不到,则无处不痛也。于中短气一证,乃汗多亡阳,阳气大伤之征,故用甘草、附子、白朮、桂枝为剂,以復阳而分解内外之邪也。 |
风邪通常先犯于上,湿邪则通常先犯于下。当两者相互交搏时,则流注于经络关节,渗透到骨骼和躯壳之间,无处不到,则无处不痛。其中有短气一证,乃发汗过多,阳气消亡,是阳气大伤之表现,因此用甘草、附子、白朮、桂枝为方,用以恢復阳气并分別解除内外之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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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自汗出,小便数,心烦,微恶寒,脚挛急,反与桂枝汤欲攻其表,此误也。得之便厥,咽中干,烦躁吐逆者,作甘草干姜汤与之,以復其阳。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若胃气不和,讝语者,少与调胃承气汤。若重发汗,復加烧鍼者,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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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阳虚营卫俱伤,误用桂枝,治风遗寒,治表遗里之变证也。脉浮自汗,固为在表之风邪,而小便数,心烦,则邪又在裏。加以微恶寒,则在裏为寒邪。更加脚挛急,则寒邪颇重矣。乃用桂枝独治其表,则阳愈虚,隂愈无制,故得之便厥也。桂枝误矣,麻黄、青龙更可知也。隂寒内凝,总无攻表之理。甘草干姜汤復其阳者,即所以散其寒也。厥愈足温,不但不必治寒,且虑前之辛有伤其隂,而足挛转锢,故随用芍药甘草以和隂,而伸其脚。设胃气不和而讝语,则胃中津液为热所耗,故少与调胃承气汤以和胃而止其讝语,多与则为下而非和矣。若不知此证之不可汗,而重发其汗,復加烧鍼,则阳之虚者必造于亡,隂之无制者,必致犯上。无等此则用四逆汤以囘其阳,尚恐不胜,况可兼隂为治乎?○此证始终只是夹隂,虽脉浮自汗为阳证,而脚挛急不温,乃属平素下虚。至于心烦,小便数,不独真阳素虚,而真隂亦亏,所以?用阳旦,遂变厥逆也。 |
这是阳气虚弱而营卫俱伤,误用桂枝汤治疗风邪却留下寒邪,这是治表证遗留裏证之变证。脉浮而自汗,固然是在表之风邪,而小便数,心烦,则又是邪气在裏。再加上微恶寒,则在裏之邪为寒。更有脚挛急,则寒邪相当严重了。还用桂枝汤治其表证,则阳气更虚,阴邪沒有被制服,所以服药后便出现厥逆。用桂枝汤是错误的,用麻黄汤和大青龙汤之后果就可想而知了。阴寒内凝,根本就沒有发表之理。用甘草干姜汤以恢復阳气,就是用来驱散寒邪。如果厥冷得解而足温,不但不必治疗寒邪,而且还有考虑之前所用之辛药会伤阴,而脚挛急会加剧,因此随即用芍药甘草汤来调和阴气以使其脚能伸展。假如胃气不和而谵语,则表示胃中津液被热邪所耗,因此用少量调胃承气汤以和胃而止其谵语,多用则是攻下而不是调和。如果不知道此证是不可发汗,反而再次发汗,再加上烧针,则阳气之虚弱必然会导致亡阳,而阴气无法制约,则必然犯上。不要等到这种情况发生就要用四逆汤来回阳,犹恐不能成功,更何况同时有阴气内盛呢?○此证始终只是夹杂阴证,虽然脉浮自汗为阳证,而脚挛急不温,乃是平素下元亏虚。至于心烦,小便数,不只是真阳素来虚弱,真阴亦亏损,所以才用阳旦汤,才会变成厥逆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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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证象阳旦,按法治之而增剧,厥逆,咽中干,两胫拘急而讝语,师言:夜半手足当温,两脚当伸。后如师言,何以知此?荅曰:寸口脉浮而大,浮则为风,大则为虚。风则生微热,虚则两胫挛。病证象桂枝,因加附子参其间,增桂令汗出。附子温经,亡阳故也。厥逆,咽中干,烦躁,阳明内结,讝语烦乱。更饮甘草干姜汤,夜半阳气还,两足当热,胫尚微拘急。重与芍药甘草汤,尔乃胫伸。以承气汤微溏,则止其讝语,故知病可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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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旦者,桂枝加黄芩之制,本治冬温之的方也。以其心烦,小便数,有似冬温,而误与之。因其人阳气素衰,所以得汤便厥也。若重发汗,或烧鍼者,误上加误,非四逆汤不能囘其阳矣。此证既象阳旦,又云「按法治之」,即是按冬温之法也,所以病人得之便厥,明明误在黄芩助其隂寒,若单服桂枝何至是耶?故仲景即行隂旦之法以救其失,观「增桂令汗出」一语,岂不昭昭耶?隂旦不足,更加附子温经,即咽中干,阳明内结,讝语烦乱,浑不为意。且重饮甘草干姜汤,以俟夜半阳囘足热,后果如言,岂非先有所试乎?惟黄芩入口而便厥,未几即以桂、附、干姜尾其后,固知其厥必不久,所以可断夜半手足当温。况讝语、咽干,热证相错,其非重隂冱寒可知,故?得足温,即便以和隂为务,何其审哉? |
阳旦汤就是桂枝汤加黄苓,本来是治冬温之要方。由于心烦,小便数有点像冬温,因而误服此方。由于患者阳气素来虚弱,所以服汤后便厥逆。如果再发汗或用烧针,是误上加误,非要用四逆汤而不能回其阳气。既然此证像阳旦汤证,又说「按法治之」,即是按照冬温之治法,所以病人服药后便厥,显然是误用黄芩助长了隂寒,如果单独服桂枝汤怎么会至于此呢?因此仲景便随即采用阴旦汤之法来补救此过失,看到「增桂令汗出」一语,难道不很清楚了吗?阴旦汤力量不够,再加附子以温经,即使有咽中干,阳明内结,谵语烦乱等等,亦完全不在意。又再饮甘草干姜汤,以等待夜半阳回而足热,后来果如预料一样,难道不是曾经尝试过此法吗?只有黄芩入口便厥,不久再以桂枝、附子、干姜补救,固然知道厥证不会持久,所以可以断定夜半手足当温。况且谵语、咽干等热证交错,可知不是严重之阴寒所致,所以足部才得温暖,随即便以调和阴气为务,这是何其审慎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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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营卫俱伤」坏证。 |
以上为「营卫俱伤」之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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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中风,以火劫发汗,邪风被火热,血气流溢,失其常度。两阳相薰灼,其身发黄。阳盛则欲衂,隂虚则小便难。隂阳俱虚竭,身体则枯燥。但头汗出,剂颈而还,腹满微喘,口干咽烂,或不大便,久则讝语,甚者至哕,手足躁扰,捻衣摸床,小便利者,其人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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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阳也。火,亦阳也。邪风更被火热助之,则血气沸腾,所以失其常度,蒸身为黄。然阳邪盛于阳位者,尚或可以从衂解,可从汗解。至于阳邪深入隂分,势必劫尽津液,所以剂颈以下不能得汗。口干咽烂,肺焦喘促,身体枯燥,小便难,大便秘,手足扰动,讝妄,哕逆,乃火邪内炽,真隂立尽之象,非药力所能胜者。必其人小便尚利,隂未尽伤,肺气不逆,膀胱气化,肾水不枯,始得行驱阳救隂之法。註家泥于「隂阳俱虚竭」一语,遂谓「小便利者,隂未尽虚,则阳犹可囘」,是认「可治」为囘阳,大失经旨。不知此证,急驱其阳,以存隂之一綫,尚恐不得,况可囘阳以更劫其隂乎?且头汗乃阳邪上壅,不下通于隂,所以剂颈以下不能得汗。设见衂血,则邪从衂解。头间且无汗矣,设有汗,则邪从汗解,又不衂矣。后条火邪深入「必圊血」一证,亦谓「身体枯燥」而不得汗,必致圊血。设有汗,更不圊血矣。岂有得汗而反加衂血、圊血之理哉?又岂有徧身无汗,而头汗为亡阳之理哉? |
风,属于阳。火,亦属于阳。邪风更得火热之相助,则血气沸腾而失于其正常之运行,蒸腾而发黄。然而,阳邪盛于阳位者,或许还可以通过衄血而解,或可从汗出而解。至于阳邪深入阴分,势必耗尽津液,所以从颈以下不能有汗。口干咽烂,肺焦而喘促,身体枯燥,小便困难,大便便结,手脚扰动,谵语,呃逆,皆为火邪内炽,真阴立刻消亡之象,这都不是药力所能挽救。必须患者小便尚且通利,说明阴气尚未尽伤,肺气尚能布散津液,膀胱仍能气化,肾水未干枯,才能采取驱阳救阴之法。註家拘泥于「阴阳俱虚竭」一语,就说「小便利者,阴未尽虚,则阳犹可回」,认为「可治」在于回阳,完全失去经文之意。不知道治疗此证必须赶紧驱除阳邪以保存快要耗尽之阴气,这样做尚且担心无法实现,哪裏还能回阳而进一步损害阴气吗?况且头汗出是阳邪上壅而不下通于阴,因此从颈以下不得有汗。如果有衄血,则邪气能从衄血而解。头部沒有汗出,如果有汗出,则邪气随汗而解,就不会衄血了。之后有条文提到火邪深入必会导致「圊血」一证,亦提到「身体枯燥」而不得汗出,然后必然导致圊血。如果有汗出,就不会圊血了。怎么会有得汗出反而又有衄血、圊血之理呢?又怎么会全身无汗,而头汗出就是亡阳之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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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二日,烦躁,反熨其背,而大汗出,火热入胃,胃中水竭,躁烦,必发讝语。十余日振慄,自下利者,此为欲解也。故其汗从腰以下不得汗,欲小便不得,反呕,欲失溲,足下恶风。大便鞕,小便当数而反不数及多。大便已,头卓然而痛,其人足心必热,谷气下流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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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邪入胃十余日不解,忽振慄,自下利者,火邪从大肠下奔,其候本为欲解。然而不得解者,以从腰以下不得汗。邪虽下走,终不外走,故不解也。上条从头以下不得汗,其势重。此条从腰以下不得汗,其势较轻。足下恶风者,见阳邪在下也。小便不得,见阳邪闭拒隂窍也,与「不得汗」正同,所以大便亦鞕,益见前之下利为火势急奔,火势衰灭则利止也。反呕者,邪欲从上越也。欲失溲者,邪欲从隂出也,皆余邪欲散之征。胃火既灭,小便当数復不数,则津液可囘。及至津囘肠润,则久积之大便必尽出。大便出多,则小便之当数者始数矣。肠胃之间,邪热既散而不持,则腰以下之得汗,并可知矣。得汗则隂分之阳邪尽从汗解,然后身半以下之隂气得上而反头痛,身半以上之阳气得下而反足心热。欲解之候尚且如此,火邪助虐为何如哉? |
火邪入胃十余日不解,突然振慄,下利者,为火邪从大肠急速下行,这原本是欲解之证候。然而不得解者,是因为从腰以下不得汗出。邪气虽然向下行,最终却无法外散,所以不解。上条从头以下不得汗,病势为重。本条从腰以下不得汗,病势较轻。足下恶风者,为阳邪在下。不能小便者,为阳邪阻塞阴窍,与「不得汗」正好相同,所以大便亦硬,更可见前述之下利是因为火邪急速下奔,只要使火势衰减,下利即止。反见呕吐者,为邪气欲从上越。欲失溲者,是邪气从阴窍而出,都是余邪欲散之征兆。胃火已灭,则小便应当频数而不频数,则津液可以恢復。等到津液回流并润泽大肠时,则日久积存之大便必将全部排出。大便排出得多,则原本小便应该频数的就开始频数了。肠胃间之邪热一旦驱散而不再留存,则可以知道从腰以下会有汗出了。得汗出则阴分之阳邪全部都能随汗而解,然后身体下半部之阴气得以上行,而反见头痛,身体上半部之阳气得以下行,而反见足心热。欲解之证候尚且如此,如果是火邪相助之病状又会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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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以火薰之,不得汗,其人必躁。到经不解,必清血,名为火邪。(「清」,「圊」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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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邪入胃,胃中多水液者,必奔迫下利。若胃中少津液之人復受火邪,则必加烦扰不宁,由是深入血室而为圊血也。盖阳邪不解,得以袭入隂中,动其隂血。倘阳邪不尽,其圊血必无止期,故申之曰「火邪」,示人以治火邪而不治其血也。 |
火邪入胃,如果胃中水液较多者,必然急速往下行而下利。如果胃中津液不足之人又遭受火邪,则一定会加据烦躁不安,并因此深入到血室而引起大便出血。由于阳邪不解,得以深入阴分而扰动阴血。倘若阳邪不尽,那么大便下血就不会停止,因此将其强调为「火邪」,提醒医者应当治疗火邪而不是治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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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数之脉,慎不可灸,因火为邪,则为烦逆,追虚逐实,血散脉中,火气虽微,内攻有力,焦骨伤筋,血难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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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微而数,隂虚多热之征。此而灸之,则虚者益虚,热者益热,不至伤残不止耳! |
脉微而数,是阴虚多热之表现。对这种情况进行灸法,使虚者更虚,热邪则更加旺盛,不只是伤残不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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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鍼令其汗,鍼处被寒,核起而赤者,必发奔豚,气从少腹上冲心者,灸其核上各一壮,与桂枝加桂汤,更加桂二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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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豚者,肾邪也。北方肾邪,惟桂能伐,所以用桂三倍加入桂枝汤中,以外解风邪,内泄隂气也。 |
奔豚病是肾邪所致。属于北方之肾邪,只有桂枝能够攻伐,所以用三倍桂枝在桂枝汤中,以外解风邪,内泄阴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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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作伤寒,其脉不弦紧而弱,弱者必渴,被火者必讝语。弱者发热,脉浮,解之当汗出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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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作伤寒,东垣所谓「劳力感寒」是也。以其人本虚,故脉不弦紧而弱。渴者,津液本少,不能胜邪也。被火者讝语,火气伤隂,阳神悖乱也。弱者发热,更伤隂血也。被火后脉不数疾而反浮,知邪未入裏,犹宜微汗以和表,则火邪亦得外散矣。设见数疾,当兼分利渗泄,具见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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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候像伤寒,即李东垣所谓「劳而感寒」。因为其人素体虚弱,所以脉不弦紧而弱。渴者,是由于津液本来就少,则不能抵御邪气。若被用火法则谵语,是火邪损伤阴气,阳气所主之神逆乱。脉弱者发热,进一步损伤了阴血。被误用火法后,脉不数反而变浮,可知邪气尚未入裏,仍然可以微微发汗以和其表,则火邪亦得以外散。如果见脉数疾,则需要分別用渗利与攻下之法,这都是言外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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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伤寒者,加温鍼必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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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鍼攻寒,营血得之,更增其热。营气通于心,引热邪上逼神明,必致惊惶神乱也。 |
用温针治寒邪,火热入于营血,更加剧其热。营气通于心,引致热邪上逼神明,必然导致惊恐而神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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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宜以汗解。用火炙之,邪无从出,因火而盛,病从腰以下重而痺,名火逆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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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邪挟火势上逆,而不下通隂分,故重而痺也。 |
外邪挟火邪上逆,而不能下达阴分,因此身体沉重而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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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热甚,反炙之,此为实。实以虚治,因火而动,必咽燥唾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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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甚为表实,反以火助其热,热剧迫血上行,故咽燥唾血也。 |
热甚微表实,反而用火法以助其热,热盛则逼血上行,所以咽燥唾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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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医以火迫刧之,亡阳,必惊狂,起卧不安者,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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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迫惊狂,起卧不安者,火邪于心,神明散乱也。夫神散正欲其收,何桂枝方中反去芍药,而增蜀漆、龙骨、牡蛎耶?盖阳神散乱,当求之于阳。桂枝汤阳药也,然必去芍药之隂重,始得疾达阳位。加蜀漆之性最急者,以迅扫其隂中之邪,更加龙骨、牡蛎以鎭固隂中之怯也。 |
火气内逼而惊狂,起卧不安者,为火邪入于心而神明散乱。当神明散乱时正应该收敛神明,为何在桂枝汤中反而去芍药,而增加蜀漆、龙骨、牡蛎?因为阳神散乱,应当从阳气论治。桂枝汤是属阳之方,但是必须去除阴柔之芍药,才能让药力迅速直达阳位。加入药性最为迅急之蜀漆,则能快速清除阴中之邪,再加龙骨和牡蛎以镇摄阴中之怯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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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逆下之,因烧鍼烦躁者,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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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证误而又误,虽无惊狂等证,然烦躁则外邪未尽之候,亦真阳欲亡之机,故用桂枝以解其外,龙骨、牡蛎以安其内。不用蜀漆者,隂中火邪未至逆乱,无取急追以滋扰害也。 |
此证是误治再误治,虽然沒有惊狂等证,但烦躁则表明外邪未尽,亦有阳气欲亡之机,因此用桂枝以解其外,用龙骨、牡蛎来安其内。不用蜀漆是因为阴中之火邪尚至于逆乱,无需急速追杀以免添加滋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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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气微者,加烧鍼则血流,不行,更发热而躁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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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虚之人,即有「寒伤营」、「营卫俱伤」证,并宜小建中和之,慎不得用麻黄、青龙发汗。汗剂尚不可用,况烧鍼乎?设误用烧鍼劫汗,则血得火邪,必随外至卫分,故曰「加烧鍼则血流」,少顷热并于卫,不能内荣,故曰「不行」。所以卫愈旺而营愈衰,更加发热躁烦,势所必至也。 |
营气虚弱之人,即使有「寒伤营」、「营卫俱伤」之证,都应该用小建中汤调和,而不宜用麻黄汤、大青龙汤等发汗。发汗之剂尚且不能用,更何况用烧针呢?如果误用烧针迫使汗出,则火邪侵入血分,必然外散至卫分,因此说「加烧针则血流」,很快热邪并入卫分,无法滋养于内,因此说「不行」。因此卫分之热越旺,营气就越虚弱,势必会进一步导致发热而烦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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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火逆何不分营卫?以火为阳邪,必伤隂血。治此者,但当救隂为主,不必问其风寒营卫也。 |
有人问:为什么火逆证不分营卫?因为火为阳邪,必然损伤阴血。治疗时只应当以救治阴血为先,不必太过关注于风寒所伤之营气还是卫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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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火逆证。 |
以上为火逆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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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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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大意在经府之別,而在经者尚属表证,虽有中风能食,伤寒不能食之分,然邪既犯中焦,则又不必辨其风寒营卫。但须以太阳证未尽,自汗脉缓者,可用桂枝汤。无汗脉浮者,可用麻黄汤。少阳证渐见潮热,脉弦浮大而短气,腹满者,可用大、小柴胡,分提表裏之邪。必头项强几几,脉长而大者,可用葛根汤大开肌肉以汗之,故以经证另自为篇。其府证虽有三阳明之辨,而所重尤在能食为胃强,不能食为胃衰。大都能食者皆可攻下,但有缓急之殊。惟是胃弱不能食者,乃有挟虚寒、挟热结之不同。虚寒则自利,发黄,呕哕而脉迟,当用理中、四逆。热结则腹满,讝语,不大便而脉濇,当用蜜煎、胆导,不可拘于府病为阳,槩用寒下而禁用温剂也。 |
阳明病应该着眼之处在于经病与腑病之区分,而经病尚属于表证,虽然有能食之中风证与不能食之伤寒证的分別,然而邪气既然入侵中焦,则又无需分辨其风寒所伤之营卫。只要根据太阳表证未尽之法,自汗脉脉者可用桂枝汤,而无汗脉浮者可用麻黄汤。当少阳病证逐渐出现而有潮热,脉浮弦大而短气,腹满,可以用大、小柴胡汤以分別透出表裏之邪。若头项强痛而拘紧不利,脉长而大者,可用葛根汤开发肌肉而发汗,因此将经病另立章节。而腑证虽然有三个承气汤之不同,但所重尤其在于能食则胃气强,不能食则胃气弱。大多能食者皆可进行攻下,只是有缓急之不同。只有胃气弱而不能食者,才有夹虚寒或夹热结之不同。夹虚寒则自利,发黄,呕吐、呃逆而脉缓,当用理中汤、四逆汤。夹热结则腹满,讝语,不大便而脉涩,当用蜜煎导法、胆导法,不应拘泥于阳明腑病属于阳证,全都用寒药攻下而禁用温性药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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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若能食,名中风。不能食,名中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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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为阳,阳能消谷,故能食。寒为隂,隂不能消谷,故不能食。盖邪入阳明,已至中焦营卫交会之处,浑然一气似难分辨,惟能食、不能食,差有据耳。 |
风属阳,阳气能消化水谷,所以能食。寒属阴,阴气不能消化水谷,所以不能食。当邪气进入阳明时,已经到达中焦营卫相会之处,邪气与营卫气混为一体而难以区分,只有能食和不能食还可以加以区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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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三日,阳明脉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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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气血俱多,故其脉长而大。 |
阳明经多气多血,因此其脉长而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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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大,应发汗,医反下之,此为大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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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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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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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二条言太阳之邪初入阳明,未离太阳,故仍用桂枝汤解肌,则风邪仍从卫分而出。用麻黄汤发汗,则寒邪仍从营分而出矣。阳明营卫难辨,辨之全藉于脉证。风邪之脉传至阳明,自汗已多,则缓去而迟在。寒邪之脉传至阳明,发热已甚,则紧去而浮在,此皆邪气在经之征。若传入于府,则迟者必数,浮者必实矣。设不数不实,定为胃虚,不胜攻下之证也。 |
此两条所指太阳邪气初入阳明时,尚未离开太阳,因此仍然用桂枝汤解肌,使风邪仍从卫分而出。用麻黄汤发汗,则寒邪仍从营分而出。阳明病之营卫证难以区分,区分之关键全在于脉证。风邪传至阳明,多自汗,因此脉缓消失而迟脉仍在。寒邪传至阳明,发热已甚,因此脉紧消失而脉浮仍在,这都是邪气在经之反映。如果邪气进入胃腑,迟脉必然变成数脉,浮脉必然必成实脉。如果脉既不数,又不实,必定属于胃虚,这种情况是不可攻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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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但头眩,不恶寒,故能食而欬,其人必咽痛。若不欬者,咽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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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胃热协风邪上攻之证,以风主运动故也。风邪攻胃,胃气上逆则欬。咽门者,胃之系,欬甚则咽伤,故必咽痛,宜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以散风邪,祛胃湿。若胃气不逆则不欬,咽亦不痛也。 |
此为胃热夹风邪上攻之证候,是因为风性主动。风邪攻胃,胃气上逆则咳嗽。咽门连属于胃,咳嗽严重就会伤及咽门,因此必然咽痛,宜用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来驱散风邪,祛除胃湿。如果胃气不上逆就不会咳嗽,咽亦不会疼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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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法多汗,反无汗,其身如虫行皮中状者,此以久虚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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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胃热协寒邪郁于皮肤之证也。言「久虚」者,明所以不能透出肌表之故,宜用桂枝二越脾一汤主之,非谓当用补也。 |
此是胃热夹寒邪郁于皮肤之证候。提到「久虚」,是为了明确不能使邪气从肌表透出,宜用桂枝二越脾一汤主治,并非指要进行补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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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反无汗而小便利,二三日呕而欬,手足厥者,必苦头痛。若不欬不呕,手足不厥者,头不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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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无汗呕欬,手足厥者,得之营卫俱伤而邪热入深也。然小便利,则邪热不在内而在外,不在下而在上,故知必苦头痛,仍宜小青龙主之。若不呕,不欬,不厥,而小便利者,邪热必顺水道而出,岂有逆攻巅顶之理哉? |
阳明病,无汗,不呕,不咳,而手足厥冷,是由于营卫俱伤而邪热已深入。然而小便通畅,则邪热就不在内而在外,不在下而在上,因此而知必定苦于头痛,仍然宜用小青龙汤主治。如果不呕,不咳,无手足厥冷而小便利者,邪热必定会顺着水道而出,怎么会有上逆而攻至头顶之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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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口燥,但欲漱水不欲嚥者,此必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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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水不欲嚥,知邪入血分。血为隂,故不能消水也。阳明之脉起于鼻,血得热而妄行,必由清道出也。 |
患者只是漱口而不想将水嚥下,就知道邪气已入血分。血属于阴,因此不能消化水液。阳明经脉起于鼻,血受热而妄行,必然会从清窍而流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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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发热,口干,鼻燥,能食者则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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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食,知邪不在裏而在经,故必衂。 |
能食,就知道邪气不在裏而在经,因此必定会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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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脉浮而紧者,必潮热发作有时。但浮者,必盗汗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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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紧而潮热者,太阳寒邪欲入阳明之府而未入也。邪虽未入,而潮热之证预形矣。脉但浮而盗汗出者,太阳风邪将传少阳之经而未传也。经虽未传,而盗汗之证先见矣。盖少阳气血俱少,本不主汗,以其邪热在裏,薰蒸阳明,而阳明肉腠自固,故不得出。乘合目时,脾气不运,肉腠疏豁,则邪热得以透出,所以盗汗,虽为少阳证而实不外乎阳明也。 |
脉浮紧而潮热者,是由于太阳寒邪欲入阳明之府但尚未进入。虽然邪气尚未进入,而事先则已经见到潮热之证。只是脉浮而有盗汗出,表示太阳风邪将传少阳经但尚未传。虽然邪气尚未传入,但已经见到盗汗之证。因为少阳经少气少血,原本就不应该发汗,但由于邪热在裏,薰蒸于阳明,而阳明所主之肌肉腠理固密,所以裏热无法外出。当闭上眼睛时,脾气不运转,则肌肉腠理疏松,而邪热便能够透散出来,因而导致盗汗,虽然这是属于少阳证,但实际上与阳明相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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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中风,脉弦浮大而短气,腹都满,脇下及心痛,久按之气不通,鼻干,不得汗,嗜卧,一身及面目悉黄,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耳前后肿,刺之小差。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若不尿,腹满加哕者,不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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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阳明中风之证居七八,而中寒之证亦居二三。观本文「不得汗」及用麻黄汤,其义自见也。然此一证为阳明第一重证,以太阳之脉证既未罢,而少阳之脉证亦兼见。是阳明所主之位,前后皆邪,不能传散故也。夫伤寒之诀,起先惟恐传经,经传则变生表邪传裏,消烁津气也。其后惟恐不传经,不传经则势笃,虚不能传,邪无从泄也。仲景于此段中特挈不传之妙理,千古无人看出,总不识其所言者为何事。讵知脉弦浮大而气反短,连腹都满者,邪不传也。脇下及心痛,乃至久按之气不通者,邪不传也。鼻干,不得汗,嗜卧,表裏俱困,乃至一身及面目悉黄者,邪不传也。小便难,有潮热,时时哕,胃热炽盛,上下道穷,邪不传也。耳前后肿,刺之小差者,内邪不传,乃致外挟其血亦不散,但其肿小差也。外不解,过经十日,留连极矣。所谓「万物所归,无所復传」者,原为美事,孰知病邪归之而不传,反成如此危候耶?要知阳明之邪,来自太阳,去自少阳。所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推其邪,使速往少阳去路也。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推其邪,使速还太阳来路也。若不尿,腹满,则胃邪内壅不下行矣。而更加哕,胃气将竭,愈逆上矣,再有何法可以驱其邪而使之传耶?不然,岂有十余日后无故张皇,反用麻黄之理哉? |
此条所述阳明中风之证佔七八成,而阳明中寒之证亦佔两三成。从原文「不得汗」及使用麻黄汤来看,其原理已经显而易见了。然而,本条所论之证是阳明病中最严重的,因为太阳病之脉证尚未消失,而少阳病之脉证亦已出现。这就是指阳明所主之位,前后皆有邪气,而邪气无法传散出去。对于认识伤寒病之要领而言,病初之时就怕邪气传经,邪气传经则邪气由表入裏,消散津气。接着则只担心邪气不传经,不传经则病势更严重,由于身体虚弱而邪气不传,则邪气无法泄出。仲景在这段文字中特別指出邪气不传的重要性,千古以来无人能看出,总是不明白本条所言之事。他们哪裏知道为甚么脉弦浮大而气反短,以及连腹都胀满,是因为邪气不能传经。胁下及心痛,以至于久久按压而气仍不通者,亦是因为邪气不能传经。鼻干,不得汗,嗜卧,表裏之气困顿,以至于全身包括面目都发黄者,是因为邪气不能传经。小便困难,潮热,时时呃逆,反映了胃热炽盛,上下之道不通,是因为邪气不能传经。耳前后肿,针刺后稍微缓解者,这是因为在内之邪不传,导致在外所挟之血亦无法消散,只是肿胀有轻微缓解。在外之邪不解,经过十天后,邪气停滞达至极点。所谓「万物所归,无所復传」者,原本是件好事,谁知道病邪归来后而不再传变,反而变成如此危险之证?要知道阳明之邪气,从太阳而来,由少阳而去。之所以脉仍然浮时用小柴胡汤推动邪气,是为了使邪气尽快由少阳而去。而当脉只浮而沒有其他证候时,用麻黄汤推动邪气,是为了使邪气尽快回归太阳之来路。如果不尿,腹满,则胃中之邪壅滞于内而不得下行。再加上呃逆,胃气逐渐耗尽,则更容易上逆,还有甚么方法可以驱散邪气使其传变呢?否则,哪里会十多天后无故慌张,反而用麻黄汤之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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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谷欲呕者,属阳明也,吴茱萸汤主之。得汤反剧者,属上焦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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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辨呕有太阳,亦有阳明,本自不同。若食谷欲呕,则属胃寒,与太阳恶寒呕逆之热证相反,正恐误以寒药治呕也。然服吴茱萸汤转剧者,仍属太阳热邪,而非胃寒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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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是辨別呕吐可以是太阳证,亦可以是阳明证,本来就不同。如果进食则想呕吐,则属于胃寒,与太阳病之恶寒呕吐之热证相反,正是担心误用寒药来治疗呕吐。如果服用吴茱萸汤后证候加重,那就仍然属于太阳之热邪,而非胃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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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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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多为邪在上焦,总有阳明证,戒不可攻,攻之必邪气乘虚内犯也。设有少阳证兼见,亦当从和解例,断不可行攻下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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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吐较多反映邪气在上焦,即使有阳明病证,亦禁止进行攻下,攻下必然使邪气乘虚入裏。如果见少阳病证,则亦应当采取和解法,断然不可用攻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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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病阳多者热,下之则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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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热证多,即有阳明证见,亦属经证,不可下也。不当下而误下之,则阳邪乘虚内陷,不作结胸,则为痞鞕也。 |
阳热证较多,即使有阳明病证,亦属经证,不可攻下。不应当攻下而误用下法,则使阳邪乘虚内陷,如果不引起结胸证,也会导致痞硬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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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阳隂强,大便鞕者,下之,必清谷腹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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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阳隂强,言其人津液内亡,胃中阳气空虚,隂邪上逆,所以痞满不食,此与误下成痞同意。若因其痞而復下之,必致便利清谷而腹满也。少隂中风,腹满不食,误下亦有此证。然阳明无阳隂强,误下而清谷腹满,可用泻心汤例治。若少隂中风,误下而清谷腹满者,即用四逆汤,恐亦不能挽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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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不足,阴气强盛,指的是人体津液消亡,胃中阳气虚弱,阴邪上逆,所以出现痞满不食,这与误下后所致痞证之原理相同。如果由于痞证而再次使用攻下,必然会导致下利清谷而腹满。少阴中风而见腹满不食,若误用攻下,亦会有此证候。然而,阳明病「无阳阴强」,若误下而 清谷腹满,还可以用泻心汤法来治疗。如果是少阴中风,误下而清谷而腹满者,即使用四逆汤,恐怕亦难以挽回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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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俱阳明经证。 |
以上都是阳明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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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欲解时,从申至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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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阳明经证自解候。 |
上条为阳明经证自解之证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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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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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病有太阳阳明,有正阳阳明,有少阳阳明,何谓也?荅曰:太阳阳明者,脾约是也。正阳阳明者,胃家实是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实,大便难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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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约者,其人津液素藁,邪热在太阳时,大便即难是也。太阳阳明者,太阳经邪热不俟,入阳明经而便入胃府也。正阳阳明者,经邪传府,表邪并裏,故云「胃家实」也。少阳阳明者,发汗,利小便已,胃中燥,烦,实,大便难,津液耗竭也。《尚论》以阳明经传少阳经,即为「少阳阳明」,非也。若经邪传经,则胃中未必便燥而大便难。如果阳明经传少阳证,即当言「阳明少阳」,不得谓之「少阳阳明」矣。 |
脾约者,是指病者素体津液枯干,邪热侵袭太阳经时,即大便难下。太阳阳明者,是指当太阳经之邪热未尽而入于阳明经,即入胃腑。正阳阳明者,是指阳明在经之邪传于胃腑,表邪并入于裏,所以说「胃家实」。少阳阳明者,是指经过发汗和利小便后,胃中津液干枯,导致烦躁,内实而大便难,为津液耗尽。《尚论》以为阳明经传少阳经,即为「少阳阳明」,这不对的。如果是在经之邪传到另一条经,则胃中未必津液干枯而大便难。如果是阳明经邪传到少阳经,即应当称之为「阳明少阳」,而不可称之为「少阳阳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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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之为病,胃家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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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何缘得阳明病?荅曰:太阳病,发汗,若下,若利小便,此亡津液,胃中干燥,因转属阳明。不更衣,内实,大便难者,此名阳明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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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阳明病外证云何?荅曰:身热,汗自出,不恶寒,反恶热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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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病有得之一日,不恶寒而发热者,何也?荅曰:虽得之一日,恶寒将自罢,即自汗出而恶热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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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恶寒何故自罢?荅曰:阳明居中,土也,万物所归,无所復传。始虽恶寒,二日自止,此为阳明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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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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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无汗,呕不能食,而反汗出濈濈然者,是转属阳明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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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转系阳明者,其人濈然微汗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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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濈然汗出,则热除呕止可知。 |
既然持续地汗出,则可知会热除而呕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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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阳微而汗出少者,为自和也。汗出多者,为太过。阳脉实,因发其汗,出多者,亦为太过。太过为阳绝于裏,亡津液,大便因鞕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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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之脉轻微而缓者,为风邪本微,汗出少而不为过也。伤寒之脉已至于实,即将去太阳而成可下之证矣。况过发其汗,宁无亡津液,大便因鞕,致传阳明之证乎? |
中风证之脉轻微而缓,是因为风邪本已轻微,汗出少就不为太过。伤寒证之脉已经变实,即将离开太阳而成为可以攻下之证候。更何况过度发汗,难道不会导致亡津液而大便变硬,从而形成阳明病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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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统论阳明府证传受。 |
以上就阳明腑证之传变与受病做一般性论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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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中风,口苦咽干,腹满微喘,发热恶寒,脉浮而紧。若下之,则腹满,小便难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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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虽曰「阳明中风」,而证俱见伤寒太阳未除之候,但以腹满一端,知认为热入阳明,然终与大实大满不同。若误下,则邪愈陷而腹愈满矣。小便难者,亡津液也。 |
这虽然被称为「阳明中风」,而证候则为尚未消除之太阳病伤寒证,只是因为腹满一证而认为热邪已进入阳明,但始终与阳明病之大实大满不同。如果误用攻下,则邪气陷入会更深而腹满亦会更加严重。小便难者,反映了亡津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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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脉迟,食难用饱,饱则微烦头眩,必小便难,此欲作谷瘅。虽下之,腹满如故。所以然者,脉迟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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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迟则表证将除,然得食而微烦,仍是外邪助其内热也。头眩者,风邪上攻也。小便难者,湿郁水道也。水谷之湿,得热蒸而遍身发黄。下之,腹满如故,盖腹满已是邪陷,脉迟则胃不实,徒下其糟粕,病既不除,而反害之耳。夫阳明证本当下,阳明而至腹痛,尤当急下。独此一证下之,腹满必如故者,缘脉迟则胃气空虚,津液不充,其满不过虚热内壅,非结热当下之比也。可见脉迟胃虚,下之无益,则发汗、利小便之法,用之无益,惟当用和法,如甘草干姜汤先温其中,然后少与调胃微和胃气是也。 |
脉迟表示表证将除,然而进食后微烦,仍然是外邪助长内热。头眩者,是风邪上攻。小便难者,是湿邪郁阻水道。水谷之湿气,受到热蒸则遍身发黄。攻下后腹满依旧,因为腹满已经反映了邪气深入,脉迟则表示胃家尚未成实,只是攻下糟粕,不但不能解除疾病,反而会有害。阳明证本应攻下,阳明病发展到腹痛,尤其需要迅速攻下。只有腹痛之证而攻下,其后腹满依旧,这是因为脉迟则胃气空虚,津液不足,腹满只不过是虚热内壅,而非结热实邪即应该攻下之可比。可见脉迟而胃虚,攻下并无益处,则用发汗、利小便之法亦无益,只有用和法,譬如用甘草干姜汤先温胃,然后再少少给予调胃承气汤调和胃气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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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若中寒,不能食,小便不利,手足濈然汗出,此欲作固瘕,必大便初鞕后溏。所以然者,以胃中冷,水谷不別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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溏泄久而不止,则曰「固瘕」,言如癥瘕固结不散也。 |
溏泄日久而不止,就称为「固瘕」,意思是类似癥瘕固结而不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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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欲食,小便反不利,大便自调,其人骨节疼,翕翕如有热状,奄然发狂,濈然汗出而解者,此水不胜谷气,与汗共并,脉紧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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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骨节疼,湿胜也。翕然如有热状,热胜也。湿热相交,乃忽然发狂。濈然汗出而解者,以其人能食,胃气有权,能驱阳明之水与热,故水热不能胜,与汗共并而出也。脉紧则愈者,以先前失汗,所以脉紧未去,今幸胃气强盛,所以得肌腠开,濈然大汗而解,则脉之紧亦自和也。 |
病者骨节疼痛,为湿胜。翕然如有身热,为热胜。湿热相交,故突然发狂。持续地汗出而解者,是因为病者能食,胃气正常运行,能驱散阳明之水与热,因此水热邪气不再旺盛,最终与汗一同被透散出去。脉紧则愈者,是因为先前失于发汗,所以脉紧不去,而现在幸好是胃气强盛,所以使得肌腠开泄,能持续地大汗出而病愈,而脉紧亦随之自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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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所以然者,胃中虚冷故也。以其人本虚,故攻其热必哕(哕,于月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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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迟,表热裏寒,下利清谷者,四逆汤主之。若胃中虚冷,不能食者,饮水则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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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热裏寒,法当先救其裏,太阳经中已用四逆汤,其在阳明,更可知矣。此条比前条虚寒更甚,故不但攻其热必哕,即饮水亦哕矣。 |
表热裏寒,治法上应当先救治裏证,在大阳病中已经用了四逆汤,那么在阳明病中就更清楚了。此条所述比前条之虚寒更加严重,所以不但治其表热必定引起呃逆,即使喝水亦会引起呃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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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五条,一云「食难用饱」,一云「欲食」,似乎指中风而言。一云「中寒不能食」,及后二条又明指「中寒」而言,所以后人拘执其说而误为註释也。不知此五条辨胃气之强弱,非辨外邪也。故五证中,惟「水不胜谷气,脉紧则愈」一证为胃气胜,其四条俱是脉迟胃冷,反为水热所胜之证。夫伤寒皆热证也,而其人胃中虚冷者,又未可一例而推。盖胃既虚冷,则水谷混然无別,热邪传入,必不能遽变为实也。胃不实,则不可下,即下之而水热不去,徒令胃气垂绝而哕也。仲景一一挈出,而于下利清谷一证,主以四逆汤。其有较轻者,宜主以温胃,更不待言矣。胃气素虚之人,外邪入之,必转增其热,胃热故膀胱亦热,气化不利,小便因之不行,则尽注大肠而为洞泄、下利清谷也。小便不利,乘胃热而渗于脾,则四肢先见色黄,乃至遍身发黄而成谷瘅也。手足濈然得汗,则脾中之湿热行而色黄谷瘅可免。但汗从手足而出,水谷之气未得遍泄于周身,不过少分大肠奔迫之势,故不为洞泄而为瘕泄耳。无病之人,小便不行,尚渍为他病,况伤寒极赤极热之小便,停蓄不行,能无此三种之变乎? |
此五条文,一说「食难用饱」,一说「欲食」,似乎指中风证而言。一说「中寒不能食」,而此后二条又明明指「中寒」而言,所以后人拘泥此说而错误地註释条文。人们不知道这五条是用来辨別胃气之强弱,而不是用来辨別外邪。因此,在这五种证候中,只有「水不胜谷气,脉紧则愈」之证属于胃气胜,其他四条所论皆为脉迟胃冷,反被水热所胜之证。伤寒病都属于热证,但病者胃中虚冷者,就不能一概而论。因为既然胃气虚冷,则水与谷混然一体而不能分开,热邪侵入,必定不能立刻成为实证。胃家不实,就不可攻下,即使攻下而水热不去,只会令胃气面临亡绝而呃逆。仲景逐一提出,对对于下利清谷一证,则用四逆汤主治。而对于较轻之证,则应当以温胃为主治就不需多言了。胃气素虚之人,外邪入侵,必然转而增加其热,胃热因而膀胱亦热,膀胱气化不利,则小便不利,而水邪就会完全注入大肠而引起泄利及下利清谷。小便不利,水邪乘胃热而渗入于脾,则四肢先发黄,然后发展至全身而形成谷瘅。手足不停汗出,则脾中之湿热行散开来而可以避免出现色黄之谷瘅。但汗从手足而出,水谷之气未能从周身而出,只是稍微分消大肠往下奔迫之势,所以不成为泄利而成为瘕泄。无病之人,如果小便不通,尚且会导致其他疾病,何况是伤寒病中小便热赤,水液停蓄不行,怎么会不发生这三种变话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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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大吐大下之,极虚,復极汗出者,以其人外气怫郁,復与之水以发其汗,因得哕。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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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哕而腹满,视其前后,知何部不利,利之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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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为胃气虚寒,一为胃中实热,不可不辨。虚寒者温之,四逆、理中是也。实热者利之,承气、五苓是也。○二条旧在「厥隂」末,今入此。 |
一为胃气虚寒,一为胃中实热,不可不加以辨別。虚寒者当温,即是用四逆汤、理中汤之类。实热者当利,即用承气汤、五苓散之类。○这两条旧本在《厥阴病》之末,现在归入《阳明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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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病六七日,脉迟浮弱,恶风寒,手足温。医二三下之,不能食而脇下满痛,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者,与柴胡汤,后必下重。本渴而饮水呕者,柴胡汤不中与也。食谷者,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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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日无大热,手足温,邪气将入于裏也。以脉迟浮弱,故尚留连肌表。恶风未除,反二三下之,致太阳之邪内陷。胃气虚寒不能食,脇下满痛,似痞非痞,面目及身黄,颈项强,小便难者,上下寒饮停结也,止宜五苓散解利。若认少阳,又与柴胡寒剂,必下重呕哕,皆亡津液胃寒之征也。 |
六七日无高热而手足温,邪气即将入于裏,由于脉迟浮弱,所以邪气仍停留在肌表。恶风未除,反而多次攻下,导致太阳之邪气内陷,胃气虚寒而不能食,胁下满痛,似痞而非痞,面目及身体发黄,颈项强直,小便难者,为上下之寒饮停滞于裏,只能用五苓散解利。如果误认为是少阳证而用柴胡类寒凉之剂,必然会导致裏急后重,呕吐与呃逆,这些都是津液消亡而胃寒之征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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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此以发汗,令阳气微,膈内虚,脉乃数也。数为客热,不能消谷,以胃中虚冷,故吐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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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脉阳盛则数,隂盛则迟。其人阳气既微,何得脉反数?脉既数,何得胃反冷?此不可不求其故也。盖脉之数,由于误用辛温发散而遗其客热。胃之冷,由于阳气不足而生其内寒也。医见其脉数,反以寒剂泻其无过,必致上下之阳俱损,其后脉从隂而变为弦,胃气无余,变为反胃也。 |
凡是阳盛则脉数,阴盛则脉迟。病人阳气已经微弱,怎么会脉反数呢?既然已经脉数,为什么反而胃冷?这种情况不可不探究其原理。脉数是由于误用辛温发散而留下了客热。胃冷是因为阳气不足而产生内寒。医者见脉数,反而用寒药泻下其不存在之热,必然导致上下之阳气均受损伤,接着脉气随着阴寒而变为弦,胃气耗尽,变成反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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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发热汗出,此为热越,不能发黄也。但头汗出,身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渴引水浆者,此为瘀热在裏,身必发黄,茵蔯蒿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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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热在裏而用茵蔯蒿汤,与太阳寒湿身黄如橘者同意。然彼因腹微满,此因渴饮水浆,所以用大黄佐茵蔯驱热利湿也。 |
瘀热在裏而用茵陈蒿汤,与太阳寒湿身黄如橘子色之证相同意义。然而那是因为有轻微腹满,这裏则是因为渴饮水浆,因此用大黄配茵陈驱热利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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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面合赤色,不可攻之。攻之必发热,色黄,小便不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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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虚之人,?感外邪,则挟虚火而面色通红。在太阳时即不可妄用发汗,况在阳明,可妄下乎?总由真阳素虚,无根之火随表药之性上升,即咽干,烦躁,足冷。随裏药之性下降,则发热,色黄,小便不利也。 |
下焦虚弱之人,才受外邪,则挟虚火而脸红。在太阳病时即不可随意发汗,更何况是在阳明病,就可以随意攻下吗?这总是因为真阳素虚,无根之火随着发表药而上升,即导致咽干,烦躁,足冷,而随着裏药沉降,则出现发热,色黄而小便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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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无汗,小便不利,心中懊憹者,身必发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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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不得汗,下不得溺,而热郁胸中不得泄,势必蒸身为黄也。 |
在外不得汗出,在下不得小便,而热郁于胸中不得宣泄,势必鬰蒸而身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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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被火,额上微汗出,小便不利者,必发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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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四条观之,阳明病,湿停热郁而烦渴有加,势必发黄。然汗出,热从外越,则黄可免。小便多,热从下泄,则黄可免。若误下之,其热邪愈陷,津液愈伤,而汗与小便愈不可得矣。误火之,则热邪愈炽,津液上奔,额虽微汗,而周身之汗与小便愈不得矣。发黄之变,安能免乎?发黄与前谷瘅本同一证,但彼因脉迟胃冷而得,则与固瘕及哕同源异派。 |
综合上述四条分析,阳明病,湿停热郁而见烦渴,势必发黄。然而,如果热从外散,则可以避免发黄。如果小便多,热从下泄,亦可以避免发黄。如果误用攻下,则热邪更加深入,津液更受损伤,则不可能有汗出与小便利。如果误用火法,则热邪更盛,津液向上消散,虽然额头微出汗,而更加不能有周身之汗和小便利,怎么能避免发黄之变呢?变黄和前述之谷瘅本质上是相同的,只是谷瘅是由于脉迟胃冷而引发,与固瘕及呃逆是同源而异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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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下血讝语者,此为热入血室。但头汗出者,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濈然汗出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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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经水适来、适断,则邪热乘之而入于血室。男子阳明经下血而讝语者,亦为热入血室,总是邪热乘虚而入也。尝见大吐血后,停食感寒发热,至夜讝语者,亦以热入血室治之而愈。《明理论》曰:「冲是血室,妇人则随经而入,男子由阳明而入也。」 |
妇人月经正值来潮,或刚好中断,则邪热乘虚而进入血室。男子在阳明经病中有下血而谵语,亦是热入血室,总是由于邪热乘虚而入。曾见过有大吐血后,停食感受寒邪而发热,到了夜晚出现谵语,亦按热入血室加以治疗而愈。《伤寒明理论》说:「冲脉是血室,妇人则是热邪随经而入,男子则是由阳明经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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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其人善忘者,必有畜血。所以然者,本有久瘀血,故令善忘。屎虽鞕,大便反易,其色必黑,宜抵当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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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热结膀胱,轻者如狂,桃核承气汤。重则发狂,用抵当汤。此阳明善忘之证,本差减于如狂,乃用抵当汤峻攻之者,以阳明多血,阳明之血结,则较太阳为难动故也。○按:大便色黑,虽曰「瘀血」,而热邪燥结之色未尝不黑也,但瘀血则黏黑如漆,燥结则晦黑如煤,此为明辨也。 |
太阳病热结膀胱,其轻者如狂,用桃核承气汤。重者发狂,用抵当汤。本条是阳明病善忘证,原本比如狂为轻,却用峻勐之抵当汤者,是因为阳明经多血,而阳明病之血结比太阳病之血结更难撼动。○按:大便色黑,虽然说是「瘀血」,而热邪燥结所致大便之色亦可以是黑色的,只是瘀血则粘黑如漆,而燥结则晦黑如煤,这是可以明确辨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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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无表裏证,发热七八日,虽脉浮数者,可下之。假令已下,脉数不解,合热则消谷善饥,至六七日不大便者,有瘀血,宜抵当汤。若脉数不解而下不止,必协热而便脓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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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虽七八日,尚发热,脉浮数,仍属太阳表证。因误下引邪内入,所以脉数不解。内外合邪,而见消谷善食。谷入既多,反至六七日不大便,且不烦渴,是知其证非气结,而为血结。以其表证误下,尚兼太阳随经之热未尽,故以抵当为至当也。「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乃对「假令已下,脉数不解」五句之文。见已下脉数不解,六七日不大便,则宜抵当。若下利不止,又当随其下血、不下血而异治。倘血分之热邪不除,必协热而便脓血也。○详此条系仲景揣度庸工之设辞,意谓治病无问表裏证,但发热至七八日,虽脉浮数,意谓皆可下之,谓其日数既久,邪气已入于府,可下而已,非实谓此证有可下也。仲景立法之至圣,断无脉浮发热,表证表脉而教人可下之理。《尚论》以为七八日为时既久,势不得不用下法,殊觉昧昧。 |
虽然已病七八日,尚有发热,脉浮数,依然属于太阳表证。由于误下而引邪气入裏,所以脉数不解。内外之邪相合,则兼消谷善飢。既然食谷较多,反而不大便六七日,而且不烦渴,就知道这不是气结,而是血结。因为表证被误下,尚兼太阳随经之热未尽,因此用抵当汤是最正确的治法。「若脉数不解而下利不止」,是对应「假令已下,脉数不解」这五句。反映已经被下而脉数不解,六七日不大便者,则宜用抵当汤。如果下利不止,又应当根据有下血或不下血,进行不同治疗。如果血分之热邪不除,必然会协热而大便脓血。○详细分析本条,是仲景对庸医所作之假设,意思是庸医在治病是不分证候之表裏,只要发热持续七八日,虽然脉浮数,就都以为可以攻下,认为既然发热日久,邪气已经入于阳明之腑,就可以进行攻下,而不是说已有可下之证了。仲景立法之高明,绝对不会对于脉浮发热之表证表脉而教人可以攻下的。《尚论》认为七八日为时已久,其势不得不用攻下之法,让人觉得这种看法非常愚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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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寸缓关浮尺弱,其人发热汗出,復恶寒不呕,但心下痞者,此以医下之也。如其未下者,病人不恶寒而渴,此转属阳明也。小便数者,大便必鞕,不更衣,十日无所苦也。渴欲饮水,少少与之,但以法救之。渴者,宜五苓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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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缓关浮尺弱,发热汗出,復恶寒,纯是太阳中风未罢之证。设非误下,何得心下痞结耶?如不误下,则心下亦不痞,而太阳证必渐传经,乃至不恶寒而渴,邪入阳明审矣。然阳明津液既随湿热偏渗于小便,则大肠失其润,而大便之鞕与肠中结热,自是不同,所以旬日不更衣,亦无所苦也。「以法救之」,去其湿热,救其津液,言与水及用五苓法也。今世用五苓,但知水谷偏注于大肠,用之利水而止泄,至于津液偏渗于小便,用之消渴而回津者,非仲景不能也。 |
寸脉缓,关脉浮,尺脉弱,发热汗出,又见恶寒,完全是太阳中风之证未罢。如果不是误下,为何会出现心下痞结呢?如果不是误下,则心下亦不会痞结,而太阳证必定会逐渐传经,那就会变成不恶寒而渴,就是邪气入于阳明了。但是阳明之津液既然随湿热而偏渗于小便,则大肠失于濡润,而大便硬与肠中热结自然是不同的,所以十几天不大便,亦沒有什么不适。「以法救之」,去除湿热而救其津液,是说给水喝及五苓散之法。现今人们用五苓散,只知道水气偏注于大肠,用五苓散可以利水以止泻,至于津液偏渗于小便,能用来治消渴而恢復津液者,只有仲景才能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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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言易衣而如厠也。 |
○「更衣」,是指更换衣服而如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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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烦热,汗出则解,又如疟状,日晡所发热者,属阳明也。脉实者,宜下之,脉浮虚者,宜发汗。下之与承气汤,发汗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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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得汗后烦热解,以太阳经之邪将尽未尽,其人復如疟状,日晡时发热,则邪入阳明审矣。发热即潮热,乃阳明之本候也。然虽已入阳明,尚恐未离太阳,故必重辨其脉。脉实者,方为阳明府证,宜下之。若脉浮虚者,仍是阳明而兼太阳经证,更宜汗而不宜下矣。 |
病人发汗后烦热减轻,由于太阳经之邪气将尽而未尽,病者又出现类似疟病一般而日晡时发热,可见邪气已进入阳明。发热即是潮热,是阳明病原本之证候。然而邪气虽然已入于阳明,仍然担心未完全离开太阳,因此必须再通过脉象来辨別。脉实者,才是阳明腑证,宜下之。如果脉浮虚者,则仍然属阳明而兼太阳经证,则宜发汗而不宜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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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心下鞕满者,不可攻之。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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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鞕满,邪聚阳明气分,证兼太阳也,故不可攻。攻之利不止,则邪气未尽,真气先脱,故死。利止,则邪气去而正气犹存,故愈也。 |
心下硬满,为邪气聚于阳明气分,而证候又兼太阳病,因此不可攻下。若攻下而下利不止,则邪气未尽,真气先脱,故死。若下利止,则邪气去而正气尚存,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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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大,心下反鞕,有热属藏者,攻之,不令发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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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以脉浮为表证,胸满为阳邪。此脉浮为热气内蒸达表,必五六日后脉反浮大,要非初病表证脉浮之比。心下鞕为燥结逆攻,必先腹胀,而后变心下鞕,亦非初病阳邪上结之比。故仲景特申之曰「有热属藏」,言内有实热燥屎逆攻脾藏也,且戒之曰「不令发汗」,急当攻之,此所谓凭证不凭脉也。 |
伤寒病以脉浮为表证,胸满为阳邪。本条之脉浮为热气由内蒸腾致表,必须在五六日后反见脉浮大,这不是初病时表证之脉浮所可比。心下硬是燥结上攻,必然先腹胀,然后转为心下硬,亦不是初病时阳邪上结之可比。因此仲景特別强调「有热属脏」,意指内在实热燥屎上攻脾脏,并告戒说「不令发汗」,应迅速攻下,这就是所谓的凭脉而不凭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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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府者,不令溲数,溲数则大便鞕。汗多则热愈,汗少则便难,脉迟尚未可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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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入阳明之府,必自汗,小便多,以其实热内结,津液傍渗也,是以仲景有「阳明病汗多,禁利小便」之戒。此热邪虽入阳明,而未作裏实,犹宜和解,如小柴胡热服亦能出汗。汗多则邪从汗解而热愈,汗少则邪热内结而便难。若脉迟为热尚少,结未定鞕,须俟脉数结定,然后攻之。○二条旧在《脉法篇》中,今归此。 |
邪气入于阳明之府,必然自汗,小便多,因为有实热内结,津液傍渗,因此仲景有「阳明病汗多,禁利小便」之戒。此热邪虽然进入阳明,但尚未形成裏实证,仍应用和解法,譬如热服小柴胡汤亦能使汗出。汗多则邪气随汗出而解则热愈,汗少则邪热内结而大便难。如果脉迟为热邪尚少,未形成热结之大便硬,必须要等到脉数而热结已成,然后进行攻下。○这二条之前出自《脉法篇》中,现在将其归类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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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三日,发汗不解,蒸蒸发热者,属胃也,调胃承气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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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阳中风,误用麻黄发汗,汗出过多,反伤胃中津液,所以不解。热邪乘虚内入而为裏热之证也。「蒸蒸」者,热势自内腾达于外也。惟热在胃,故用承气以调其胃,胃调则病涣然除矣。 |
本属太阳病中风,误用麻黄汤发汗而汗出过多,反而损伤胃中津液,因此病证不解。热邪乘虚内入而形成裏热证。「蒸蒸」是指热势从内蒸腾于外。只是热邪在胃,因此用调胃承气汤以调和胃气,胃气和则病证自然解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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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吐后,腹胀满者,与调胃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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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后腹满,则邪不在胸,其为裏实可知。但腹满而不痛,终属表邪入裏未实,故不宜峻下,少与调胃承气和之可也。 |
涌吐后出现腹满,则可知邪气不在胸,而是裏实证。只是腹满而不痛,始终为表邪入裏而未形成实证,因此不宜峻下,应少少给予调胃承气汤调和胃气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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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不吐,不下,心烦者,可与调胃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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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气及津液既不由吐下而伤,则心烦明系胃中热炽,故可与调胃承气以安胃而全津液也。「可与」者,欲人临病裁酌,不可竟行攻击也。 |
既然胃气与津液未因吐下而受损,则心烦明显是由于胃中热邪旺盛,因此可用调胃承气汤以安胃气而保全津液。所谓「可与」,是指使用时需视乎病情调整,不可贸然采用攻邪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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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先此时自极吐下者,与调胃承气汤。若不尔者,不可与。但欲呕,胸中痛,微溏者,此非柴胡证而呕,故知极吐下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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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心下温温欲吐而不吐,其人胸中痛,大便反溏,腹微满,郁郁微烦者,此有二辨。若曾经大吐大下,是胃气受伤,邪乘虚入,故用调胃承气之法。若未极吐下,但欲呕不呕,胸中痛,微溏者,是痛非吐所伤,溏非攻所致,调胃之法,不可用矣。岂但调胃不可用,即柴胡亦不可用矣。以邪尚在太阳高位,徒治阳明、少阳,而邪不服耳。解太阳之邪,仲景言之已悉,故此但示其意也。若其人欲呕,则是为吐下所伤而致,又不在太阳矣。 |
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后,心下温温欲吐而又不能吐出,病者胸中痛,大便反而溏泄,腹微满,郁郁微烦,此时有二种可能。如果曾经用过勐烈之吐下,则为胃气受损而邪气乘虚入裏,因此用调胃承气汤之法。如果未曾用过剧烈之吐下,只是欲呕而不能吐出,胸中痛,大便微溏,这种疼痛不是由于涌吐所引起,溏泄亦不是因为攻下所致,就不可用调胃承气汤之法。岂止调胃承气汤不可用,即使柴胡汤亦不可用。因为邪气尚在太阳之高位,仅仅治疗阳明、少阳,则不能清除邪气。如何解除太阳之邪,仲景已经有详细论述,所以在此只是作出提示。如果患者欲呕,则是由于吐下所伤而引起的,则又不属于太阳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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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十三日不解,过经讝语者,已有热也,当以汤下之。若小便利者,大便当鞕,而反下利,脉调和者,知医以圆药下之,非其治也。若自下利者,脉当微厥。今反和者,此为内实也,调胃承气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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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原无表证,虽圆药误下,其脉仍和,即为内实也。按:仲景下法,屡以用圆药为戒,惟治脾约之麻仁丸一条,因其人平素津枯肠结,故虽邪在太阳,即用丸之缓下润其肠,使外邪不因峻攻而内陷。若俟阳明府实而下,恐无救于津液也。 |
本条原本并无表证,虽然误用丸药攻下,但脉仍然调和,则为内实。按:仲景论攻下时,经常以使用丸药为戒,只有在论述治疗脾约之麻子仁丸之条文,因为患者素来津枯肠燥而大便硬,所以虽然邪在太阳,便用丸剂缓下以滋润肠道,使外邪不因峻下而内陷。如果等到阳明腑实已成才攻下,恐怕就无法挽救津液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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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下之,其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心中懊憹,饥不能食,但头汗出者,栀子豉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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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湿热上攻之证,下之而外有热,手足温,不结胸,则外邪原不甚重。若其人头汗出者,亦是胸中郁热上蒸所致,宜因其高而扬之,用栀子豉汤以撤其热,则阳得以下通于隂,而周身濈然汗出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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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湿热上攻之证,攻下后而在外有热,手足温和,沒有结胸证,则外邪原本并不严重。如果患者头汗出,亦是因为胸中郁热上蒸所致,应该根据「其高者因而越之」之法,用栀子豉汤以清热,则阳气得以下行而通于阴,而后全身持续汗出而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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趺阳脉浮而濇,浮则胃气强,濇则小便数。浮濇相搏,大便则难,其脾为约,麻仁丸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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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註谓「胃强脾弱,脾不为胃行其津液」,大谬。若果脾弱,即当补矣,何为麻仁丸中反加大黄、厚朴、枳实乎?仲景言「胃强」,原未言「脾弱」,况其所谓「胃强」,正是因脾之强而强。盖「约」者,省约也。脾气过强,将三五日胃中所受之谷,省约为一二弹丸而出,全是脾土过燥,至令胃中之津液日渐干枯,所以大便为难也。设脾气弱,即当便泄矣,岂有反难之理乎?相传谓「脾约」不能约束胃中之水,何以反能约束胃中之谷耶?在阳明例中,凡宜攻下者,惟恐邪未入胃,大便弗鞕,又恐初鞕后溏,不可妄攻。若欲攻之,先与小承气汤,试其转失气者,方可攻。皆是虑夫脾气之弱,故尔踌蹰也。若夫脾约一证,在太阳已当下矣,更何待阳明耶? |
成无己说「胃强脾弱,脾不为胃行其津液」,完全是错误的。如果真的是脾气虚弱,就应当补益,为什么在麻仁丸中反而加大黄、厚朴、枳实呢?仲景说「胃强」,原本并未说「脾弱」,况且所谓的「胃强」,正是因为脾气强而强。因为「约」,是节约之思。脾气过强时,将三五日胃中所受纳之谷物,节约为一二粒丸子大燥屎而排出,完全是因为脾土过燥,导致胃中之津液日渐干枯,所以造成大便难。如果脾气虚弱,就应见泄泻,怎么可能大便反而困难呢?有说法指「脾约」是不能约束胃中之水,为何反而能约束胃中之谷物呢?在阳明病中,凡是适宜攻下者,唯恐邪气未入于胃,大便不硬,又恐大便初硬后溏,而不可盲目攻下。如果想攻下,先予小承气汤为试探,转失气者,才可攻下。都是考虑到脾气虚弱,所以才会有所犹豫。至于脾约之证,在太阳病时已经需要攻下,何需等到变成阳明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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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芤,浮为阳,芤为隂,浮芤相搏,胃气生热,其阳则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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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脾约」当下不下,则浮濇转为浮芤,津液竭而难下矣。「其阳则绝」,即「阳绝于裏,亡津液」之互辞。○赵以德云:「胃中阳热亢甚,脾无隂气以和之,孤阳无偶,不至燔灼竭绝不止耳。」 |
此处讨论「脾约」当下而沒有攻下,则浮涩之脉转为浮芤,津液耗尽而大便难下。「其阳则绝」,即「阳绝于裏,亡津液」之互辞。○赵以德说:「胃中阳热亢盛,脾无阴气以和之,孤阳无阴,必将持续燃烧至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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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太阳阳明府证。 |
以上是太阳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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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潮热,大便微鞕者,可与大承气汤。不鞕者,不可与之。若不大便六七日,恐有燥屎。欲知之法,少与小承气汤,汤入腹中,转矢气者,此有燥屎,乃可攻之。若不转矢气者,此但初头鞕,后必溏,不可攻之。攻之必胀满,不能食也。欲饮水者,与水则哕。其后发热者,必大便復鞕而少也,以小承气汤和之。不转矢气者,慎不可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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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之气,得攻药不为转动,则属虚寒,所以误攻而证变胀满,不能食及哕也。攻后重復发热,大便因可得鞕,但为时未久,必不多耳,仍用小承气汤和之。若腹中气仍不转,则不但大承气大差,即小承气亦小差矣。 |
腹中之气,不能随着攻下药而转动,则属于虚寒,所以误攻后而转为胀满,不能食且呃逆之证。攻下后再次发热,大便因而可以变硬,但为时不久,大便量必不多而已,仍当用小承气汤调和胃气。如果腹中之气依然不转,那不仅用大承气汤无效,即使用小承气汤亦难以发挥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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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脉迟,虽汗出不恶寒者,其身必重,短气,腹满而喘,有潮热者,此外欲解,可攻裏也。手足濈然而汗出者,此大便已鞕也,大承气汤主之。若汗多,微发热恶寒者,外未解也。其热不潮,未可与承气汤。若腹大满不通者,可与小承气汤微和胃气,勿令大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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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景既言「脉迟尚未可攻」,而此证首言「脉迟」,復言「可攻」者,何也?夫所谓「脉迟尚未可攻」者,以腹中热尚未甚,燥结未定,故尚未宜攻下,攻之必胀满不食,而变结胸痞满等证。须俟脉实结定后,方可攻之。此条虽云「脉迟」,而按之必实,且其证一一尽显胃实,故当攻下无疑。若以脉迟,妨碍一切下证,则大陷胸之下证最急者,亦将因循缩手待毙乎? |
仲景既然说「脉迟尚未可攻」,而本条首先说「脉迟」,又说「可攻」者,是为什么呢?所谓「脉迟尚未可攻」,是因为腹中之热邪尚未严重,燥结尚未完全形成,所以尚不宜攻下,攻下必然会导致胀满不食,而变为结胸、痞证等证。必须要等到脉象变实,大便燥结后才能攻下。本条虽然说「脉迟」,但按之必然是实脉,而且每个证候都明确显示为胃实证,所以才毫无疑问地应该攻下。如果因为脉迟就对所有可下之证有所迟疑,那么即使象大陷胸汤证这般急需攻下之证,亦将会因为犹豫不决而坐以待毙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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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讝语,发潮热,脉滑而疾者,小承气汤主之。因与承气汤一升,腹中转矢气者,更服一升。若不转矢气者,勿更与之。明日不大便,脉反微濇者,裏虚也,为难治,不可更与承气汤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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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条虽脉迟,以有腹满短气,所以不得不下,且不容缓。此条脉滑而疾,即有讝语潮热,而无喘满实证,止宜小承气下之。下之而脉反微濇,证变虚寒,故为难治。 |
前条虽然说脉迟,但因为有腹满短气,所以不得不攻下,而且不能拖延。本条脉滑而疾,即使有谵语潮热,但沒有喘满之实证,只应当用小承气汤攻下。攻下后脉反微涩,证候则转变为虚寒,所以就是难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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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病二三日,脉弱,无太阳柴胡证,烦躁,心下鞕。至四五日,虽能食,以小承气汤少少与,微和之,令小安。至六日,与承气汤一升。若不大便六七日,小便少者,虽不能食,但初头鞕,后必溏。未定成鞕,攻之必溏。须小便利,屎定鞕,乃可攻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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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太阳、少阳证,则烦燥,心下鞕,属「正阳阳明」之可下无疑矣。但其人脉弱,虽是能食,亦止宜小承气微和之。和之而当,已觉小安,俟隔日再与小承气稍稍多进。总由脉弱,故尔踌躇也。至六七日,竟不大便,似乎胃实,乃小便復少,正恐胃弱,而膀胱气化之源窒,转渗大肠,初鞕后溏耳。所以小便利,屎定鞕,乃可攻之。此段之「能食」、「不能食」,全与辨风寒无涉。言「能食」者,不可以胃强而轻下。「不能食」者,不可以胃中有燥屎而轻下也。 |
沒有太阳证和少阳证,则烦躁,心下硬无疑属于「正阳阳明」可下之证了。只是其人脉弱,虽然能食,亦只应当用小承气汤略微调和胃气。服药得当,证候已经略有缓解,等待隔日再稍微增加小承气汤之剂量。总是由于脉弱,所以会有所犹豫。到了第六七日,竟然不大便,似乎是胃实证,而小便又少,正担心是胃弱,而膀胱气化无源,津液转渗到大肠,因而大便初硬后溏。因此,小便利,燥屎已成,才能可以攻下。本条中之「能食」与「不能食」,完全与风寒无关。说「能食」,不可以因为胃气强而轻易攻下。说「不能食」,亦不可以因为胃中有燥屎而轻易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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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若吐若下后不解,不大便五六日,上至十余日,日晡所发潮热,不恶寒,独语如见鬼状。若剧者,发则不识人,循衣摸床,惕而不安,微喘直视,脉弦者生,濇者死。微者,但发热讝语,大承气汤主之。若一服利,止后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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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少阳阳明」讝语脉短者死,盖阳明之脉本长,而反短者,为隂阳不附,故死也。此言「脉弦者生,濇者死」,盖弦为少阳之脉,虽木胜土,而土气未至于败极,犹能生养木气,故尚可生。濇则津液耗竭,血气尽亡,故死也。○又土衰下奔,木邪难任,故弦为「失」。此便鞕土实,故弦为生。 |
按:「少阳阳明病」而见谵语脉短者,则死,因为阳明之脉为长,而反见短脉,是阴阳之气不和,因此为死。此处言「脉弦者生,涩者死」,因为弦为少阳之脉,虽然木胜土,但土气尚未败绝,尚能生养木气,所以有可生之机。而脉涩则是津液耗尽,血气尽亡,因而为死。○另外,土气衰败而下陷,木邪亢盛,所以见脉弦为「失」。本条大便硬而土气盛,所以脉弦则为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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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出讝语者,以有燥屎在胃中,此为风也。须下之,过轻乃可下。下之若早,语言必乱,以表虚裏实故也。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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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之文,似浅而实深,仲景惧人不解,已自为註脚,不识后人何故茫然。胃有燥屎,本当用下,以讝语而兼汗出,知其风邪在胸,必俟过经下之,始不增扰。所以然者,风性善行数变,下之若早,徒引之走空窍,乱神明耳。然胃有燥屎,下之不为大误,其小误止在未辨证兼乎风。若此者,必再一大下,庶大肠空而风邪得以并出,故自愈。此「通因通用」之法,亦「将差就错」之法也。 。 |
本条之文字,看似简单却义理深奥,仲景恐后人无法理解,因此自己已经加上註解,不知道后人为何感到困惑。胃中有燥屎,本应当攻下,因为谵语兼汗出,则知风邪在胸,必须要等到邪气过经后再攻下,才不会加剧病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风邪之性善行而数变,如果过早攻下只会引风邪人侵空窍,扰乱心神。然而胃中有燥屎,攻下尚不算大误,所犯之小错误仅在辨证时未顾及其证尚兼风邪。出现这种情况,必须再次勐烈攻下,使大肠空虚而风邪得以一并排出,因而能自愈。这是「通因通用」之法,亦是「将错就错」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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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讝语,有潮热,反不能食者,胃中必有燥屎五六枚也,宜大承气下之。若能食者,但鞕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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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大承气汤下之」,旧在「但鞕尔」下,今正之。○此以「能食」、「不能食」辨燥结之微甚也。详仲景言,病人潮热讝语,皆胃中热盛所致。胃热则能消谷,今反不能食,此必热伤胃中津液,气化不能下行,燥屎逆攻于胃之故,故宜大承气汤急祛亢极之阳,以救垂绝之隂。若能食者,胃中气化自行,热邪原不为盛,津液不致大伤,大便虽鞕而不久自行,不必用药反伤其气也。若以能食便鞕用承气,殊失仲景平昔顾虑津液之旨。 |
「宜大承气汤下之」,旧版本在「但硬尔」之后,现在加以修正。○此条以「能食」、「不能食」来辨別燥结之轻重。仔细研究仲景之论述,病人潮热谵语,皆是胃中热盛所致。胃热则能消化水谷,现在反而不能食,这必然是热邪损伤胃中之津液,使得水谷无法被气化下行,燥屎上逆于胃中所致,因此应当急速用大承气汤清除亢盛之阳邪,以拯救濒绝之阴气。若患者能食,则胃中之气化正常,热邪原本不为盛,津液不至于受到严重损伤,大便虽硬但不久便能自然下行,不需要用攻下药而损害胃气。如果只是以能食而大便硬便用大承气汤,则完全背离了仲景一贯重视津液之原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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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发热,汗出多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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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多则津液外渗,加以发热,则津液尽随热势蒸腾于外,更无他法以止其汗,惟有急下引热势从大肠而出,庶津液不敢尽越于外耳。 |
汗出过多则津液外渗,加上发热,则津液会完全随着热势而蒸腾于外,沒有无法其他方法可以止其汗出,唯有迅速攻下,使热邪从大肠排出,这样津液才不会完全从体外流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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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下之,心中懊憹而烦,胃中有燥屎者可攻。腹微满,初头讝,后必溏,不可攻之。若有燥屎者,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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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小承气汤试其可下,而用大承气汤下之矣。若下后心中懊憹而烦,为病在气分不解,当察其所下多少,或结或溏,然后方可定其可下不可下。设先前所下,初鞕后溏,虽腹微满,为表邪乘虚入裏之征,不可便下,须俟结定,乃可攻之。若先前所下纯是燥屎,为下未尽,即当再与大承气汤,以协济前药,急驱热邪,则烦满立解矣。 |
用过小承气汤试探其为可下之证,然后才用大承气汤攻下。如果攻下后心中懊憹而烦,为病在气分不解,应当观察所下大便之多少,是硬便还是稀溏,然后才能确定是否适合攻下。假如之前攻下后,大便初硬后溏,虽然见腹微满,此为表邪乘虚入裏之象,不可随即攻下,必须要等到大便硬才可攻下。如果之前攻下完全是燥屎,则为攻下尚未完成,即当再用大承气汤,以加强前药迅速清除热邪,则心烦、腹满就会立刻得到解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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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不大便五六日,绕脐痛,烦躁,发作有时者,此有燥屎,故使不大便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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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有时者,邪热攻击,燥屎上冲也,急宜大承气汤下之无疑。 |
证候发时有时,为邪热攻击,燥屎上冲之象,此时无疑急需用大承气汤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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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所以然者,本有宿食故也,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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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后,六七日重不大便,反加烦满腹痛,此先前所伤,胃中宿食,因下后始得下,归大肠而復结也,当再攻之,则热邪与燥屎尽去,方得解散耳。 |
勐烈攻下后,六七日依然不大便,反而加剧了烦满腹痛,这是之前所伤,胃中之宿食因为攻下而向下行,回到大肠又重新结聚,应当再次攻下,使热邪和燥屎尽去,方可得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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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小便不利,大便乍难乍易,时有微热,喘冒不能卧者,有燥屎也,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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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微热,喘促昏冒不能卧,胃府热邪内实也,以其人之膀胱素有蓄热,?病即小便不利,所以大便乍难乍易。津既渗入大肠,则膀胱愈涸,热邪愈固,故宜急下以救隂为务也。 |
有时有微热,喘促昏冒而不能平卧,为胃腑有热邪内实,因为病者之膀胱素来蓄热,一病即小便不利,所以大便有时难有时容易。既然津液渗入大肠,则膀胱更加枯涸,热邪更为坚固,因此应该迅速攻下以挽救阴气为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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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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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不解,反腹中满痛,则邪不在表而在裏,惟有急下一法,庶满去而病自解也。 |
发汗后不解,反而腹中满痛,则邪气不在表而在裏,只有急速攻下,才可消除满痛而病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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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满不减,减不足言,当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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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满时减,復如故,为虚满,当用温药。今虽稍减,而实未尝不满,故为「减不足言」。言满至十分,即减去一二分,不足杀其势也,当下无疑。 |
腹满有时减轻,然后又恢復原状,为虚满,应当用温药。现在虽然有所减轻,但实际上依然感到胀满,所以说「减不足言」。是指十分之胀满,即使减去一二分,仍然不足以去除病势,无疑应当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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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睛不和,无表裏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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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条,辨证最微细。「大便难」,则非久秘,裏证不急也。「身微热」,则非大热,表证不急也,故曰「无表裏证」。即此可验其热邪在中耳,热邪在中,亦不为急,但其人「目中不了了,睛不和」,则急矣。以阳明之脉络于目,阳明热甚,则土邪凌水,计惟急下,以救隂为务也。 |
本条辨证最为细微。「大便难」,则非长期便秘,反映裏证不急。「身微热」,则非大热,反映表证不急,因此说「无表裏证」。由此即可以验证其热邪在裏。热邪在裏,亦不算急,只是其人「目中不了了,睛不和」,这才是急证。因为阳明经脉络于目,阳明热甚,则土邪反侮于水,只有迅速攻下,以挽救阴气为要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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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正阳阳明」府证。 |
以上是「正阳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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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本自汗出,医更重发汗,病已瘥,尚微烦不了了者,此大便必鞕故也。以亡津液,胃中干燥,故令大便鞕。当问其小便日几行,若本小便日三四行,今日再行,故知大便不久出。今为小便数少,以津液当还入胃中,故知不久必大便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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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因过汗伤津,虽微烦不大便,而无所苦,终非热邪固结之比。内既无热,水谷之余仍随胃气上蒸。营卫一和,津液自溉,况「大肠小肠皆属于胃」,燥则肠胃皆燥,润则源流俱润,所以小便今反数少,洵为津液还入胃中,大便不久自行无疑。 |
这是因为过度发汗而损伤津液,虽然微烦、不大便,但并无任何其它不适,终究不是热邪内结所可比。在内既然无热,水谷之余气仍能随着胃气上蒸。营卫之气一旦调和,津液自然能布散,何况「大肠小肠皆属于胃」,干燥则肠胃皆干燥,滋润则源流俱滋润,所以如今小便反而濒数而量少,是津液还回于胃中,无疑大便不久自然能排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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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若吐,若下,若发汗,微烦,小便数,大便因鞕者,与小承气汤和之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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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阳病,以吐下伤隂,故令微烦,小便数,大便因鞕,皆邪渐入裏之机,故少与小承气微和胃气即愈。 |
本属于太阳病,因为吐下而损伤阴液,所以引致微烦,小便数,大便因而变硬,这都是邪气逐渐入裏之反映,因此少予小承气汤略微调和胃气即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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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四五日,脉沉而喘满,沉为在裏,而反发其汗,津液越出,大便为难,表虚裏实,久则讝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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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四五日,正热邪传裏之时,况见脉沉喘满,裏证已具而反汗之,必致燥结讝语矣。盖燥结讝语,颇似大承气证,此以过汗伤津,而不致大实大满腹痛,止宜小承气为允当耳。 |
伤寒四五日,正是热邪传裏之时,况且又有脉沉喘满,裏证已经具备而反发汗,必然导致燥结谵语。因为燥结谵语,有点像是大承气汤证,但这是发汗过多损伤津液,而未至于大实大满腹痛,只应当用小承气汤为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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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其人多汗,以津液外出,胃中燥,大便必鞕,鞕则讝语,小承气汤主之。若一服讝语止,更莫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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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汗讝语,下证急矣。以其人汗出既多,津液外耗,故不宜大下,但当畧与小承气汤,和其胃气,止其讝语而止。若过服,反伤津液,后必復结也。 |
汗出多而谵语,属于需要迅速攻下之证。由于患者汗出多,津液外流,所以不宜勐烈攻下,只是应当稍微用小承气汤以调和胃气,使谵语停止即可。如果过量服用,反而会损伤津液,其后必然会再次形成燥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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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多,若重发汗者,亡其阳,讝语。脉短者死,脉自和者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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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太阳经得病时发汗不解,及传阳明,重发其汗,亡阳谵语之一证也。亡阳之人,神魂无主而妄见妄闻,与热邪传心之候不同。况汗多则大邪必从汗解,正虑阳神飞越难返,故脉短则隂阳不附,脉和则隂阳未离,其死生但从脉定耳。其脉既短,安问药之所长哉? |
本条论太阳经病时发汗不解,以及传入阳明经又再度发汗,导致亡阳而谵语之证。亡阳之人,神魂无主而幻觉和幻听,与热邪传入心之证候不同,况且汗多则邪气必然从汗而解,正应该担心阳气飞越而难以回归,因此脉短则阴阳不和,脉和则阴阳未分离,其生死只是取决于脉象。既然脉气已短,哪裏需要问有什么药物是可用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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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实则讝语,虚则郑声。郑声,重语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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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语者,字语重叠,不能转出下语,真气夺之征也。 |
重语,指言辞不断重復,不能说出下一句话,是真气被夺之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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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视,讝语,喘满者死,下利者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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讝语者,心火亢极,加以直视,则肾水垂绝,心火无制,故主死。喘满者,邪乘阳位而上争,气从上脱,故主死。下利者,邪聚隂位而下夺,气从下脱,亦死也。设讝语内实,下傍流清水者,又不可误认死证也。 |
谵语,是心火过盛,再加上直视,则肾水将竭,心火无所制约,所以为死。喘满者,是邪气上犯阳位而与正气相争,正气从上外脱,因此为死证。下利者,是邪气聚积于阴位而从下泄,正气从下而脱,亦为死证。假设是内实而谵语,属于热结旁流者,又不应错认为是死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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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后脉沉,沉者,内实也,下解之,宜大柴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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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此条既曰「伤寒后」,必是传过三阳,因汗下太过,伤其津液,所以脉沉而见内实证。然必其人脉虽沉实,而兼见弦紧,或大热虽去,时有微热不除,故主此汤,以尽少阳阳明内伏之余邪。设见沉实滑数,表证绝无者,又属承气证矣。 |
详细分析本条,既然说「伤寒后」,必然是邪气传过三阳经之后,由于发汗、攻下太过伤及津液,所以脉沉而见内实证。然而必须是其人脉象虽然沉实,而兼有脉弦紧,或者大热虽然消退,但仍时有微热不去,因此用本方主治,以清除少阳和阳明内伏之余邪。假设见脉沉实滑数,表证完全不存在者,则又属于承气汤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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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双弦而迟者,必心下鞕,脉大而紧者,阳中有隂也,可以下之,宜大柴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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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条「脉沉者」宜下,则以大柴胡解之。此条上言「脉双弦而迟」,为寒饮内结,次言「脉大而紧」,为寒邪留伏,皆阳中伏有隂邪,并可以下,合用大柴胡无疑。不言「当下」,而曰「可以下之」。不言「主之」,而曰「宜」者,以双弦而迟,似乎寒证。至大而紧,又与浮紧不殊。以其心下鞕,故云「可下」,与「脉浮而大,心下反鞕,有热属藏者攻之」同例。世本俱作「宜大承气汤」,传写之误也。大柴胡方中有半夏、生姜之辛温,以涤饮散寒,故可以治阳中伏匿之隂邪。若大承气纯属苦寒,徒伐中土之沖和,则痞结下利之变,殆所必至也。 |
前条说「脉沉者」应当攻下,则用大柴胡汤治疗。本条说「脉双弦而迟」,为寒饮内结,接着说「脉大而紧」,为寒邪留伏,都是阳证中有阴邪潜伏,都可以攻下,无疑都可以用大柴胡汤。不说「当下」,而说「可以下之」。不说「主之」,而说「宜」,这是因为脉双弦而迟,似乎是寒证。至于脉大而紧,又与脉浮紧不一样。因为心下硬,所以说「可下」,与「脉浮而大,心下反硬,有热属藏者攻之」之治法相同。现今版本都写为「宜大承气汤」,这是传抄之错误。大柴胡汤中有半夏、生姜之辛温,用来涤饮散寒,因此可以治疗阳证中所潜伏之阴邪。如果是大承气汤之纯属苦寒,只会攻伐中土平和之气,则必然会引致痞结下利等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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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此为津液内竭,虽鞕不可攻之。当须自欲大便,宜蜜煎导而通之。若土瓜根,及大猪胆汗,皆可为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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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系多汗伤津及屡经汗下不解,或尺中脉迟弱,元气素虚人,当攻下而不可攻者,并宜导法,但须分津液枯者用蜜导,热邪盛者用胆导,温热痰饮固结,姜汁麻油浸栝蒌根导。惟下傍流水者,导之无益,非大承气峻攻不効,以实结在内而不在下也。至于隂结便秘者,宜于蜜导中加姜汁、生附子末,或削陈酱姜导之,此实补仲景之未逮也。 |
凡是多汗伤津及反復发汗、攻下而不解,或尺脉迟弱,元气素虚之人,应当攻下而不可攻下者,都应该导引法,只是必须要分津液枯竭者用蜜导引,热邪盛者用胆汁导,而温热痰饮固结,用生姜汁麻油浸泡栝蒌根来导引。只有热结旁流者,导引则无益,不用大承气汤之勐烈攻下则不效,因为实结在内而不在下。至于阴结便秘者,应该在蜜导中加入姜汁、生附子末,或者用陈酱姜切片为引导,这实在是补充了仲景所未论及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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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阳阳明」府证。 |
以上为「少阳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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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中闭塞不可下,下之则上轻下重,水浆不下,卧则欲踡,身急痛,下利日数十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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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初病便咽干闭塞,以其人少隂之真阳素亏,故汗下俱禁。下之则显少隂虚寒,诸证蜂起也。 |
是说初病时即咽喉干燥闭塞,由于患者少阴之真阳亏损,因此汗下都要禁止。如果攻下,则见少阴虚寒诸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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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外实者不可下,下之则发微热,亡脉厥者,当脐握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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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外实者,为表热裏寒,下之则表邪内陷,客于下焦,故脉伏不至,四肢厥逆,但当脐一片掣引而烦热不宁也。 |
各种外实,是指表热裏寒,若攻下则表邪内陷,犯于下焦,所以脉伏而脉气不能到达于脉位,四肢厥冷,只是在脐周抽痛而烦热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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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虚者不可下,下之则大渴。求水者易愈,恶水者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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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虚下之为重虚,内竭津液,故令大渴。求水者,阳气未竭,故易愈。 |
对各种虚证进行攻下,属于虚其虚,使津液内竭,因此出现大渴。能要求饮水,表示阳气未竭,因此容易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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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数者不可下,下之则必烦,利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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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之脉必浮大,若兼之以数,为邪气方炽,下之则热邪乘虚入裏,故内烦而协热利也。 |
阳明病之脉象必定浮大,如果再加上脉数,为邪气正猖獗,如果攻下则使热邪乘虚入裏,因此会内烦而协热下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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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宿病禁下。 |
以上为宿病禁用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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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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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证,统而言之,邪居表裏之半。析而言之,亦有在经、在府之分。然其治,总不越小柴胡随证加减为权衡,谓其能于本经中鼓舞胃气,升载其邪于上也。盖少阳为枢,职司开阖,而转运其枢者,全赖胃气充满,则开阖有权,其邪不敢内犯。胃气不振,则关钥废弛,邪得出入无禁矣。是少阳所主,宁不重在胃气乎? |
总而言之,少阳证反映邪气在表裏之间。分而言之,亦有邪气在经和在腑之分別。然而其治疗则总体上离不开小柴胡汤并随证加减为原则,因为小柴胡汤能在少阳经中鼓舞胃气,而使邪气随少阳气之升发而向上散发。因为少阳为枢,负责开合,而转动枢机之力则全靠胃气充盈,才能有效进行开合而使邪气不敢内侵。胃气不振,则门户之开合就会失效,邪气就可以随意进出。所以对于少阳病相关之治疗,难道不需要重视胃气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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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之为病,口苦,咽干,目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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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热炽,故口苦。咽干,热聚于胸也。目眩者,木盛生风也。 |
少阳热盛,因此口苦。咽干,是热邪聚于胸。目眩,则是木气盛而动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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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少阳不可发汗,发汗则讝语。此属胃,胃和则愈,胃不和则烦而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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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中风,两耳无所闻,目赤,胸中满而烦者,不可吐下,吐下则悸而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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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伤寒禁发汗,少阳中风禁吐下,二义互举,其㫖益严。盖伤寒之头痛发热,宜于发汗者,尚不可汗,则中风之不可汗不待言矣。伤风之胸满而烦,痰饮上逆,似可吐下者,尚不可吐下,则伤寒之不可吐下,更不待言矣。头痛发热,为太阳伤寒之候,以其脉不浮紧而弦细,故知邪入少阳之界矣。○脉弦细者,邪欲入裏,其在胃中之津液必为热耗,重复发汗而驱其津液外出,安得不讝语乎?胃和者,邪散而津回也。不和者,津枯而饮结,所以烦而悸也。胸满而烦,无形之风与有质之饮结于胸际,故非吐下所能出,徒取烦悸而已。○少阳主治,全重在阳明,故云「此属胃,胃和则愈」,乃少阳一经之要领也。 |
少阳伤寒禁止发汗,少阳中风禁止吐下,将这两种情况一起提出,则其用意更加严谨。因为伤寒之头痛发热,可以发汗者尚不可发汗,则中风之不可发汗自在言外。伤风之胸满而烦,痰饮上逆,看似可以吐下,尚不宜吐下,则伤寒之不可吐下,更是不用说了。头痛发热属于太阳伤寒之证候,但因为其脉不浮紧而弦细,因此可知邪气已入少阳之区界。○脉弦细,表示邪欲入裏,胃中之津液必然被热所耗,如果再发汗而导致津液外出,怎能不令人谵语呢?胃气调和则邪气散而津液回。胃气不和,则津液枯而痰饮凝滞,所以会烦躁和心悸。胸满而烦,是无形之风和有形之痰饮结聚在胸中,因此不是吐下所能驱散,只会加重烦躁和心悸。○少阳病之治疗,所重全在阳明之气,因此说「此属胃,胃和则愈」,这是治疗少阳病之要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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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三日,三阳为尽,三隂当受邪。其人反能食而不呕,此为三隂不受邪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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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三日,少阳脉小者,欲已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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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食不呕」与「胃和则愈」互义。脉不弦大,邪微欲解之先征。 |
「能食不呕」,与「胃和则愈」之意相通。脉不弦大,是邪气微弱而欲解散之先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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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四五日,身热恶风,颈项强,脇下满,手足温而渴者,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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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热恶风,太阳证也。颈项强,太阳兼阳明证也。脇下满,少阳证也。本当从三阳合并病之例而用表法,但其手足温而加渴,外邪辐凑于少阳,而向裏之机已着,倘更用辛甘发散之法,是重增其热而大耗其津也,故从小柴胡之和法,则阳邪自罢而隂津不伤,一举而两得之矣。 |
身热恶风,是太阳证。颈项强,则是太阳兼见阳明证。胁下满,为少阳证。原本应根据三阳合并病之治法而用发表法,只是其人手足温而口渴,外邪都聚集在少阳,而病机已显然向内发展,若再用辛甘发散之法,将会加重热邪而耗损大量津液,因此应当用小柴胡汤之和法,则阳邪自行消散而阴津不受损伤,一举两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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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阳脉濇,隂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不差者,与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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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脉濇,隂脉弦,浑似在裏之隂寒,所以腹中急痛。腹中急痛,则隂阳乖于中,而脾气不建矣,故以小建中之缓而和其急,腹痛止而脉不弦濇矣。若不差,则弦为少阳之本脉,而濇乃汗出不彻,腹痛乃邪传太隂之候,则用小柴胡以和隂阳而升举,其隂分之邪为的当无疑矣。 |
阳脉涩,阴脉弦,看似完全是在裏之阴寒,所以腹中急痛。腹中急痛,则在裏阴阳失调而脾气不能健运,因此用小建中汤之缓而和其急,则腹痛止而脉亦不再弦涩。如果不愈,则弦为少阳病之本脉,涩则是因为汗出不透彻,腹痛则是邪气传入太阴之证,此时则当用小柴胡汤调和隂阳而升举阳气,其阴分之邪无疑是阴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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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脇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脇下痞鞕,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欬者,与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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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主半表半裏之间,其邪入而并于隂则寒,出而并于阳则热,往来寒热无常期也。风寒之外邪,挟身中有形之痰,结聚于少阳之本位,所以胸脇满也。胸脇既满,胃中之水谷亦不消,所以默默不欲食,即昏昏之意,非静默也。心烦者,邪在胸脇,逼处心间也。或呕或不呕,或渴或不渴,诸多见证,各随人之气体,不尽同也。然总以小柴胡和法为主治,而各随见证以加减之耳。本方以柴胡为少阳一经之嚮导,专主往来寒热,谓其能升提风木之气也。黄芩苦而不沉,黄中带青,有去风热之专功,谓其能解风木之邪也。半夏力能涤饮。胆为清净之府,病则不能行清净之令,致寒饮沃于内,热邪滛于外,非此迅扫涎沫,则胆终不温,表终不解也。其用人参、甘草补中者,以少阳气血皆薄,全赖土膏资养,则木气始得发荣,即是「胃和则愈」之意。用姜枣和胃者,不过使半表之邪仍从肌表而散也。独怪后世用小柴胡,一㮣除去人参,加入耗气之药,此岂仲景立方本意哉? |
少阳之气主于半表半裏之间,邪气入则并于阴而恶寒,邪气出而并于阳则发热,所以往来寒热而无固定时间。风寒外邪挟身中有形之痰,结聚于少阳之本位,所以胸胁满。胸胁既然胀满,则胃中之水谷不能消化,所以默默不欲食,即是昏昏之意,而非安静之意。心烦,是邪气在胸胁而压迫心间所致。或呕或不呕,或渴或不渴,各种证候都会随个人体质不同而异。但是总以小柴胡汤之和法为主治,而根据不同证候进行加减。本方以柴胡为少阳一经之嚮导,专门针对往来寒热,意在升提风木之气。黄芩味苦而不沉,黄中带青,有祛除风热之特效,能解风木之邪。半夏有涤饮之力。胆为清净之腑,一旦有病就无法发挥清净之功,导致寒饮积聚于内,热邪淫溢在外,如果不迅速清除痰涎,则胆气将始终不能回温,表邪亦始终不解。用人参、甘草补中,是因为少阳之气血较为虚弱,完全依赖土气滋养,则木气才能得以升发繁荣,这就是「胃和则愈」之意。用生姜、大枣调和胃气,不过是为了使半表之邪气仍从肌表透散。只是非常奇怪后世用小柴胡汤全都去除人参,而添加耗气之药,这难道是仲景立方之本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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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中风,有柴胡证,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若胸中烦而不呕,去半夏、人参,加栝蒌实一枚。若渴者,去半夏,加人参,合前成四两半,栝蒌根四两。若腹中痛者,去黄芩,加芍药三两。若脇下痞鞕,去大枣,加牡蛎四两。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黄芩,加茯苓四两。若不渴,外有微热者,去人参,加桂三两,温覆取微汗愈。若欬者,去人参、大枣、生姜,加五味子半升,干姜二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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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为阳分,烦为阳邪,以阳邪留薄于胸中,故去半夏、人参之助阳,而加栝蒌实以涤饮除烦也。渴为津液受伤,故去半夏之辛燥,而用栝蒌根之清润,加用人参之甘以益津也。腹中痛者,为阳邪攻隂,以黄芩能伤胃中清阳之气,故去之。芍药专主阳邪传隂,为隂中伐木之要药,故滞下,亦咸用之。设隂寒腹痛自利,又为切禁也。脇下痞鞕,为饮结少阳部分,故去大枣之甘壅,而加牡蛎以软坚逐邪为务也。心下悸而小便不利,为水停心下,故去黄芩之苦寒助隂,而加茯苓以淡渗利水也。若不渴,外有微热者,知热邪未入于裏,故去人参而加桂枝,温覆取微汗以解表也。若欬者,为肺气受邪,故去参、枣之益气,生姜之上气,而加干姜之辛散,兼五味之酸收,以散邪敛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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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为阳分,烦为阳邪,由于阳邪停留在胸中,所以去半夏、人参助阳之药,而加栝蒌实以涤饮除烦。口渴为津液受损,因此去半夏之辛燥,而用栝蒌根之清润,再加人参之甘以滋补津液。腹中痛,是阳邪攻阴所致,因为黄芩会损伤胃中清阳之气,所以将其去除。芍药专治阳邪传阴,是阴中伐木之要药,因此即使滞下亦都会用它。如果是阴寒所致之腹痛下利,则芍药为禁忌之品。胁下痞硬,为饮邪结于少阳部位,因此去大枣之甘味壅滞,而加牡蛎以软坚逐邪。心下悸而小便不利,是水停心下,因此去黄芩之苦寒助阴,而加茯苓以淡渗利水。若口不渴而外有微热,可知热邪尚未入裏,所以去人参而加桂枝,温覆取微汗以解表。若有咳嗽,是肺气受邪,因此去人参、大枣之益气,去生姜之上气,再加干姜之辛散,以及五味子之酸收,以散邪而敛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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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柴胡汤病证而下之,若柴胡证不罢者,復与柴胡汤,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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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而证不罢,復与柴胡以升举之,使邪不致陷入隂分也。设见腹痛、烦燥等证,必当从去黄芩加芍药法矣。 |
攻下后证候不解,再以小柴胡汤升举阳气,使邪气不至于陷入阴分。假如出现腹痛、烦躁等证,必须要跟从去黄芩加芍药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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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发汗而復下之,此为逆也。若先发汗,治不为逆。本先下之,而反汗之为逆。若先下之,治不为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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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表证而用表药,汗不透,故未愈,当再与轻,表则立解矣。医见热不除,疑为前药不当,反与下药,则误矣。然虽误下,以其先曾用过表剂,邪势已杀,故不为逆。但未尽表邪,因下药引入半裏,所以从少阳例治也。邪气已入于府,与裏药下之矣。其下未尽,故热不去,当更与裏药则已。医见下之不愈,疑前药未当,反与表药,则误矣。以其先前曾服过下药,裏邪少杀,故不为逆,但未尽余热,因表药提出半表,所以亦从少阳治例也。 |
本为表证而用发表药,但汗出不透,所以不愈,应再用轻剂,表证即解。医者见发热不退,怀疑是前药不当,反而用攻下之剂,则错了。儘管误用攻下,由于先前曾用过发表剂,邪气之势已被削弱,因此尚不算误治。只是未能完全消散之表邪,因为攻下药引邪气入半裏,因此应遵从少阳病之治则。邪气已进入腑,则用裏药攻下。如果攻下后邪气未尽,所以发热不退,应再用攻裏之剂则愈。医者见攻下后仍不愈,便怀疑前药所用不当,反而用发表之药,则是错误的。由于先前曾服过攻下药,裏邪已有所削弱,因此尚不算误治,只是未能使余热尽除,由于表药使邪气被提出半表,因此亦遵从少阳病之治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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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头汗出,微恶寒,手足冷,心下满,口不欲食,大便难,脉细者,此为阳微结,必有表復有里也。脉沉亦有里也。汗出为阳微,假令纯隂结,不得復有外证,悉入在裏,此为半在裏半在外也。脉虽沉紧,不得为少隂病。所以然者,隂不得有汗,今头汗出,故知非少隂也,可与小柴胡汤。设不了了者,得屎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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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微结者,阳分之邪微微结聚,不能传出于表也。註作阳气衰微,故阳气结聚,大差。果尔,则头汗出为亡阳之证,非半表半裏之证矣。果尔,则隂结又是隂气衰微矣。玩本文「假令纯隂结」等语,谓阳邪若不微结,纯是隂邪内结,则不得復有外证,其义甚明。「得屎而解」,即前证过经十余日,用大柴胡分提使传之法也。 |
阳微结,是阳分之邪微微结聚,无法传出于表。註家认为是阳气衰微而阳气结聚,完全错了。若果真如此,则头汗出为亡阳之证,而非半表半裏之证。若果真如此,则阴结又是阴气衰微。仔细分析本文提到「假令纯阴结」等字眼,是指阳邪若不微结,纯属阴邪内结,则不会再有外证,其意义十分明确。「得屎而解」,即前证过经十数日后,用大柴胡汤分提邪气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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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中风,发热恶寒,经水适来,得之七八日,热除而脉迟,身凉,胸脇下满,如结胸状,讝语者,此为热入血室,当刺期门,随其实而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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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七八日,热邪传裏之时,因经水适来,邪气乘虚而入血室,却不入于胃府也。经水适来而即止,必有瘀结,此为实证,故宜刺期门以泻之。 |
中风七八日,为热邪传裏之时,由于正值月经来潮,邪气乘虚而入于血室,却不入于胃腑。若正值月经来潮而突然中断,必然有瘀血内结,这是实证,因此应当针刺期门以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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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中风七八日,续得寒热,发作有时,经水适断者,此为热入血室,其血必结,故使如疟状,发作有时,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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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风七八日,表证已罢,经水不应断而适断,復见寒热如疟,必经行未尽而有结血。然经既行而适断,此为虚证,故不可泻,宜小柴胡和之。 |
中风七八日,表证已消失,月经不应中断而恰好中断,又见发热恶寒如疟病一般,必然是月经未尽而有瘀血凝结。然而月经已潮而又恰好中断,这是虚证,因此不可用泻法,宜用小柴胡汤和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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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伤寒,发热,经水适来,昼日明了,暮则讝语,如见鬼状者,此为热入血室,无犯胃气及上二焦,必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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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邪热在表,故经水来而不断,虽为热入血室,以气分不受邪,故昼日明了,但夜则讝语。候经尽,热随血散自愈。不可刺期门,妄犯胃气,及用柴胡犯上二焦也。 |
伤寒邪热在表,所以月经来潮而不断,虽然热入血室,但因气分不受邪,所以白昼神识清楚,只是入夜则谵语。等到月经完结,热随血行而散则病愈。不可刺期门伤及胃气,以及不可用小柴胡汤以扰动上中二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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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弱气尽,腠理开,邪气因入,与正气相搏,结于脇下,正邪分争,往来寒热,休作有时,默默不欲饮食,藏府相连,其痛必下,邪高痛下,故使呕也,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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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明上三条热入血室之由,尚恐「如结胸状」四字形容不尽,重以「脏府相连,邪高痛下」畅发病情。盖「血室」者,冲脉也,下居腹内,厥隂肝之所主也,而少阳之胆与肝相连,府邪在上,藏邪在下,胃口逼处二邪之间,所以默默不欲食而但喜呕耳。 |
明确提及上三条热入血室之原因,还担心「如结胸状」四字沒有将其描述完整,再次以「脏腑相连,邪高痛下」畅快地阐发病情。因为「血室」即是冲脉,在下位于腹内,是厥阴肝经所主,而少阳胆与肝相连,腑邪在上,脏邪在下,胃口正好在二者之间,所以会默默不欲食而只是喜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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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脇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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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嗜卧,外证已去,其证有两:一为邪入少隂,阳邪传裏之候。一为表邪解散不传之候。设见胸满脇痛,证属少阳,当用小柴胡无疑。倘脉尚见浮紧,虽证显少阳,仍当用麻黄汤开发腠理,使太阳之邪仍从营分而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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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已过十日,脉浮细而嗜卧,外证已经消失,此时有两种情况:一是邪气进入少阴,为阳邪传裏之证。另一种是表邪解散而不再传经之证。假如见胸满胁痛,证候属于少阳病,无疑应当用小柴胡汤。假如尚见脉浮紧,虽然属于少阳证,仍当用麻黄汤开发腠理,使太阳之邪气从营分而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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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阳经证。 |
以上为少阳病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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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脇下鞕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若已吐下,发汗,温鍼,讝语,柴胡汤证罢,此为坏病,知犯何逆,以法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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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吐下,虽脉沉紧者,犹当与小柴胡汤,言表邪初陷于裏,未变为实,犹可提其邪气外出而解。若已吐下、发汗、温鍼,是为坏病,邪气已全入裏,正气内伤不可用小柴胡也。然必柴胡证罢,乃为少阳坏病,不可与太阳坏病例推也。 |
尚未吐下,虽然脉沉紧者,仍当用小柴胡汤,是说表邪刚刚陷入于裏,尚未转为胃实,尚可以引导邪气外出而解。如果已经吐下、发汗、温针,此为坏病,邪气已完全进入裏,正气内伤而不能再用小柴胡汤。然而必须是柴胡证已经消失,才为少阳之坏病,不能将其与太阳之坏病混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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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讝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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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系少阳之裏证,诸家註作心经病,误也。盖少阳有三禁不可妄犯,虽八九日过经下之,尚且邪气内犯,胃土受伤,胆木失荣,痰聚膈上,故胸满烦惊。惊者,胆不宁,非心虚也。小便不利,讝语者,胃中津液竭也。一身尽重者,邪气结聚痰饮于脇中,故令不可转侧。主以小柴胡和解内外,逐饮通津,加龙骨、牡蛎以镇肝胆之惊,即是虚劳失精之人感寒,用桂枝汤加龙骨牡蛎同意。 |
此属少阳病之裏证,各家将其註解为心经病,错了。因为少阳病有三个治疗禁忌不可触犯,虽然八九日过经后而下之,邪气仍然内犯,胃土受伤,胆木失去滋养,痰聚膈上,所以胸满烦惊。惊是由于胆气不宁,而非心虚。小便不利,谵语者,是胃中津液枯竭。全身都感到沉重,是邪气结聚痰饮在于胁中,所以导致不能转侧。用小柴胡汤为主治以和解内外,驱除痰饮而通畅津液,加龙骨、牡蛎以镇肝胆之惊,与虚劳失精之人感受寒邪而用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之意是一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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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过经十余日,反二三下之,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者,先与小柴胡汤,呕不止,心下急,郁郁微烦者,为未解也,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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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经十余日,不知少阳证未罢,反二三下之,因而致变多矣。后四五日,柴胡证仍在,未有他变,本当两解表裏,但其人之邪,屡因误下而深入不能传散,故必先用小柴胡,提其邪出半表,然后用大柴胡为合法也。 |
过经十多日,不知道少阳病证未消失,反而多次攻下,因而导致各种变化。再过四五日,柴胡证仍在而未有其他变化,本该两解表裏,只是其人之邪气因屡次误下而深入,不能传散,因此必须先用小柴胡汤,将邪气提出至半表,然后用大柴胡汤才为合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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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十三日不解,胸脇满而呕,日晡所发潮热,已而微利,此本柴胡证,下之而不得利,今反利者,知医以圆药下之,非其治也。潮热者,实也,先宜小柴胡汤以解外,后以柴胡加芒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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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经不解者,言三阳俱已传过,故其治在半表半裏之间。胸脇满而呕,邪在少阳也。发潮热,裏可攻也。微下利,便不鞕也。以大柴胡分解表邪,荡涤裏热,则邪去而微利亦自止耳。若误用圆药,则徒引热邪内陷而下利,表裏俱不解也。故先用小柴胡分提以解外邪,加芒硝以荡涤胃中之虚热也。 |
过经不解者,是指邪气在三阳经已经传过,因此在半表半裏之间论治。胸胁满而呕,为邪在少阳。发潮热,则可攻其裏。轻微下利,则大便不硬。用大柴胡汤来分解表邪,荡涤裏热,则邪气去而轻微下利亦会自然停止。如果误用丸药,则只会使热邪内陷而下利,表裏邪气都无法消解。所以先用小柴胡汤将邪气提出向外而解,加芒硝以荡涤胃中之虚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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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阳府证。 |
以上为少阳病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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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柴胡汤已,渴者属阳明也,以法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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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之邪,从阳明而传少阳,起先不渴,裏证未具。及服小柴胡汤已,重加口渴,则邪还阳明,当调胃以存津液矣。然不曰「攻下」,而曰「以法治之」,其意无穷。盖少阳之寒热往来,间有渴证,倘少阳未罢而恣言攻下,不自犯少阳之禁乎?所以少阳重转阳明之证,但云「以法治之」。 |
风寒之邪,从阳明传至少阳,最初并不口渴,裏证尚未具备。等服用小柴胡汤后,出现口渴,则是邪气又回到阳明,当调和胃气以保存津液。然而不说「攻下」,而说「以法治之」,其意义深远。因为少阳病之寒热往来,间中会有口渴,倘若少阳病证尚未消失就轻易用攻下,不就是违反了少阳病之治疗禁忌了吗?因此,当少阳之邪又传至阳明后,只说「以法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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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阳转阳明府证。 |
上条为少阳病转属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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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七八日,无大热,其人躁烦者,此为阳去入隂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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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气传裏则躁烦,不传裏则安静也。 |
邪气传裏则躁烦,不传裏则安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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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阳经将传太隂证。 |
上条为少阳经即将传为太阴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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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病欲解时,从寅至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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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阳经证自解候。 |
上条为少阳经证自解之证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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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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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居三阳二隂之间,本无外中之寒,即有中风,亦必缘饮食后腠理疏而入,故太隂但有桂枝而无麻黄证也。《尚论》以为但举桂枝而麻黄不待言者,亦未达此义。或言:太隂既无中寒,何得有四逆汤证?曰:此盖脾胃表虚之人,内伤饮食得之,故太隂寒证,但曰「藏寒」,不曰「中寒」。其他传经之证,或缘先伤饮食,或缘攻下所致,故太隂传经之邪,无大热证,非少隂、厥隂之比。惟桂枝大黄汤一证,乃缘误下,阳邪内陷而腹痛,用以泄陷内之阳邪,非太隂有可下之例也。即先伤饮食致传者,亦必邪传胃府,乃可攻下。大率当下、当温,以腹之或满或痛,辨其虚实治之为当也。若循经从少阳传次太隂,不过往来寒热等少阳证罢,而见烦躁不宁,腹满时痛,手足自温,肌肉重按则热,肌表却不热,脉沉细或微畏寒足冷,当从传经例,随证分解之。 |
太阴位于三阳与二阴之间,本来沒有外来所伤之寒邪,即使有中风,亦必定是由于饮食后腠理疏散而使邪气入侵,因此太阴病证只有桂枝汤证而沒有麻黄汤证。《尚论》认为只举桂枝汤证为例则麻黄汤证自在言外,亦是沒能理解到这一点。有人说:太阴病既然沒有外来之寒,为何会有四逆汤证呢?答曰:这是因为脾胃表虚之人,从内伤饮食所得,所以太阴病寒证,只说「脏寒」,而不说「中寒」。其他传经之证,或者由于先受饮食所伤,或者由于攻下所致,因此太阴病传经之邪,不会有大热证,并非少阴、厥阴病之可比。只有桂枝大黄汤一证,是因为误用攻下,使阳邪内陷而引起腹痛,用来通泄内陷之阳邪,并非说太阴病有可以攻下之病证。即便是由于先受饮食所伤而导致传变者,亦必定是邪气传至胃腑,才可使用攻下。大致来说,太阴病应当攻下或温裏,应根据腹部是否满胀或疼痛来辨別其虚实,然后确定治疗为宜。若邪气是循经由少阳传至太阴,不过是寒热往来等证已消退,而见烦躁不宁,腹满时痛,手足自温,肌肉重按则热,肌肤表面则不热,脉沉细或微畏寒足冷等证,应当按照传经之病证,根据相应之病证分別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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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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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满自利,太隂之本证也。吐而食不下,则邪迫于上,利甚而腹满,则邪迫于下。上下交乱,胃中空虚,此但可行温散。设不知而误下之,其在下之邪可去,而在上之邪陷矣。故胸中结鞕与结胸之变颇同,胃中津液上结,胸中阳气不布,卒难开涤也。 |
腹满自利,是太阴病本证。呕吐而不能食,则是邪气向上迫,下利严重而腹满,则是邪气向下迫。邪气上下交乱,胃中空虚,这种情况只可以进行温散。如果不了解这一点而误用攻下,则在下之邪气可去,而在上之邪气则会内陷。因此,胸中结硬与结胸之变化颇为相类,胃中津液上结,而胸中阳气无法散布,一下子难以去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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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利不渴者,属太隂,以其藏有寒故也。当温之,宜服四逆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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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利不渴者,属太隂」,太隂主水谷,故病自利。内有真寒,故不渴,註谓「自利不渴,湿胜也,故用四逆軰,以燠土燥湿」,非也。仲景大意,以「自利不渴者属太隂」,以「自利而渴者属少隂」,分经辨证,所关甚鉅。盖太隂属湿土,邪热入而蒸动其湿,则显有余,故不渴而多发黄。少隂属肾水,热邪入而消耗其水,则显不足,故口渴而多烦躁也。今「自利不渴」,知太隂藏寒,故当温之,宜用四逆辈,则理中等可不言而喻也。太隂湿土之藏,有寒不用理中而用四逆者,水土同出一源。冬月水暖,则土亦暖。夏月水寒,则土亦寒。所以土寒即隂内阳外,故用四逆以温土也。 |
「自利不渴者,属太阴」,指太阴主运化水谷,所以太阴病有自利。内有真寒,因此口不渴。有註解说「自利不渴,湿胜也,故用四逆辈,以燠土燥湿」,这是错误的。仲景大意是指「自利不渴者属太阴」,而「自利而渴者属少阴」,按经络来辨证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太阴属于湿土,邪热侵入而蒸发其湿,则会反映有余之证,所以不渴而多见发黄。少阴属于肾水,热邪侵入而消耗津液,则会反映不足之证,因此口渴而多烦躁。现在是「自利不渴」,则知为太阴脏寒,所以应当用温法,宜用四逆辈,则理中汤等则是不言而喻了。太阴湿土之脏,有寒不用理中汤而用四逆汤,是由于水土同源。冬季水暖,则土亦暖。夏季水寒,则土亦寒。因此,土寒则阴在内而阳在外,因此用四逆汤温暖土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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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太隂藏寒证。 |
以上为太阴脏寒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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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尔腹满时痛者,属太隂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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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误下,其病皆在胸脇以上,阳邪伤阳分也。此因误下而腹满时痛,无胸脇等证,则其邪已入隂位,所以属太隂也。腹满者,太隂裏气不和也。时痛者,有时而痛,非大实大满之痛也,故仍用桂枝解肌之法以升举阳邪,但倍白芍药以收太隂之逆气。本方不增一药,斯为神耳。 |
太阳病被误下后,其病位都在胸胁以上,阳邪会伤及阳分。这裏是因为误下而腹满时痛,沒有胸胁等证候,表明邪气已入于阴位,因此属于太阴病。腹满,是太阴裏气不和。腹满时痛则是有时疼痛,并非大实大满之疼痛,因此仍用桂枝汤解肌之法以升举阳邪,只是加倍白芍药以收敛太阴之逆气。本方沒有增加一味药物,这是非常神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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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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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实痛」,则非有时而痛者可例矣,故前方但倍芍药,而此则加大黄。加大黄者,取其苦寒能荡实热也。以其大实大满,宜从急下。然阳分之邪初陷太隂,未可峻攻,但于桂枝汤中少加大黄,七表三裏以分杀其邪可也。 |
「大实痛」,则与有时而痛不同,所以前方只需加倍芍药,而此处则加大黄。加大黄是取其苦寒能荡涤实热。因为大实大满,应当急速攻下。但阳分之邪初入太阴,攻下不可过于勐烈,只能在桂枝汤中稍微加大黄,用七表三裏之法分杀其表裏之邪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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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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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叮咛与《阳明篇》中互发。阳明曰「不转失气」,曰「先鞕后溏」,曰「未定成鞕」,皆是恐伤太隂脾气。此太隂证而脉弱便利,减用大黄芍药,又是恐伤阳明胃气也。 |
这段叮咛与《阳明篇》中所论互相发明。在阳明病中说「不转失气」,说「先硬后溏」,说「未定成硬」,都是恐怕会及伤太阴脾气。本条太阴证而脉弱下利,减少用大黄和芍药,则又是恐怕伤及阳明胃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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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而缓,手足自温者,系在太隂。太隂当发身黄,若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至七八日,虽暴烦下利日十余行,必自止,以脾家实,腐秽当去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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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脉本缓,故浮缓虽类太阳之中风,手足自温则不似太阳之发热,更不似少隂之四逆与厥,所以「系在太隂」,允为恰当也。太隂脉见浮缓,其湿热交盛,势必蒸身为黄。若小便自利者,湿热从水道而泄,不能发黄也。至七八日暴烦下利日十余行,其证又与少隂无別。而利尽腐秽当自止,则不似少隂之烦躁有加,下利漫无止期也。况少隂之烦而下利,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仍为欲愈之候。若不辨晰而误以四逆之法治之,几何不反增危困耶?虽阳明与大隂府藏相连,其便鞕与下利自有阳分、隂分之別,而下利中又有温裏、实脾之別。温裏宜四逆汤,实脾宜五苓散。利水即所以实脾,脾实则腐秽不攻而去也。 |
太阴病之脉本缓,因此脉浮缓虽然类似太阳中风之脉,但手足自温却不像太阳中风之发热,更不像少阴病之四逆与厥,因此说「系在太阴」是恰当的。太阴病脉见浮缓,是湿热交盛,必然会蒸腾而使身体发黄。如果小便自利,湿热就会从水道排出而不会发黄。到第七八日时突然烦躁而下利每日十数次,此证又与少阴病相同。但下利尽则腐秽应当自止,则不像少阴病反而有烦躁,且持续下利不止。何况少阴病之烦躁而下利,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仍然是病情将愈之征兆。如果不加以清楚辨证而误用四逆汤之法治疗,难道不会反而使病情更危险?虽然阳明与太阴腑脏相连,但大便硬与下利自然有阳分和阴分之別,而对下利之治疗又有温裏与实脾之別。温裏宜四逆汤,实脾宜五苓散。利水就是为了实脾,脾气实则腐秽不需攻下便能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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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误下热传太隂证。 |
以上为误用攻下后热传太阴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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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而缓,手足自温者,是为系在太隂。太隂者,身当发黄。若小便自利者,不能发黄,至七八日大便鞕者,为阳明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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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太隂转属胃府证也。脉浮而缓,本为表证,然无发热恶寒外候,而手足自温者,是邪已去表而入裏。其脉之浮缓,又是邪在太隂,以脾脉主缓故也。邪入太隂,热必蒸湿为黄,若小便自利,则湿行而发黄之患可免。但脾湿既行,胃益干燥,胃燥则大便必鞕,因復转为阳明内实而成可下之证也,下之宜桂枝大黄汤。 |
这是太阴病转属胃腑证。脉浮而缓,本为表证,但却沒有发热恶寒等外证,而手足则自温,这表示邪气已离开表而入于裏。脉浮缓者,又反映邪在太阴,因为脾脉本缓。邪入太阴,热蒸湿郁则发黄,若小便自利,则湿气下泄而可以避免发黄。只是既然脾湿已去,胃腑会更加干燥,胃燥则大便必硬,因而又转为阳明内实而成可下之证,攻下宜用桂枝大黄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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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其脉微濇者,本是霍乱,今是伤寒,却四五日至隂经上,转入隂必利。本呕下利者,不可治也。欲似大便,而反失气,仍不利者,属阳明也,便必鞕,十三日愈。所以然者,经尽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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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乱为胃中郁滞寒物,故其脉当微濇。今伤寒是外邪,脉当浮盛而不当微濇也。四五日为转入隂经之时,忽然自利呕逆而脉微濇者,恐是阳气顿绝,隂气暴逆,其势叵测,故不可妄治,非不治也。若欲似大便而反失气,仍不利者,此太隂转属阳明,必便鞕可攻,至十三日过经而愈也。 |
霍乱是由胃中郁滞之寒物引起,因此脉象当微涩。如今伤寒是外邪,脉应当浮盛而不应微涩。四五日后为邪气转入阴经之时,突然自利呕逆而脉微涩,恐怕是阳气突然消亡,阴气暴逆,病势复杂难测,因此不可妄治,不是不要治疗。若病者想大便但却只是失气而不下利者,这是太阴病转属阳明,一定要大便硬之后才可以攻下,到第十三日后,邪气过经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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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后当便鞕,鞕则能食者愈。今反不能食,到后经中,颇能食,復过一经能食,过之一日当愈。不愈者,不属阳明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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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下利止后,必能食而便鞕,阳明胃气有权也。若利虽止而不能食,邪热去而胃气空虚也。俟过一经,胃气渐復,自能食矣。设日久不能食,将成脾胃虚寒呕逆变证也。或能食而久不愈,此热气有余,必发痈脓也。 |
此条说下利停止后,必能食而大便硬,说明阳明胃气已恢復。如果下利虽然停止而不能食,反映了邪热去而胃气空虚。等过一经之后,胃气渐渐恢復,自然能进食。假如长时间不能食,就将发展为脾胃虚寒而呕逆之变证。或者能食却久久不愈,这是热气有余,必发痈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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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太隂转阳明府证。 |
以上为太阴病传变为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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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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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脉尺寸俱沉细,今脉浮,则邪还于表可知矣,故仍用桂枝击其邪之惰归也。 |
太阴病治脉尺寸皆沉细,如今脉浮,可知邪气返还于表,因此仍需用桂枝汤来击退其后返还之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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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中风,四肢烦疼,阳微隂濇而长者,为欲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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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烦疼者,脾主四肢,亦风淫末疾之验也。阳脉微隂脉濇,则风邪已去而显不足之象。但脉见不足,正恐元气已漓,暗伏危机,故必微濇之中更加其脉之长而不短,知元气未衰,其病为自愈也。註家未审来意,谓「濇为血凝气滞」,大谬。岂有血凝气滞反为欲愈之理耶? |
四肢烦疼者,是由于脾主四肢,亦是风邪容易侵犯四肢之反映。阳脉微而阴脉涩,则风邪已经消散而气血不足之象。只是所见脉气不足,正恐元气已经离散,暗藏危机,因此必须是脉微涩之中更见脉长而不短,可知元气尚未衰弱,疾病将会自愈。註家未能明白其意,认为「涩为血凝气滞」,这是严重之错误。怎么会有血凝气滞反而会有病情欲愈之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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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太隂转阳明经证。 |
以上为太阴病传变为阳明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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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隂病欲解时,从亥至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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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太隂经证自解候。 |
上条为太阴经自解之证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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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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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邪在三阳,太阳为首。邪在三隂,少隂为先。少隂虽居太隂、厥隂之中,而实为隂经之表。以其与太阳表裏,又与隂维相附,且人肾气多虚,受病最易。况原委不一,人但知少隂有传经、直中两岐,救隂、囘阳二法,不知直中虽当囘阳,而有兼汗、兼温之殊。传经虽宜救隂,復有补正、攻邪之別。岂有一概混淆,能令读者无眩耶?盖传经热邪,先伤经中之隂,甚者,邪未除而隂已竭。独是传入少隂,其急下之证,反十之三,急温之证,反十之七。而宜温之中,復有次第不同,毫釐千里。粗工不解,必于曾犯房室之证,始敢用温,及用一切当温之证反不能用。讵知未病先劳其肾水者,不可因是遂认为当温也。必其人肾中之真阳素亏,復因汗下后,扰之外出而不能内返,势必藉温药以囘其阳,方可得生。所以伤寒门中,亡阳之证最多。即在太阳,已有种种危候,至传少隂,其证辨之际,仲景多少迟徊顾虑,不得从正治之法,清热夺邪,以存隂为先务也。今将直伤隂经之证,与夫汗下太过,元气受伤,从权用温经之法者,疏为《上篇》,正治存隂之法,疏为《下篇》。其温热病之发于少隂者,另自为篇。庶泾渭条分,根蔓不乱耳。 |
伤寒病邪在三阳,以太阳病为首。邪气在三阴,以少阴病为先。少阴位居太阴和厥阴之间,但实际上属于阴经之表。因为少阴与太阳为表裏,又与阴维脉相连,而且人之肾气经常虚弱,最容易受病。而少阴病致病之原因各异,医者只知道少阴病有传经、直中二种,只知有救阴、回阳二法,却不知虽然需要回阳,亦有兼汗法和温法之分別。传经之病虽然应该救阴,但又有补正与攻邪之区別。岂能一概混淆,而使读者不无困惑呢?由于传经之热邪先伤经脉中之阴气,严重者是邪气未除而阴气已竭。单单是邪气传入少阴,需要急下之证反而只有十分之三,而需要急温之证则有十分之七。而宜用温法之中,又有不同之顺序,差之毫釐,则谬以千里。粗工不明于此,必然对于曾进行犯于房事之证才敢使用温法,而对于一切应当用温法之证却不敢用。哪裏知道对于未病前先消耗肾水之人,不能因此而认为必当运用温法。必须是由于其人肾中真阳本来就亏损,再加上发汗、攻下后扰动阳气而外散,无法内归,必需借助温热药来救逆阳气,才能有生机。因此,在伤寒病中亡阳之证最为常见。即使在太阳病证中已经有各种危险之证,等到邪气传入少阴,在辨证之际,仲景常常犹豫不决,不得从正治之法只是清热去邪而以保护阴气为首要。现在先将直中阴经之病证,以及因为过度发汗、攻下导致元气受损,而需要根据情况用温经之法之内容列为《上篇》,而正治存阴之法,则列为《下篇》。对于发生在少阴之温热病,则另立一篇。这样才能够泾渭分明,不至于将根本与枝节混为一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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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之为病,脉微细,但欲寐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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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少隂之总脉总证也。盖少隂属水,主静,即使热邪传至此经,其在先之脉虽滑大,亦必变为微细,故先之证虽烦热不宁,亦必变为昏沉嗜卧,但仍不得安卧为异耳。况夫少隂经自感之寒证耶?但须以先见表证,至五六日后变出脉细沉数,口燥不得卧者为热证。始病便脉微细,口中和,但欲卧者为寒证。以此明辨,万无差误耳。其所以但欲寐者,以卫气行阳则寤,行隂则寐也。 |
本条讨论少阴病之总脉总证。由于少阴属水,主静,即使热邪传至此经,其原先之脉虽滑大,亦必然变为微细,因此病初之证虽然烦热不宁,亦必然变为昏沉嗜卧,只是以仍然不得安卧为不同罢了。何况是少阴经自身感受之寒证呢?只是必须要先有表证,至五六日后出现脉细沉数,口燥而不得卧者为热证。病初便有脉微细,口中和,但欲卧者为寒证。透过这样明确之辨证,就绝无差错。患者之所以但欲寐,在于卫气行于阳则醒,行于阴则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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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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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沉发热,乃少隂兼太阳之表邪,当行表散,非少隂病四五日后隂盛格阳,真阳发露之比。但三隂之表法,与三阳迥异。三隂必以温经之药为表,而少隂尢为紧关,故麻黄与附子合用,使外邪出而真阳不出,纔是少隂表法之证也。 |
脉沉发热,是少阴兼有太阳之表邪,应当发散表邪,与少阴病四五日后阴盛格阳,真阳外露是不同的。只是三阴病之发表方法与三阳病完全不同。三阴病必须用温经之药来发表,而在少阴病犹为紧要,因此将麻黄与附子合用,使外邪透散而真阳不出,这才是少阴病治表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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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得之二三日,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以二三日无裏证,故微发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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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病纔二三日,无吐利,躁烦,口渴裏证,其当从外解无疑。然少隂绝无发汗之法,汗之必至亡阳。惟此一证,其外发热,无汗,其内不吐利,躁烦,呕渴,乃可温经散寒,取其微似之汗。此义甚微,在太阳经但有桂枝加附子之法,并无麻黄加附子之方。盖太阳病无脉微恶寒之证,即当不用附子。及见脉微恶寒,吐利,躁烦等证,亡阳已在顷刻,又不当用麻黄。即此推之,凡治隂寒厥病而用麻黄者,其杀人不转睫矣。 |
得病才二三日,沒有呕吐下利,躁烦,口渴等裏证,则无疑应当发散外邪。然而,少阴病绝无发汗之法,汗出必然引致亡阳。只有这裏所论之证,外有发热,无汗,内无呕吐下利,躁烦,呕渴,才可采取温经散寒之法,取微似有汗。这种义理实在微妙,在太阳经病只有桂枝加附子汤之法,并沒有麻黄加附子汤之方。因为太阳病沒有脉微而恶寒之证,因此不需要用附子。等到有脉微恶寒,呕吐下利,躁烦等证时,已快将出现亡阳,又不宜用麻黄。由此推论,凡是治疗阴寒厥病而用麻黄者,都将即刻导致不测之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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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得之一二日,口中和,其背恶寒者,当灸之,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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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和者,不渴、不躁,全无表热可知。况背为督脉统诸阳上行之地,他处不到,独觉其背恶寒者,则阳微隂盛之机已露一班,故灸之以火,助阳而消隂。主之以附子汤,温经而散寒也。不知者,谓伤寒纔一二日,外证且轻,何反张皇若此?讵识仲景正以一二日即显阳虚隂盛之证,早从暴病施治。若待三四日,势必极盛难返,不可救药矣。○按:少隂自感之寒,有始得之,反发热脉沉者。有初入太阳,不作郁热便入少隂者。二证似不甚相远,,若详察病情,大相悬绝。一则隂经独困,而太阳不至于失守,故脉虽沉,尚能发热。即延至二三日,热犹在表,而无吐利厥逆裏证,可见尚有太阳经外垣可恃也。一则太阳表气大虚,邪气即得入犯少隂。故得之二三日,尚肯恶寒,不发热。此隂阳两亏,较之「两感」更自不同。「两感」表裏皆热,热邪犹堪发表攻裏。此则内外皆属虚寒,无邪热可以攻击,急当温经补阳。温补不足,更灸关元以协助之。其证虽似缓于发热脉沉,而危殆尤甚。若稍延缓,或遇庸工不敢用大热峻补,多致不救也。 |
口中和,是指不渴、不躁,即可知完全沒有表热。何况背部为督脉总统诸阳上行之地,其他地方都沒有,只在背部感到恶寒,则代表阳微阴盛已经显露,因此需用艾灸背部以助阳消阴。以附子汤为主治,温经散寒。不明白之人会认为伤寒病才一二日,外证尚轻微,为何反而如此慌张?哪裏知道仲景正是因为一二日即显示出阳虚阴盛之证,就应该象对待暴病一样进行治疗。如果再等三四日,疾病势必加剧而难以治疗,就不可救药了。○按:少阴本身所感之寒,有始得之反而发热脉沉者,亦有最初进入太阳经,沒有出现郁热便进入少阴经者。这二种状况看似相若,但仔细观察病情,差异甚大。一则阴经单独受困,而太阳之气不至于失守,所以虽然脉沉,尚能发热。即使延长至二三日,其热仍在于表,而无呕吐下利厥逆之裏证,可见尚有太阳经在外之屏障可以依靠。另一种情况是太阳表气大虚,邪气即刻得以侵入少阴经。所以得病二三日后,仍感恶寒,不发热。这是阴阳两亏,与「两感」更是不同。「两感」为表裏皆热,仍可用发表攻裏之法治其热邪。而这裏则内外均属虚寒,沒有邪热可攻,需要立即温经补阳。若温补不足,则更需要灸关元穴以辅助。儘管证候看似不如发热脉沉那么急迫,但危险程度却更高。若治疗稍有延误,或者遇到庸医不敢用大热峻补者,往往导致无法挽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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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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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骨节俱痛者,太阳经病也。若手足寒而脉沉,则肾中真阳之虚审矣。可见身体骨节之痛,皆阳虚所致,而与外感不相涉也。故用附子汤以助阳而胜肾寒,斯骨节之痛尽除也。若以其痛为外感之邪,宁不杀人耶? |
全身骨节皆感疼痛者,乃太阳经病。若手足寒而脉沉,则明显是肾中真阳亏损。可见身体骨节之痛都是阳亏所致,与外感并不相关。因此用附子汤以助阳而胜肾寒,则骨节之痛皆可尽除。若将此痛视为外感之邪而发表,难道不会杀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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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沉者,急温之,宜四逆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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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邪入少隂,宜与肾气两相搏击,乃脉见沉而不鼓,即《内经》所谓「肾气独沉」之义,其人阳气衰弱可知,故当急温以助其阳也。 |
外邪侵入少阴,应该与肾气相抗衡,而脉沉却无力鼓动,即《内经》所谓「肾气独沉」之意,可知其人阳气虚弱,因此应急温以助其阳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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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白通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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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无阳证者,纯隂之象,恐隂盛而隔绝其阳,最急之兆也,故于四逆汤中去甘草之缓,而加葱白于姜、附之中,以通其阳而消其隂,遂名其方为「白通」,取葱白通阳之义也。 |
下利无阳证者,属于纯阴之象,恐怕是阴气过盛而隔绝阳气,此乃最为危急之兆,因此在四逆汤中去甘草之缓,而加葱白于干姜、附子之中,以通其阳而消其阴,故此将其方名为「白通」,取葱白能通达阳气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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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脉微者,与白通汤。利不止,厥逆无脉,干呕烦者,白通加猪胆汁汤主之。服汤,脉暴出者死,微续者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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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通汤,反至厥逆无脉,干呕而烦,此非药之不能胜病也,而无嚮导之力,宜其不入耳。故復加人尿、猪胆汁之隂以引阳药深入。然服汤药,脉必微续者生,暴出反死。甚哉!虚阳之易出难囘也,亦危矣。故上条纔见下利,早用白通,图功于未着,真良法也。 |
服白通汤后反而出现厥逆无脉,干呕而烦,这不是药力不能胜任病情,而是缺乏引导之力,使得药力不能入于阴寒之中。因此再加人尿与猪胆汁,以其属阴而能引导阳药深入阴寒之中。然而服汤药后,脉象必须是微续者则生,暴出者反而死。厉害啊!虚阳容易外出却难回,亦是危险啊。因此前条才见下利,就及早用白通汤,在病情未严重时加以有效治疗,真是治疗之良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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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二三日不已,至四五日,腹满,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不利者,此为有水气。其人或欬,或小便利,或下利,或呕者,真武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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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寒盛而水氾漤,由阳虚不难摄水,復不能生土以制水,以故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或小便亦利,或欬,或呕。水性氾漤,无所不之,非赖真武坐镇北方之水,宁有底哉?《太阳篇》中,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阳者,用真武汤之法以表明之矣。兹少隂之水湿上逆,仍用真武一法以镇摄之,可见太阳膀胱与少隂肾,一脏一腑,同居北方寒水之位。腑邪为阳邪,藉用麻黄为青龙。脏邪为隂邪,藉用附子为真武。得此二汤以涤痰导水,消隂摄阳,其神功妙济,真有不可思议者。○按:真武汤方,本治少隂病水饮内结,所以首推朮附,兼茯苓、生姜之运脾渗水为务,此人所易明也。至用芍药之微旨,非圣人不能。盖此证虽曰少隂本病,而实缘水饮内结,所以腹痛,自利,四肢疼重,而小便反不利也。若极虚极寒,则小便必清白无禁矣,安有反不利之理哉?则知其人不但真阳不足,真隂亦已素亏。或隂中伏有阳邪所致,若不用芍药固护其隂,岂能胜附子之雄烈乎?即如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皆芍药与附子,并用其温经护营之法,与保隂囘阳不殊。后世用药,能获仲景心法者几人哉? |
阴寒极盛而水邪泛漤,是由于阳气虚弱不能摄制水液,同时又无法滋生土气以抑制水邪,因此腹痛,小便不利,四肢沉重疼痛,自下利,或小便亦利,或咳嗽,或呕吐。水性泛漤,无所不及,若非仰赖真武汤坐镇北方之水,难道还有其他方法吗?《太阳篇》中,厥逆筋惕肉瞤而亡阳者,用真武汤之法已经清楚反映了这一点。现在少阴之水湿上逆,仍然用真武汤之法来镇摄,可见太阳膀胱与少阴肾,一腑一脏,同处于北方寒水之位。腑邪为阳邪,靠麻黄而成大青龙汤。脏邪为阴邪,靠附子而成真武汤。有此二方来涤痰导水,消阴摄阳,其神奇之效果,真是不可思议。○按:真武汤方原本用于治疗少阴病水饮内结,因此以白朮、附子为首,同时兼用茯苓、生姜来运脾渗水,这一点人们容易理解。至于用芍药之微妙用意,非圣人不能理解。因为此证虽然说是少阴本病,但实际上源于水饮内结,所以会腹痛,自下利,四肢沉重疼痛,而小便反而不利。若是极虚极寒,则小便必然清澈而失禁,怎么会反而不利之理呢?由此可知其人不但真阳不足,真阴亦早已素亏。或者阴中伏有阳邪所致,如果不用芍药来固护阴气,岂能抵挡附子之雄烈呢?即使像附子汤、桂枝加附子汤、芍药甘草附子汤,都是芍药配附子,都用其温经护营之法,与保阴回阳之法沒有什么不同。后世用药,有几人能够领会仲景用药之心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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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欬者,加附子半升,细辛、干姜各一两。若小便利者,去茯苓。若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二两。若呕者,去附子加生姜,足前成半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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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加生姜,宜矣。乃水寒上逆为呕,正当用附子者,何以反去之耶?盖真武中除去附子外,更无热药,乃为肺胃素有积热留饮,惯呕而去之,又法外之法也。观后通脉四逆汤,呕者但加生姜,不去附子,岂不甚明?所以暴病之呕,即用真武尚不相当也。 |
呕加生姜,是合适的。但水寒上逆引起之呕吐,正当用附子,为何反而去除呢?因为真武汤中除附子外,再无其他热药,是因为肺胃素有积热留饮,常常呕吐而去附子,这是法外之法。看看后条通脉四逆汤治疗呕吐,只是加生姜而不去附子,用意难道不很明确吗?所以暴病引起之呕吐,即使用真武汤并不尽相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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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清谷,裏寒外热,手足厥冷,脉微欲绝,身反不恶寒,其人面赤色,或腹痛,或干呕,或咽痛,或利止脉不出者,通脉四逆汤主之,其脉即出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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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裏寒,种种危殆,其外反热,其面反赤,其身反不恶寒,而手足厥逆,脉微欲绝,明系群隂格阳于外,不能内反也。故于四逆汤中,倍用干姜,大温其裏以胜外邪。更效白通之法,加葱白以入隂迎阳而復其脉也。前条云「脉暴出者死」,此条云「脉即出者愈」,其辨最细。盖「暴出」则脉已离根,「即出」其脉已返舍。由是外反发热而不恶寒,真阳尚在躯壳。然必通其脉,其脉即出,始为休征。设脉出艰迟,其阳已随热势外散,又主死矣。 |
下利裏寒,所见种种危险证候,患者在外反见发热,其面色反而泛红,其身体反而不恶寒,而手足却逆冷,脉微欲绝,明显是阴盛格阳于外,阳气无法内守。因此在四逆汤中,倍用干姜,大温其裏以胜外邪。更效仿白通汤之法,加葱白引导药力入于阴寒之中去迎接阳气以恢復脉气。前条说「脉暴出者死」,此条说「脉即出者愈」,这种分辨最为微妙。因为「暴出」则脉气已经离开根本,而「即出」则代表阳气已回到原位。因此在外反见发热而不恶寒,是真阳尚在躯壳。但必须要温通脉气,其脉即出,才是病愈之象。如果脉出艰涩,则阳气已随热势而外散,又属于不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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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赤者,加葱九茎。腹中痛者,去葱,加芍药二两。呕者,加生姜二两。咽痛者去芍药,加桔梗一两。利止脉不出者,去桔梗,加人参二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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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赤色者,阳格于上,加葱以通阳气,故名「通脉」也。腹中痛,真隂不足也,去葱,恶顺其阳,加芍药以收隂也。咽痛,隂气上结也,去芍药,恶其敛隂,加桔梗,以利咽也。利止脉不出,阳气未復,兼隂血未充,故加人参以补其气血,去桔梗者,恶其上载而不四通也。 |
面色红,是阳气被格于上,加葱白以通达阳气,所以名为「通脉」。腹中痛,是真阴不足,因而去葱白,避免阳气过度通散,加芍药以收敛阴气。咽痛则为阴气上结,去芍药以避免过度收敛,加桔梗以利咽喉。下利止而脉气不出,是阳气未恢復,同时阴血不足,因此加人参以补益气血,去桔梗是为了避免其使气血上升而不能布散于周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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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吴茱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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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少隂兼厥隂之候也。吐利厥冷而至于烦躁欲死,肾肝之隂气上逆,将成危候。故用吴茱萸以下其逆气,人参、姜、枣以厚其脾土,乃温经而兼温中,则隂气不復上干矣。 |
这是少阴病兼厥阴病之证候。呕吐、下利、厥逆以至于烦躁欲死,是肾肝之阴气上逆,将成危候。因此用吴茱萸降逆气,人参、生姜、大枣子以补益脾气,是温经而兼温中,则阴气不再上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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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吐利,躁烦,四逆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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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吐下利,因致躁烦,则隂阳扰乱而竭绝可虞。更加四肢逆冷,中州之土先败,上下交征,中气立断,故主死也。使早用温中之法,宁至此乎?○上条言「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用吴茱萸汤,此「吐利,躁烦,厥逆」,与上条不殊。何彼可治,而此不可治耶?必是已用温中,转加躁烦,故为死耳。 |
上吐下利,因而导致躁烦,则阴阳气逆乱且濒临命绝之险。再加上四肢逆冷,中州之土气先败坏,上下交错,中气即刻耗尽,因而主死。如果及早使用温中之法,难道会发展至此吗?○上条说「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者」,用吴茱萸汤,本条「吐利,躁烦,厥逆」,与上条并无不同。为何前者可治而后者不可治呢?必定是因为已经用过温中之法,又转而使躁烦加剧,所以为死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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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饮食入口即吐,心下温温欲吐,復不能吐,始得之。手足寒,脉弦迟者,此胸中实,不可下也,当吐之。若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可吐也,急温之,宜四逆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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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食入口即吐,犹曰胃中不能纳谷也。若不饮食之时,復欲吐而不能吐,明系隂邪上逆,此等处必加细察。若始得之便手足寒而脉弦迟,即非传经邪热可拟。然隂邪固有是证,而痰饮亦有其脉。设属胸中痰实,当行吐发提之。今见欲吐不吐,洵为隂气上逆无疑。即使膈上有寒饮干呕,亦属隂邪用事,非寻常祛痰之药可施。设误用吐法,必致转增其剧。计惟急温之法以助阳胜隂,则寒饮亦得开散,一举而两得之也。 |
饮食入口即吐,好似说胃中无法容纳谷物。若不饮食时又想吐而不能吐,明显是阴邪上逆,对此必须细心审察。若初病时便见手足寒而脉弦迟,即不是传经之邪热所可比拟。然而,阴邪固然能有此证,而痰饮亦会有此脉象。假如属于胸中痰实,应当用吐法以发越邪气。如今欲吐不吐,无疑为阴气上逆。即使是膈上有寒饮而干呕,亦属于阴邪作祟,并非一般祛痰之药物所能解决。如果误用吐法,定必会加剧证候。唯有采取急温之法以助阳气而胜阴气,则能化解寒饮,此乃一举两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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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欲吐不吐,心烦,但欲寐,五六日自利而渴者,属少隂也,虚故引水自救。若小便色白者,少隂病形悉具。小便白者,以下焦虚有寒,不能制水,故令色白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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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吐不吐,心烦,肾气上逆之征也。自利而渴,加以口燥舌干,引水自救,似乎热证之形,然肾热则水道黄赤。若小便色白,又非肾热,乃下焦虚寒不能制水,仍当从事温法,不可误认为热而轻投寒下也。○自此条而下,凡十余例,皆是传次少隂虚寒坏证,仲景俱不立方者,以其隂阳两伤,血气并竭,多死少生故也。 |
欲吐不吐,心烦,是肾气上逆之象。自利而渴,加上口燥舌干,欲引水自救,看似热证之象,但是肾热则小便黄赤。如果小便色白,则又非肾热,而是下焦虚寒不能制约水气,仍应采取温法,不要误认为是热证而轻易用寒下之法。○自本条而下,一共有十余例,均是传至少阴之虚寒坏证,仲景皆无设立治疗之方,是由于其阴阳两伤,气血并竭,属于多死少生之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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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脉隂阳俱紧,反汗出者,亡阳也,此属少隂,法当咽痛而復吐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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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阳俱紧,伤寒之脉也。伤寒无汗,反汗出者,无阳以固其外,所以邪不出而汗先出也。少隂之邪不出,则咽痛,吐利,即当用少隂温经散寒之法,不言可知也。 |
脉阴阳皆紧,是太阳伤寒之脉。太阳伤寒应该无汗,反见汗出者,是因为无阳气以固守其外,所以邪气不出而汗先出。少阴之邪气不出,则咽痛,呕吐下利,便应当用少阴温经散寒之法,则不需多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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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微,不可发汗,亡阳故也。阳已虚,尺脉弱濇者,復不可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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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阳不可发汗,与上条互发,「亡」与「无」同。无阳则其邪为隂邪,隂邪本宜下,然其人阳已虚,尺脉弱濇者,復不可下,其当急行温法,又可见矣。 |
亡阳不可发汗,与上条相互发明。「亡」与「与」同义。无阳气则邪为阴邪,阴邪本应被攻下,但其人阳气已虚,尺脉弱涩者,则不可攻下,应当立即采取温法,是十分明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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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而脉紧,不可发汗。发汗则声乱咽嘶,舌萎,声不得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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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之络入肺中,循喉咙,挟舌本,肺为之标。本虚则标弱,故声乱,咽嘶,舌萎,语不得前也。 |
少阴之脉络于肺中,经过喉咙,挟舌根,肺为肾之标。本虚则标弱,所以声音混乱,咽喉嘶哑,舌体萎缩,无法正常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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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四条皆少隂经虚寒坏证也,仲景虽不出方,然犹可治。详「少隂病,欲吐不吐」一条,宜真武汤救之。「病人脉隂阳俱紧」一条,宜附子汤加桔梗、赤石脂。「少隂病,脉微,不可发汗」一条,宜白通加人尿猪胆汁。此条厥而脉紧,则当用四逆汤温之。反误发汗,致声乱,咽嘶,舌萎,不可救矣。 |
前四条均为少阴经虚寒之坏证,虽然仲景沒有提出具体处方,但仍属可治。具体来看,「少阴病,欲吐不吐」之条文,应当用真武汤救治。「病人脉阴阳俱紧」之条文,应当用附子汤加桔梗、赤石脂。「少阴病,脉微,不可发汗」之条文,应当用白通加人尿猪胆汁汤。本条厥逆而脉紧,则应当用四逆汤来温补。反而误用发汗之法,则导致声音混乱,咽喉嘶哑,舌体萎缩,则不可救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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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微细沉,但欲卧,汗出不烦,自欲吐。至五六日,自利,復烦躁,不得卧寐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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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微细沉,欲卧,少隂之本证也。汗出不烦,则阳证悉罢,而当顾虑其隂矣,乃于中间带「欲吐」一证。「欲吐」明系隂邪上逆,正当急温之时,失此不图。至五六日自利有加,復烦躁,不得卧寐,非外邪至此转增,正少隂肾中之真阳扰乱,顷刻奔散,即温之亦无及矣。况始先不烦,今更烦躁。始先欲寐,今更不得卧寐。所存一缐之阳,扰乱若此,可復收乎? |
脉微细沉而欲卧,是少阴病之本证。汗出而不烦,则阳证皆已消失,此时应当顾虑其阴邪,而在条文中则带出「欲吐」一证。「欲吐」明显是阴邪上逆,正当急温之时,错失良机则难以治疗。五六日后自利加剧,又见烦躁而不得卧寐,这不是此时外邪加重,而是少阴肾中真阳扰乱,立即消散,即使温之亦无效了。何况病初时先不烦,现在又有烦躁。病初时先欲寐,现在又不得卧寐。身体仅存之一丝阳气如此扰乱,还有回復之可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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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恶寒,身踡而利,手足厥冷者,不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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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盛无阳,即用四逆等法,囘阳气于无何有之乡。其不能囘者多矣,故曰「不治」。 |
阴盛而无阳,应立刻用四逆等治法,使阳气从亡失之处回归本位。但更多情况下阳气无法回復了,所以说「不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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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四逆,恶寒而身踡,脉不至,不烦而躁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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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不至,阳已先绝。不烦而躁,孤隂顷刻自尽矣。 |
脉气不至,阳气已经消亡。不烦而躁,则孤阴气亦顷刻消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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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止而头眩,时时自冒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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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既止,其人似可得生,乃头眩时时自冒者,復为死候。盖人身隂阳相为依附者也,隂亡于下,诸阳之上聚于头者,纷然而动,所以头眩。时时自冒,阳脱于上而主死也。可见囘阳利止则生,隂尽利止则死矣。 |
下利已止,患者看似可以得生,而见头眩时时自冒,又成为死证。因为人身阴阳相互依存,阴亡于下而上聚于头之诸阳纷纷乱动,所以头眩。时时自冒,阳气从上而脱,因而主死。可见阳气回復而利止则生,阴气竭尽而利止则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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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六七日,息高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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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阳主气,息高则真阳上逆于胸中,本实先拨,而不能復归于气海,故主死也。「六七日」三字,辨证最细。少隂病喘而息高,至六七日,真气上脱殆尽,不死何待?与太阳病二三日作喘之表证迥殊也。况少隂肾气上乘于肺之喘,脉必虚微无力。若太阳邪气上壅于肺之喘,脉必浮紧有力,自是不侔耳。 |
诸阳主气,息高则真阳上逆于胸中,阳气之根本必被拔去,阳气不能回归到气海之中,所以主死。「六七日」三个字,在辨证中最为微妙。少阴病喘而息高,到第六七日,真气从上外脱已尽,还能救治吗?与太阳病二三天日作喘之表证完全不同。何况少阴肾气上乘于肺所致之喘,脉象必然虚微无力。如果太阳邪气上壅于肺所致之喘,脉象必然浮紧有力,这二者情况自然完全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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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脉微濇,呕而汗出,必数更衣,反少者,当温其上,灸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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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而脉见阳微隂濇,为真隂真阳两伤之候。呕者,隂邪上逆也。汗出者,阳虚不能外固,隂弱不能内守也。数更衣反少者,阳虚则气下坠,隂弱则动努责也。是证阳虚本当用温,然隂弱復不宜于温。一药之中,既欲救阳,又欲护隂,漫难区別。故于顶上之百会穴灸之,以温其上而升其阳,庶阳不致下留以逼迫其隂,然后隂得安静不扰,而下利自止耳。此证设用药以温其下,必逼迫转加,下利不止而隂立亡,故不用温药,但用灸法有如此之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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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而见脉阳微阴涩,是真阴真阳都受到损伤。呕吐是由于阴邪上逆,汗出则是阳虚不能固守于外,阴弱不能固守于内。频繁大便但量少者,是由于阳虚而气陷,阴弱则常想大便。本证属阳虚,本应用温法,然而阴气虚弱又不宜用温法。一方之中,既要救阳气,又要护阴气,实在困难。因此在头顶之百会穴进行灸法,以温其上部而升举阳气,这样才可以使阳气不至于下陷而逼迫阴气,然后阴气得安而不受扰动,从而下利自然停止。如果对此证用药温其下,必然会使阳气加剧逼迫阴气,则下利不止而阴气立刻消亡,因此不用温药,只用灸法来回復阳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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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脉不至者,灸少隂七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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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手足不逆冷而反发热,似乎隂尽復阳之兆,但吐利未止而脉不至,又似真阳发外,故于少隂本穴用灸法以引其阳内返,斯脉至而吐利亦得自止耳。○前条皆恶寒之证,灸后用附子汤者,隂寒内凝,定非一灸所能胜。此条手足反热,止是隂内阳外,故灸本经以招之内入,不必更用温药也。 |
少阴病,手足不逆冷而反发热,看似阴邪已尽而阳气回復之征兆,只是呕吐下利仍未停止而脉气尚不至,又看似是真阳外越,因此在少阴本经选穴用灸法引导阳气内归,这样脉气才会回復,而呕吐下利亦会自然停止。○前条皆是恶寒之证,使用灸法后再用附子汤,是由于阴寒内凝,一定不是艾灸一次就能祛尽阴邪。本条手足反热,只是阴邪在内而阳气外散,所以艾灸本经穴位使阳气内归,不必再用温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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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隂虚寒证。 |
以上属少阴虚寒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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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恶寒而踡,时时自烦,欲去衣被者,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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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烦欲去衣被,真阳扰乱不宁,尚未至出亡在外,故可用温法。然必微烦即止,神气不乱,手足渐温,脉来沉微不绝,方为可治。设见躁逆闷乱,扰攘不宁,手足厥冷,脉反躁急,或散大无伦,皆死证也。 |
自烦而欲去衣被,是真阳扰动不安,尚未至于真阳外亡,所以可以用温法。但必须是微烦即刻停止,精神不乱,手足逐渐温暖,脉沉微不绝,方为可治。如果躁烦闷混,扰动不宁,手足厥冷,脉反躁急,或散大无伦,都属于死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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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若利自止,恶寒而踡卧,手足温者,可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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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寒踡卧,证本虚寒。利止,手足温,则阳气渐復,其隂寒亦易散,故可用温,以助其阳之復也。 |
恶寒而身体踡卧,原本属于虚寒之证。下利止而手足温,则是阳气逐渐恢復,阴寒亦容易驱散。因此可以用温法来辅助阳气之恢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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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紧,至七八日自下利,脉暴微,手足反温,脉紧反去者,为欲解也。虽烦下利,必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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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本紧,至七八日自利,则隂寒得以下走,故脉反和。而手足温暖,阳气将復也,虽烦而利,必自愈。○三条互见,此则邪解寒囘,可勿药自愈之证,即「紧去人安」之互辞也。 |
少阴病,脉象本当紧,到了七八日自利,则是因为阴寒得以往下散去,所以脉象反而调和。而手足温,则是阳气即将恢復,虽然见烦躁而下利,必然会自愈。○三条条文互相参考,这就是寒邪消解,可以不用药而能自愈之证,亦是「紧去入安」不同之说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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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中风,脉阳微隂浮者,为欲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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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邪传入少隂,仍见阳浮隂弱之脉,则其势方炽。必阳脉反微,隂脉反浮,乃为欲愈。盖阳微则外邪不復内入,隂浮则内邪尽从外出,故欲愈也。 |
风邪传入少阴,仍见阳浮阴虚之脉象,则为病势正盛。必然阳脉反微,阴脉反浮,才为欲愈。因为阳气微弱则外邪不再入内,阴气外浮则内邪尽从外出,所以为欲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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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负趺阳者,为顺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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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水也。趺阳,土也。诸病恶土剋水。而伤寒少隂见证,惟恐土不能制水,其水反得以氾漤,则呕吐下利,无所不至,究令中州土败,而真阳外越,神丹莫救矣。此脉法中消息病情之奥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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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脉属水,趺阳脉属土。各种疾病中都不应该有土剋水。但伤寒少阴病证中,则唯恐土气不能制水,而水气反而得以泛漤,则呕吐下利,而水邪无所不到,最终导致中土之气败坏,而真阳外越,即使是神丹亦无法挽救。这是脉法中能探究病情之奥妙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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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隂囘阳证。 |
以上为少阴回阳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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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欲解时,从子至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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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经皆解于所王之时,而少隂独解于阳生之时。阳进则隂退,阳长则隂消,正所谓「隂得阳则解」也。即是推之,而少隂所重在真阳,不可识乎? |
各经病都在其气旺盛之时辰而解,而少阴病则唯独在于阳气生发之时辰得解。阳进则阴退,阳长则阴消,正所谓「阴得阳则解」。由此推论,少阴病所重在于真阳,难道还不明确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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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隂经自解候。 |
上条为少阴经自解之证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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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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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脉细沉数,病在裏,不可发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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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细中加之以数,正邪热入裏之征。邪热入裏,即不可发汗,发汗则动其经,而有夺血、亡阳之变,故示戒也。 |
脉沉细之中还有数象,正是邪热入裏之象。邪热入裏,就不可发汗,发汗则扰动经脉之气,而有夺血、亡阳之变,因此本条提出警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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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四逆,其人或欬,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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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肢为诸阳之本,阳邪传至少隂,陷下于裏而不能交通阳分,乃至四逆下利,其中土之阳气亦伤,所以亟用柴胡升陷内之阳邪,枳实破内滞之结热,甘草助脾胃之阳运,芍药收失位之隂津,允为利解少隂隂阳痞膈之定法,慎不可以其阳热结内而用下法也。盖伤寒以阳为主,四逆有隂进之象,若復用苦寒攻之,则阳益亏,所以有「诸四逆者,不可下之」之戒。 |
四肢为诸阳之本,阳邪传至少阴,下陷于裏而不能交通阳气,最终导致四逆而下利,而中土之阳气亦受损,因此迫切需要用柴胡升举内陷之阳邪,枳实破散内滞之热结,甘草协助脾胃阳气之运转,芍药收敛失位之阴津,才是解决少阴阴阳痞隔之定法,切忌因为阳热内结就用下法。因为伤寒病以阳气为主,四逆反映了阴邪渐旺之象,如果再用苦寒攻下,则阳气会进一步亏损,因此有「诸四逆者,不可下之」的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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欬者,加五味子、干姜各五分,并主下利。悸者,加桂枝五分。小便不利者,加茯苓五分。腹中痛者,加附子一枚,炮令折。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内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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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证虽属少隂,而实脾胃不和,故尔清阳之气不能通于四末,是用四逆散清理脾胃,而散隂分之热滞,乃「正治」也。至于腹中痛者加附子,于此不能无疑。盖阳邪内陷之腹痛,只宜小建中和之,而此竟用附子者,以其证虽属阳邪,必其人内有沉寒结滞不散,更兼形体素丰,可受阳药,方可加热药于清理脾胃剂中,仍是用和之法,而非温经助阳之义,观下文即云「泄利下重者加薤白」,则知热滞虽得下利,究竟不能速通,所以急行涤垢为务。即欬加五味子、干姜,总是「从治」之法,慎勿以其用热治热而致惑也。 |
本证虽然属于少阴病,但实际上是脾胃不和,所以清阳之气无法通达于四肢末端,因此用四逆散清理脾胃,散解阴分之热滞,才是其「正治」之法。至于腹中痛加附子,这一点不能不有些疑惑。因为阳邪内陷所致之腹痛,只宜用小建中汤和之,但此处竟然用附子,是因为其证虽然属阳邪,必定是其人内有沉寒结滞而不散,再加上素来体质丰满,可以承受阳药,才能在清理脾胃之方中加入热药,仍然属于和法,而不是温经助阳之法,观后文即说「泄利下重者加薤白」,则知虽然热滞而下利,最终还是不能迅速通达,所以迫切需要清除积滞。即使咳嗽加五味子、干姜,总是「从治」之法,切不可因为用辛热药治疗热证而感到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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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欬而下利,讝语者,被火气劫故也,小便必难,以强责少隂汗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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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之脉,从足入腹,上循喉咙,萦绕舌本,故多咽痛之证。则支別出肺,故间有欬证。今以火气强迫其汗,则热邪挟火力上攻必为欬,以肺金恶火故也。下攻必为利,以火势逼迫而走空窍故也。内攻必讝语,以火势燔灼而乱神识故也。小便必难者,见三证皆妨小便,盖肺为火热所伤,则膀胱气化不行,大肠奔迫无度,则水谷并趋一路。心包燔灼不已,则小肠枯涸必至耳。少隂可强责其汗乎? |
少阴之脉从足入腹,向上沿着喉咙,围绕舌根,因此多见咽痛证。少阴脉之支別出于肺,因此间中会有咳嗽。如今火邪迫使汗出,则热邪挟火气之力上攻必然导致咳嗽,是由于肺金不耐火性。火邪下攻则下利,是因为火势逼迫而通过空窍排出。火邪内攻则谵语,是因为火势燔灼而致扰乱神明。至于小便必难,所见三证均妨碍小便,这是由于肺气被火热所伤,则膀胱气化不行,大肠下行无度,则水谷同往一个方向。心包不停受火热灼伤,则小肠一定会枯涸。少阴病难道可以强行发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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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伹厥无汗,而强发之,必动其血,未知从何道出,或从口鼻,或从目出,是名下厥上竭,为难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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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责少隂汗而动其血,势必逆行而上出阳窍,以发汗皆阳药故也。或口鼻,或耳目,较之从隂窍出者则倍危矣。「下厥」者,少隂居中,不得汗而热深也。「上竭」者,少隂之血尽从上而越竭矣。少隂本少血,且从上逆,故为难治。然则「热在膀胱,必便血」者,岂非以多血且从便出为顺乎? |
少阴病而强行发汗则扰动其血,必然使血逆行而上出阳窍,因为发汗所用都是阳药。血或出于口鼻,或出于耳目,相较于从下阴出血则更为危险。「下厥」者,是由于少阴位于太阴、厥阴之间,不得汗出则热邪愈深。「上竭」者,是由于少阴之血全部由上部流出而枯竭。少阴原本少血,而其血又逆行于上,因此为难治。然而「热在膀胱,必便血」者,难道不是因为膀胱多血而从小便出为预后良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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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咽中痛,半夏散及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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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咽中伤,生疮,不能言语,声不出者,苦酒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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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之热邪薄于少隂,则隂火挟痰攻咽,所以作痛,当用半夏以涤饮,兼桂枝以散邪,甘草以缓急也。若剧者,则咽伤生疮,音声不出,为隂邪上结,復与寒下不宜,故用半夏以开结,鸡子以润咽,更藉苦酒消肿敛疮,以胜隂热也。胜隂热者,正所以存隂也。饮散则热解,即《内经》「流湿润燥」之意,与厥隂喉痹麻黄升麻汤证例同。 |
太阳之热邪迫于少阴,则阴火挟痰上攻于咽,所以咽中疼痛,应当用半夏涤饮,兼用桂枝散邪,甘草缓急。如果情况严重,则咽部受伤而生疮,声音无法发出,是由于阴邪凝结在上,就不再宜用寒下,因此用半夏散结,鸡子润咽,更透过苦酒消肿敛疮,以剋制少阴之热。剋制少阴之热正是为了保存阴气。饮散则热除,即《内经》所谓「流湿润燥」之意,与厥阴病喉痹而用麻黄升麻汤是相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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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二三日至四五日,腹痛,小便不利,下利不止,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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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小便不利,少隂热邪也。而下利不止,便脓血,则下焦滑脱矣。滑脱即不可用寒药,故取干姜、石脂之辛涩以散邪固脱,而加粳米之甘以益中虚。盖治下必先固中,中气不下坠则滑脱无源而自止,此「从治」之法也。成注及《内臺方》[1]谓其用干姜而曰「裏寒」,谬矣。 |
腹痛,小便不利,属少阴热邪。而下利不止,大便脓血,则为下焦之气滑脱。下焦之气滑脱即不可用寒药,因此用辛涩之干姜、赤石脂之以散邪而固脱,并加甘味之粳米以补益中焦之虚。因为治疗下焦必须先固护中焦,中气不下陷则不再有滑脱之源而滑脱自止,这是「从治」之法。成无己註解和《金镜内臺方议》说用干姜而且又说「裏寒」,是错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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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即《金镜内臺方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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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下利,便脓血者,桃花汤主之。少隂病,便脓血者,可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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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利而后便脓血,则用桃花汤。若不下利而但便脓血,则可刺经穴以散其热。今不用刺法,当从事白头翁汤。设更兼咽干,心烦不得卧,又须黄连阿胶汤为合法耳。 |
先下利而后大便脓血,即用桃花汤。如果不下利而只有大便脓血,则可以刺本经之穴以散热。如今不用刺法,则应当用白头翁汤。假如还伴有口干,心烦不得眠,又必须用黄连阿胶汤方为合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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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自利清水,色纯清,心下必痛,口干燥者,急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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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邪传入少隂,逼迫津水,注为自利,质清而无滓秽相杂,色青而无黄赤相间,可见阳邪暴虐之极,反与隂邪无异。但阳邪传自上焦,其人心下必痛,口必干燥。设系隂邪,则心下满而不痛,口中和而不渴,必无此枯藁之象,故宜急下以救其隂也。 |
热邪传入少阴,迫使津液下注而为自利,大便质地清稀而无粪便混杂,颜色青而无黄赤相错,可见阳邪暴虐至极,反而与阴邪无异。只是阳邪传自上焦,其人心下必然疼痛,口中必然干燥。如果是阴邪,则心下满而不痛,口中和而不渴,必定不会出现此等干燥之证,因此应迅速攻下以拯救阴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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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少隂传经热证。 |
以上为少阴传经之热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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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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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之证,自利者最多,虚寒则下利清谷,滑脱则下利脓血,故多用温药。传经阳邪内结,则自利纯清水,温热病则自利作渴,并宜下夺清热。此以六七日不大便而腹胀,可见邪热转归阳明而为胃实之证,所以宜急下也。然六七日腹胀,不大便,何得目之少隂?必在先曾见咽痛,自利,烦渴,至五六日后而变腹胀,不大便。是虽邪转入府,而胃土过实,肾水不足以上供,有立尽之势,不得不急攻以救肾水也。 |
少阴之证,自利最为常见,虚寒则下利清谷,滑脱则下利脓血,因此常用温药。传经之阳邪内结,则自利纯清水,温热病则自利而口渴,都应及时攻下以清热。此证因为六七日不大便而腹胀,可见邪热传至阳明而成胃实之证,因此应立即攻下。但是六七日腹胀,不大便,如何可以判断为少阴证?必然是先前曾经有咽痛,自利,烦渴,到第五六日后才变成腹胀,不大便。儘管这是病邪传入胃府,但胃土之气过实,肾水不足以上供而有快将耗尽之势,不得不立即攻下以挽救肾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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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隂热邪转入阳明府证。 |
上条为少阴热邪传入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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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八九日,一身手足尽热者,以热在膀胱,必便血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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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病,难于得热,热则隂尽復阳,故上篇谓「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然病全八九日,隂邪内解之时,反一身手足尽热,则少隂必无此证,当是藏邪转府,肾移热于膀胱之候。以膀胱主表,故一身及手足尽热也。膀胱之血为少隂之热所逼,其趋必出二隂之窍,以隂主降故也。宜当归四逆和营透表,兼疏利膀胱为合法也。 |
少阴病,较少出现发热,发热则表示阴邪已尽而阳气回復,因此上篇说「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但是病情经过八九日,为阴邪内解之时,反而出现全身及手足都发热,则少阴病必然沒有此证,应当是脏邪传腑,肾热转移至膀胱之证候。因为膀胱主表,所以全身及手足都发热。膀胱之血被少阴之热所逼,其趋向必然透过二阴之窍而出,由于阴主下行。宜用当归四逆汤以和营而透表,同时疏利膀胱才为合法之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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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少隂热邪转膀胱府证。 |
上条为少阴热邪传至膀胱之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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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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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篇》中次第不一,有纯阳无隂之证,有纯隂无阳之证,有隂阳差多差少之证,有阳进欲愈之证,有隂进未愈之证。大率阳脉阳证,当从三阳经治法。隂脉隂证,合用少隂经治法。厥隂见阳为易愈,见隂为难愈。其隂阳错杂不分,有必先温其裏,后解其表。设见咽喉不利,欬唾脓血,则温法不可用,仍当先解其表矣。世医遇厥隂诸证,如涉大洋,茫无边际,是以动手即错耳。兹以类相聚,分为五截,庶学者易于入室也。 |
《厥阴篇》中层次不一,有纯阳无阴之证,有纯阴无阳之证,有阴阳多少之证,有阳进欲愈之证,有阴进未愈之证。总括来说,阳脉阳证,应跟从三阳经之治法。阴脉阴证,则可结合少阴经之治法。厥阴病中见阳证为易治,见阴证则难治。而阴阳错杂不分,有必须先温其裏,后解其表。如果见咽喉不利,咳唾脓血,则温法不可使用,仍需先解其表。现今医者遇到厥阴病各种证候,如涉大洋,茫无边际,因此动手即错。现在将其分类匯总,分为五个部分,使学者更容易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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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蚘。下之利不止。(「蚘」,「蛔」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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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渴者,饮水多而小便少也。厥隂邪热盛,则肾水为之消,故「消」而且「渴」,其渴不为水止也。气上撞心,心中疼热者,肝火上乘,肝气通于心也。饥不欲食者,木邪横肆,胃土受制也。食则吐蚘者,胃中饥,蚘臭食则出也。下之利不止者,邪在厥隂,下之徒伤阳明,木益乘其所胜,是以食则吐蚘,下之利不止耳。○按:厥隂原无下法,故首先示戒云「下之利不止」。盖厥多主下利,下利中伏有死证,中间虽有小承气一法,因胃有燥屎,微攻其胃,非攻厥隂之邪也。厥隂与少阳表裏,邪在少阳已有三禁,岂厥隂反宜下乎?虽有「厥应下之」一语,乃对发汗而言,谓厥应内解其热,不当外发其汗,岂可泥「应下」二字,遂犯厥隂之大戒耶?今人每谓伤寒六七日当下,此特指阳邪入腑而言,未尝言邪传厥隂可下也。○张卿子曰:「尝见厥隂消渴数证,舌尽红赤,厥冷,脉微,渴甚,服白虎、黄连等汤皆不救。」盖厥隂消渴皆是寒热错杂之邪,非纯阳亢热之证,岂白虎、黄连等药所能治乎? |
消渴,是指饮水多而小便少。厥阴邪热盛,则肾水被消耗,所以「消」而且「渴」,其口渴是不能被饮水所消解。气上撞心,心中疼热者,是肝火上乘,肝气通于心。饥不欲食者,是木邪横行,胃土受到制约。食则吐蛔者,是由于胃中饥饿,蛔虫闻到食物气味则外出。下之利不止者,邪在厥阴,攻下只会损伤阳明之气,木邪则更加乘于土气,所以食后则呕吐蛔虫,攻下则下利不止。○按:厥阴病原本无攻下之法,所以首先以「下之利不止」为警示。因为厥阴病多下利,下利之中还有死证,其间虽然有小承气汤一法,是因为胃中有燥屎,轻微攻下胃气,并非攻厥阴之邪。厥阴与少阳相表裏,邪在少阳时治疗已有三禁,岂能在厥阴病反而可以攻下?虽然有「厥应下之」一说,只是相对发汗而言,是指对于厥证应内解热邪,而不应外发其汗,怎么能拘泥于「应下」二字,而触犯厥阴病治疗之大忌呢?现今之人常认为伤寒六七日就应该攻下,这是特別针对阳邪入腑而言,并沒有说邪气传入厥阴可以攻下。○张卿子说:「尝见厥阴消渴数证,舌尽红赤,厥冷,脉微,渴甚,服白虎、黄连汤等汤皆不救。」因为厥阴病之消渴都是寒热错杂之邪,非纯阳过热之证,哪裏是用白虎汤、黄连汤等可以治疗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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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微而厥,至七八日肤冷,其入躁无暂安时者,此为藏厥,非蚘厥也。蚘厥者,其人当吐蚘。今病者静而復时烦,此为胃寒。蚘上入膈,故烦,须臾復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蚘闻食臭出,其人当自吐蚘。蚘厥者,乌梅丸主之。又主久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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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厥」者,其人阳气素虚,肾藏之真阳衰极。「蚘厥」者,始本阳邪,因发汗吐下太过,或寒饮蓄积胃中,寒热在胃,蚘不能安而上膈也。脉微而厥,则阳气衰微可知,然未定其「藏厥」、「蚘厥」也。惟肤冷而躁无暂安时,加以趺阳脉不出,乃为「藏厥」。「藏厥」用附子理中汤及灸法,其厥不囘者死。若是「蚘厥」,则时烦时止,未为死候,但因此而驯至胃中无阳,则死也。乌梅丸中酸苦辛温互用,以治隂阳错乱之邪,胃中之寒热和而蚘自安矣。厥隂多主下利厥逆,所以久利而变脓血,亦不出此主治也。 |
「脏厥」,是由于其人阳气素虚,肾脏之真阳极度衰弱。「蛔厥」,最初为阳邪,因为过度发汗、涌吐、攻下,或者寒饮积聚于胃中,胃内寒热交杂,蛔虫不安于胃中而上走于膈。脉微而厥,则可知是阳气衰微,但还不能确定是「脏厥」还是「蛔厥」。只有皮肤冷而且持续地躁动不安,加上跌阳脉气不见,才可定为「脏厥」。「脏厥」可用附子理中汤和灸法,如果厥冷无法得到改善,则死。如果是「蛔厥」,则时烦时静,还不至于致命,只是如果因此而引致胃中阳气消亡,亦会致命。乌梅丸中酸苦辛温之药互用,用以治疗阴阳错乱之邪气,使胃中之寒热得到平衡,则蛔虫就能够安稳下来了。厥阴病多表现为下利和厥逆,所以久利而变成脓血者,其主治之法亦不外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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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有寒,復发汗,胃中冷必吐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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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素有寒饮,復发其汗,则大损胸中阳气,胃中寒饮愈逆,致蚘不安而上出也。后人以理中丸加乌梅治之,仍不出仲景之成则耳。 |
病人素有寒饮,再次发汗,则会大大损耗胸中之阳气,使胃中寒饮更加逆行,导致蛔虫不安而上出。后人用理中丸加乌梅来治疗,仍然是遵循仲景之治疗原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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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本自寒下,医復吐下之,寒格,更逆吐下。若食入口即吐,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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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本自寒下」,其人下虚也。医復吐下之,损其胸中阳气,内为格拒,则隂阳不通,食入即吐也。「寒格,更逆吐下」,言医不知,又復吐下,是为重虚,故用干姜散逆气而调其阳,「辛以散之」也。芩、连通寒格而调其隂,「苦以泄之」也。人参益胃气而调其中,「甘以缓之」也。 |
「伤寒病本自寒下」,则其人下元虚弱。医者再进行吐下,损伤胸中阳气,在内发生格拒,则阴阳不通,食入即吐。「寒格,更逆吐下」,是指医者不知病机所在,又再次用吐下治疗,造成双重虚弱,因此用干姜散逆气而调节阳气,所谓「辛以散之」。黄芩、黄连通达寒格而调节阴气,所谓「苦以泄之」。人参则补益胃气而调节中气,所谓「甘以缓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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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四五日,腹中痛,若转气下趋少腹者,此欲自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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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痛多属虚寒,与实满不同,若更转气下趋少腹,必因痛而致下利,明眼见此,自当图功于未着也。○按:腹痛亦有属火者,其痛必自下逆攻而上。若痛自上而下趋者,定属寒痛无疑。 |
腹痛多数属于虚寒,与实满之证不同,若再有转气下趋少腹,必然会因为疼痛而引发下利,明眼人看到这裏,自然都知应该及早加治疗。○按:腹痛亦属于火热者,其疼痛必然自下而攻于上。如果疼痛自上而下行者,则无疑是属于寒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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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脉沉而迟,其人面少赤,身有微热,下利清谷者,必郁冒汗出而解,病人必微厥。所以然者,其面戴阳,下虚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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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阳明并病,面色缘缘正赤者,为阳气怫郁,宜解其表。此下利,脉沉迟而面见少赤,身见微热,乃隂寒格阳于外,则身微热,格阳于上则面少赤。仲景以为下阳虚者,谓下无其阳而反在外在上,故云「虚」也。虚阳至于外越上出,危候已彰,或其人阳尚有根,或用温药以胜隂助阳,阳得復返而与隂争,差可恃以无恐。盖阳返虽隂不能格,然隂尚盛,亦未肯降,必郁冒少顷,然后阳胜而隂出为汗,邪从外解,自不下利矣。 |
太阳与阳明并病,面色缘缘正赤者,是阳气郁结,宜应解表。这裏见下利,脉沉迟而面色稍微泛红,身有微热,是阴寒格阳于外则身微热,格阳于上则面色稍微泛红。仲景认为下焦阳虚者,是指下焦无阳而反而在外在上,因此说「虚」。虚阳到了外越上出时,危险之病征已经很明显,或者其人阳气尚有根,或者用温热药以剋制阴邪而辅助阳气,阳气回復并能与阴气抗争,还可以勉强有恃无恐。因为阳气回復而阴气虽然不能格拒阳气,但阴气依然旺盛,尚不肯下行,必然需要郁冒一会,然后阳气胜则阴气外出为汗,邪气从外而解,自然就不下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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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清谷,裏寒外热,汗出而厥者,通脉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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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辨证,此条用药,两相互发,然不但此也。少隂病下利清谷,面色赤者,已用其法矣。要之,通之正,所以收之也。不然,岂有汗出而反加葱之理哉? |
上条辨別证候,本条则说明药物治疗,相互发明,然而不仅仅是这样。少阴病下利清谷,面色泛红者,已经有治疗之法。重点是通畅阳气以收敛阳气。否则,怎么会有汗出反而再加葱白之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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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裏,乃攻其表。温裏四逆汤,攻表桂枝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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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与《太阳篇》中下利身疼,先裏后表之法无异。彼因误下而致下利,此因下利而致腹胀,总之温裏为急也。身疼痛,有表有裏,必清便已调,其痛仍不减,方属于表,太阳条中已悉,故此不赘。 |
这与《太阳篇》中下利身疼,先治裏后治表之治法相同。那是由于误下而导致下利,此则是因为下利而导致腹胀,总之以温裏为急。身体疼痛,有表证和裏证者,必须是其大便已调,而疼痛仍然存在,方可视之为表证,《太阳篇》中已有详细说明,所以在此就不再赘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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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清谷,不可攻表,汗出必胀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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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重举「下利清谷不可攻表」以示戒,正互明上条所以必先温裏然后攻表之义。见误表其汗,则阳出而隂气弥塞胸腹,必致胀满而酿变耳,合用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以温胃消胀为务也。 |
本条重伸「下利清谷不可治表」以为警示,正与上条互相发明为什么必须先温裏后治表之意。若误用发汗解表,则阳气外出而阴气瀰漫于胸腹,必导致腹胀而引发变证,应当用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以温胃消胀为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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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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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用吴茱萸汤有三证,一为阳明「食谷欲呕」,一为「少隂吐利手足厥冷,烦燥欲死」。此则「干呕,吐涎沫,头痛」。经络证候各殊,而治则一者。总之下焦浊隂之气,上乘于胸中清阳之界,真气反郁在下,不得安其本位。有时欲上不能,但冲动浊气,所以干呕,吐涎沫也。头痛者,厥隂之经与督脉会于巅也。食谷欲呕者,浊气在上也。吐利者,清气在下也。手足厥冷者,隂寒内盛也。烦燥欲死者,虚阳扰乱也,故主吴茱萸汤。以茱萸专主开豁胸中逆气,兼人参、姜、枣以助胃中之清阳,共襄祛浊之功。由是清阳得以上升,而浊隂自必下降矣。 |
《伤寒论》中用吴茱萸汤一共有三证,一是阳明证「食谷欲呕」,二是「少阴病,吐利,手足厥冷,烦躁欲死」。本条则为「干呕,吐涎沫,头痛」。虽然经络之证候各不相同,但治则却是一致的。总而言之,下焦浊阴之气上逆于胸中清阳之界,真气反而被在郁于下,不得安于其本位。有时欲上而不能,只是激发浊气,因此干呕而吐涎沫。头痛是因为厥阴之脉与督脉交会于头顶。食谷欲呕是由于浊气在上。吐利则是清气在下。手足厥冷者,是阴寒内盛。烦躁欲死者,是虚阳扰乱,因此用吴茱萸汤主治。用吴茱萸专门开豁胸中逆气,加人参、生姜、大枣以助胃中之清阳,共同起到祛除浊气之功。因此清阳得以上升,而浊阴自然下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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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而脉弱,小便復利,身有微热,见厥者难治,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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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与微热,似有表也。脉弱则表邪必不盛,小便利则裏邪必不盛,可见其呕为隂邪上干之呕,热为阳邪外散之热。见厥则阳遭隂掩,其势骎危,故为难治,非用四逆汤莫可救也。 |
呕吐与微热,看似有表证。脉弱则表邪必然不盛,小便利则裏邪必然不盛,可见其呕吐为阴邪上干所引起,发热为阳邪外散所致。若见厥逆则阳气受到阴邪压制,情况危急,因此为难治,不用四逆汤则不可救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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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隂进未愈证。 |
以上为阴进未癒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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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出,热不去,内拘急,四肢疼。又下利,厥逆而恶寒者,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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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出而热反不去,正恐阳气越出。若内拘急,四肢疼,更加下利,厥逆恶寒,则在裏先是隂寒,急用四逆汤以囘其阳,而隂邪自散耳。 |
大汗出而发热反而不退,正恐阳气外越。如果腹中拘急,四肢疼痛,更见下利,厥逆而恶寒,则是在裏先有阴寒,应当立即用四逆汤来回復阳气,则阴邪会自然消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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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若大下利而厥冷者,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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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证较上条无外热相错,其为隂寒易明。然既云「大汗、大下利」,则隂津亦亡,但此际不得不以救阳为急,俟阳囘尚可徐救其隂,所以不当牵制也。 |
此证与上条所论只是无外热这点不同,明显是属于阴寒。但既然提到「大汗、大下利」,则阴液亦耗尽,只是此时不得不以拯救阳气为急,等阳气回復后还可以慢慢救治其阴,所以不应该被救阴所牵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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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不利,便发热而利,其人汗出不止者,死,有隂无阳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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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日不利,忽发热而利,浑是内隂外阳之象。盖发热而利,裏虚而外邪内入也,故曰「有隂」。汗出不止,表虚而内阳外出也,故曰「无阳」。此中伏有危机,所以仲景早为迴护,用温用灸以安其阳。若俟汗出不止乃始图之,则无及矣。可见邪乱厥隂,其死生全关乎少隂也。不然,厥隂之「热深厥深」,何反谓之「有隂无阳」哉? |
六七日沒有下利,突然出现发热而下利,全是阴邪内盛而阳气外越之象。因为发热而下利,是裏虚而外邪内入,因此说「有阴」。汗出不止,为表虚而内阳外浮,因此说「无阳」。其中隐藏有危机,所以仲景提早顾护阳气,用温法与灸法以安定阳气。如果等到汗出不止才开始治疗就来不及了。可见邪气扰乱于厥阴,其生死全部都与少阴有关。否则,厥阴病之「热深厥深」,怎么反而说是「有阴无阳」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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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利汗出,发热恶寒,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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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利汗出,发热恶寒者,阳气外脱也。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亡阳不能温养经脉也,故主四逆汤以温之。 |
呕吐下利而汗出,发热恶寒者,表示阳气外脱。四肢拘急,手足厥冷者,是阳气消亡而不能温养经脉,因此以四逆汤主治以温补阳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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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吐且利,小便復利而大汗出,下利清谷,内寒外热,脉微欲绝者,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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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利不止,而且下利清谷,加之小便復利,津液四脱,裏之虚寒极矣。况外热而汗大出,为阳復外脱。脉微欲绝者,阳气衰微可知,急宜四逆汤復阳为要也。设四逆不足以杀其势,其用通脉四逆具见言外矣。 |
呕吐下利不止,而且下利清谷,再加上小便又是通利,为津液四处外脱,在裏之虚寒极重。何况外有热而汗大出,反映阳气又外脱。脉微欲绝者,则可知阳气衰微,急需用四逆汤回復阳气为首要。如果四逆汤不足以抑制阴寒之势,不用说都需要用通脉四逆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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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已下断,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不解,脉微欲绝者,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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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已下止,当渐向安,不得復有汗出而厥,四肢拘急也。今脉微欲绝者,则其吐下已断,又为真阳垂绝矣,急宜通脉四逆追復元阳,更加猪胆为隂嚮导也。 |
呕吐下利已经停止,应当逐渐趋向平稳,不应再出现汗出而厥冷,四肢拘急。如今脉微欲绝,则所见呕吐和下利之停止,又属于真阳将绝,急需用通脉四逆汤来追復元阳,并加猪胆汁作为引阳药入阴分之嚮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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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寒,脉微而復利,利止亡血也,四逆加人参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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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血本不宜用姜、附以损隂,阳虚又不当用归、芍以助隂,此以利后恶寒不止,阳气下脱已甚,故用四逆以復阳为急也。其所以加人参者,不特护持津液,兼阳药得之愈加得力耳。设误用隂药,必致腹满不食,或重加泄利呕逆,转成下脱矣。 |
亡血本来不宜用干姜、附子而损伤阴液,阳虚又不应当用当归、白芍而助阴,这裏是因为下利后恶寒不止,阳气下脱已经很严重,因此应该用四逆汤回復阳气为急务。之所以加人参,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津液,同时亦因为阳药得人参则更加有力。如果误用补阴药,必然导致腹胀满而不能食,或者加重泄利呕吐,转而形成阳气下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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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不结胸,腹濡,脉虚復厥者,不可下。此为亡血,下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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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邪入厥隂,其热深矣。乃阳邪不上结于胸,隂邪不下结于腹,其脉虚而復厥,乃非热深当下之比。以其亡血伤津,大便枯涩,恐人误认五六日热入阳明之燥结,故有「不可下之」之戒。盖脉虚腹濡,知内外无热。厥则隂气用事,即当同上条「亡血」例治。设其人隂血更亏于阳,或隂中稍挟阳邪,不能胜辛热者,又属当归四逆证矣。 |
伤寒病五六日,邪气入于厥阴,则热邪已经很严重了。此时阳邪沒有上结于胸,阴邪亦不结于腹,见脉虚而又有厥证,则并非热邪严重而应当下之所可比。因为亡血伤津,大便干燥,仲景恐人误以为五六日邪气入于阳明而致燥结,因此有「不可下之」之戒。由于脉虚而腹部柔软,可知内外无热。厥证是阴气所致,即应当按上条「亡血」之证来治疗。如果其人阴血比阳气更亏虚,或者阴中稍微兼夹阳邪,不能用辛热药者,则又应该属于当归四逆汤所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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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者手足厥冷,言我不结胸,小腹满,按之痛者,此冷结在膀胱关元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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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邪必结于阳,隂邪必结于隂,故手足厥冷,小腹满,按之痛者,邪不上结于胸,其非阳邪可知,其为隂邪下结可知,则其当用温用灸更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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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邪必然结于阳位,阴邪必然结于阴位,因此手足厥冷,小腹满,按之痛者,是邪气不上结于胸,则可知并非阳邪所致,而是阴邪结于下,则可知应当用温法或灸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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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脉微,手足厥冷,烦燥,灸厥隂,厥不还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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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微而厥,更加烦燥,则是阳微隂盛,灸毛际以通其阳,而阳不囘则死。灸所以通阳也,厥不还,则阳不囘可知矣。 |
脉微而厥,再加上烦躁,则是阳气虚而阴邪盛,在下阴毛际处进行灸法以通达阳气,如果阳气不回则死。灸法是为了通达阳气,如果厥冷不退,则可知阳气沒有回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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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手足厥冷,无脉者,灸之不温。若脉不还,反微喘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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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之不温,脉不还,已为死证。然或根柢未绝,亦未可知。设阳气随隂火上逆,胸有微喘,则孤阳上脱而必死矣,与「少隂病六七日息高者死」正同。 |
灸后手足不温而脉气未恢復,已经是死证。然而,或者阳气之根本未绝,亦不一定。假如阳气跟随阴火上逆而见微喘,则孤阳上脱而必死,与「少阴病六七日,息高者死」正好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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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后脉绝,手足厥冷,晬时脉还,手足温者生,脉不还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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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绝」不惟无阳,而隂亦无矣。阳气破散,岂有隂气不消亡者乎?晬时脉还,乃脉之伏者復出耳。仲景用灸法,正所以通阳气,而观其脉之「绝」与「伏」耳,故其方即名通脉四逆汤。服后利止脉出,则加人参以补其亡血。若服药晬时脉仍不出,是药已不应,其为「脉绝」可知。 |
「脉绝」不单是无阳,同时亦是无阴。阳气破散,怎么会有阴气不消亡之理呢?如果一天后脉气恢復,这是之前之伏脉外出。仲景用灸法,正是为了通达阳气以观察其脉是「绝」还是「伏」,因此其方被称为通脉四逆汤。服用后下利止而脉出,然后再加人参补益已亡之血。如果服药后一整天而脉气仍未恢復,这是服药无效,则可知是「脉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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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下利厥逆,躁不得卧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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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不得卧,肾中阳气越绝之象也。大抵下利而手足厥冷者,皆为危候,以四肢为诸阳之本故也。加以发热,躁不得卧,不但虚阳发露,而真隂亦已烁尽无余矣,安得不死乎? |
躁而不得卧,是肾中阳气外越而亡绝之象。一般而言,下利而手足厥冷者,都属于危险之证候,因为四肢为诸阳之本。再加上发热,躁不得卧,不单是虚阳外越,而真阴亦已经消耗殆尽,怎么可能不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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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下利至甚,厥不止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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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证但发热则不死,以发热则邪出于表,而裏证自除,下利自止也。若反下利厥逆,烦躁有加,则其发热又为真阳外散之候。隂阳两绝,故主死也。 |
厥证只有发热则不至于死,因为发热则邪气外出于表,而裏证自然消除,下利自然停止。但如果反而下利厥逆,更见烦躁,则发热又属于真阳外脱之象。阴阳两气皆绝,所以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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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热而厥七日,下利者,为难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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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利而热,不两存之势也。发热而厥七日,是热者自热,厥利者自厥利,隂阳两造其偏,漫无相协之期,故虽未见烦躁,已为难治。盖治其热则愈厥愈利,治其厥利则愈热,不至隂阳两绝不止耳。 |
厥冷,下利而发热,不应该同时存在。发热而厥冷七日,是发热为独立之发热,而厥冷下利为独立之厥冷下利,阴阳之证各自发展,彼此沒有相互协调之日,所以虽然未见烦躁,已经为难治。因为治发热则会加剧厥冷下利,治厥冷下利则会加剧发热,这种状态不到阴阳之气皆绝则不会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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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迟六七日,而反与黄芩汤彻其热。脉迟为寒,今与黄芩汤復除其热,腹中应冷,当不能食。今反能食,此名除中,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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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迟为寒,寒则胃中之阳气已薄,不可更用寒药矣。腹中即胃中,今胃冷而反能食,则是胃气发露无余,其阳亦必渐去,不能久存,故为必死。较后条之「食以索饼不发热」者,自是天渊。 |
脉迟为有寒,有寒则胃中之阳气已经薄弱,不能再用寒药。腹中,即胃中,胃寒反而能食,则是胃气完全外泄,胃阳亦必然逐渐消亡,无法长期存于胃中,因此为必死。与后文所说「食以索饼不发热」者,自然是天壤之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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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纯隂无阳证。 |
以上为纯阴无阳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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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脉大者,虚也,以其强下之故也。设脉浮革,因尔肠鸣者,属当归四逆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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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脉大,为虚阳下陷。设脉浮革,为风邪乘虚袭肝。风邪结聚,则水饮停留,因尔肠鸣者,宜当归四逆以散风利水也。 |
下利而脉大,代表虚阳下陷。假如脉浮革,则为风邪乘虚犯肝。风邪凝聚,则水饮停滞,因而出现肠鸣者,宜用当归四逆汤以散风利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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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当归四逆汤主之。若其人内有久寒者,宜当归四逆加茱萸生姜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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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似乎隂寒之极。盖缘阳邪流入厥隂营分,以本虚不能作热,故脉细欲绝也。此为隂郁阳邪,所以仲景处方仍用桂枝汤和其中外,加当归以和厥隂之营血,通草以通太阳之本,细辛以净少隂之源,使阳邪得从外解,本非治隂寒四逆之药也。盖脉细欲绝,为隂气衰于内,不能鼓动其脉,而肌表之阳亦虚,非真阳内亏之比,故药中宜归、芍以济隂,不宜姜、附以劫其隂。即其人素有久寒者,但增吴茱萸、生姜。由是观之,则干姜、附子宁不在所禁乎?久寒者,陈久之寒,非时下直中之寒也明矣。○前条「下利脉大」,亦用此汤者,以下多伤隂,隂伤则阳不归附,故脉虽浮大,而证仍属血虚也。 |
手足厥寒,脉细欲绝,似乎是阴寒极盛。因为阳邪入侵厥阴之营分,由于本身虚弱无法出现发热,所以脉细欲绝。这是阴气郁闭阳邪所致,因此仲景处方依然用桂枝汤和其内外,加当归以调和厥阴之营血,通草以通太阳之本气,细辛以净化少阴之本源,使阳邪得以从外而解,此方本非治疗阴寒四逆之药物。由于脉细欲绝,是阴气衰弱于内而无法鼓动脉气,而肌表之阳气亦虚弱,与真阳亏损不同,所以方中用当归、芍药以补益阴气,而不宜用干姜、附子而伤阴气。即使其人素有久寒,只是增加吴茱萸、生姜。由此可见,干姜、附子难道不是应该禁用吗?所谓久寒,指的是陈久之寒邪,而非当下直中之寒邪。○前条「下利脉大」,亦使用本方,由于下利多会伤及阴气,阴气受损则阳气无法依附,因此虽然脉浮大,而证候仍然属于血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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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促,手足厥逆者,可灸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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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厥逆,本当用四逆汤,以其脉促,知为阳气内陷而非阳虚,故但用灸以通其阳,不可用温经药以助阳也。 |
手足厥逆,本当用四逆汤,因其脉促,可知是阳气内陷而非阳虚,因此只是用灸法来通达阳气,不可用温经药来助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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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四逆厥者,不可下之,虚家亦然。凡厥者,隂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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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有寒热之异,治虽天壤,而不可下则一,总由脾胃之隂阳不相顺接,所以不能温顺四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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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证有寒热之分,治法虽然有天壤之別,但不能攻下则是一样的,总是由于脾胃之阴阳气不相顺接,所以无法温暖四肢末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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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热少厥微,指头寒,默默不欲食,烦躁。数日,小便利,色白者,此热除也。欲得食,其病为愈。若厥而呕,胸脇烦满者,其后必便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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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少厥微,指头微寒,其候原不为重。然默默不欲食,烦躁数日,胃中津液伤而困矣。若小便利色白,则邪热暗除,胃气渐復,故欲得食。若厥而呕,胸脇满不去,则邪聚中焦,故呕而烦满,其后隂邪必走下窍而便血,以厥隂主血故也。 |
发热少而厥证轻,只是手指头微寒,这种证候原本并不严重。但患者却默默不欲食,烦躁数日,胃中津液已经受伤。如果小便利且色白,则邪热慢慢被除去,胃气逐渐恢復,因此欲得食。若出现厥而呕,胸胁满不解,则邪热聚积在中焦,因而有呕吐而烦满,之后阴邪必然会走下窍而便血,因为厥阴主血之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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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寸脉反浮数,尺中自涩者,必清脓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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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为隂邪,浮数为阳脉。若隂尽復阳,则尺脉自和。今尺中自涩,乃热邪搏结于隂分,虽寸口得阳脉,究竟隂邪必走下窍而便脓血也。○此条与上条「厥呕胸脇烦满」者,虽有轻重之殊,而治法不异,并宜白头翁汤。脓血止,芍药甘草汤。 |
下利为阴邪所致,脉浮数属阳脉。如果阴邪尽去而阳气恢復,则尺脉会自和。如今尺脉涩,是因为热邪积聚在阴分,虽然寸口见阳脉,但最终阴邪必定走下窍而大便脓血。○本条与上条「厥呕胸胁烦满」,虽然程度有轻重之不同,但治法却相同,都应该用白头翁汤。脓血停止后,则服芍药甘草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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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四日,厥反三日,復热四日,厥少热多,其病当愈。四至七日热不除者,其后必便脓血。伤寒厥四日,热反三日,復厥五日,其病为进。寒多热少,阳气退,故为进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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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以恶寒发热为病进,恐其邪气传裏也。厥隂以厥少热多为病退,喜其隂尽復阳也。然热气有余,又为内外痈脓便血之兆矣。 |
太阳病以恶寒发热代表病进,是担心邪气传入于裏。厥阴病以厥少热多代表病进,是愿意阴邪尽去而阳气恢復。然而如果热气有余,又是内外痈脓而大便脓血之先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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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始六日,厥反九日而利。凡厥利者,当不能食。今反能食者,恐为除中。食以索饼,不发热者,知胃气尚在,必愈。恐暴热来出而復去也,后三日脉之,其热续在者,期之旦日夜半愈。所以然者,本发热六日,厥反九日,復发热三日,并前六日,亦为九日,与厥相应,故期之旦日夜半愈。后三日脉之而脉数,其热不罢者,此为热气有余,必发痈脓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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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隂经中,内藏真阳,最患四逆,故云「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厥隂经中,内无真阳,不患其厥,但患不能发热,与夫热少厥多耳。然厥证多兼下利,其阳热变为隂寒者,十常六七也。论中恐暴热来出而復去,后三日脉之,其热尚在,形容厥证重热之脉证如睹。然得热与厥相应,尤无后患。若热气有余,病势虽退,其后必发痈脓,以厥隂主血,热与血久持不散,必致壅败也。 |
少阴经中,内藏真阳,最怕有四逆证,因此说「吐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厥阴经中,内无真阳,不怕有厥证,只是担心其不能发热,以及热少而厥多。然而厥证常常伴随下利,其中十之六七其阳热会转为阴寒。条文中担心暴热出现后又消失,三日之后再次诊脉,而仍有发热,将厥证中重视发热之脉证描述得如同亲眼所见。然而只要发热和厥证之日子能够相应,则尤其沒有后患。如果热气有余,虽然病势已退,其后必然会发痈脓,由于厥阴主血,热与血相持日久不散,必然会导致气血壅塞败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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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厥而心下悸者,宜先治水,当与茯苓甘草汤,却治其厥。不尔,水渍入胃,必作利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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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厥而心下悸,以邪热内深,饮水过多,水气乘心所致也。水者,心火所畏,故乘之则动悸不宁。饮之为患,甚于他邪。所以乘其未渍入胃,先用茯苓甘草汤,以清下利之源,后乃治厥,庶不致厥与利相因耳。 |
伤寒病出现厥而心下悸动,是因为邪热内深,饮水过多而水气上乘于心所致。水,是心火所畏惧,因此当水邪乘心则心悸不安。饮邪所引致之病变,比其他邪气更严重。因此应乘水邪尚未入胃之前,先用茯苓甘草汤以清下利之病源,然后才治疗厥证,这样才可以避免厥证和下利相互加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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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后更烦,按之心下濡者,为虚烦也,宜栀子豉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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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下利而更烦,似乎邪未尽解然,必心下濡而不满,则为虚烦,与阳明误下胃虚膈热之证颇同,故俱用涌法也。 |
已经下利而更见烦躁,似乎邪气尚未尽除一样,必须是心下软而不满,才是虚烦,与阳明病误下后胃虚膈热之证候相似,因此都用涌吐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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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大下后,寸脉沉而迟,手足厥逆,下部脉不至,咽喉不利,唾脓血,泄利不止者,为难治,麻黄升麻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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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表裏错杂之邪,虽为难治,非死证也。夫下后寸脉沉而迟,明是阳邪陷隂之故,非阳气衰微可拟。手足厥逆者,胃气不布也。下部脉不至者,因泄利不止而隂津下脱也。咽喉不利,唾脓血者,阳邪搏隂上逆也。所以仲景特于隂中提出其阳,得汗出而错杂之邪尽解也。○或问:伤寒三阳证宜汗,而厥隂证中有麻黄升麻汤之例,其故何也?详此证之始,原系冬温,以其有咽痛下利,故误认伤寒裏证而下之,致泄利不止,脉变沉迟,证变厥逆,皆热邪内陷。种种危殆,赖真隂未漓,犹能驱邪外行。而见咽喉不利,唾脓血,明系热邪返出,游溢少隂经脉之候,亦为木藁土燔,凌烁肺金之候。方中用麻黄、升麻,所以升陷内之热邪。桂枝、芍药、甘草、当归调其营卫。缘太阳、少隂之邪既以并归厥隂,故于桂枝汤三味中必加当归,以和隂血。葳蕤、天冬下通肾气,以滋上源。且葳蕤为治风温咽痛热欬之专药。本文虽不曰欬,而云「咽喉不利,唾脓血」,可知其必然大欬而脓血始应也。黄芩、芍药、甘草治邪并于内之自利,知母、石膏、甘草治热伏少隂之厥逆。其邪既伏于少隂,非知母则郁热不除。且热必由阳明而解,非石膏则腠理不开。其所以用干姜、白朮、茯苓者,以其既经大下,非此不能保护中州耳。朱奉议以此汤裁去升、知、冬、芍、姜、朮、桂、苓,加入葛根、羌活、川芎、杏仁、白薇、青木香,以治风温,总不出此范围也。 |
这是表裏错杂之邪气,虽说难治,但并非死证。下利后寸脉沉而迟,明显是阳邪陷入于阴所致,并非阳气衰微。手足厥逆,是因为胃气不能布散。下部脉不至,是因为泄利不止而阴津下脱。咽喉不利而唾脓血,是阳邪搏阴气而上逆。因此仲景特別从阴中升提阳气,得汗出则错杂之邪得以尽除。○或问:伤寒病三阳证应当发汗,而厥阴证中有麻黄升麻汤发汗,其原因是什么?详细分析此证开始时,原本属于冬温,由于有咽痛下利,所以被误认为是伤寒病裏证而被攻下,导致泄利不止,脉变为沉迟,证候变为厥逆,这都是热邪内陷所致。种种危急之证,幸好真阴尚未耗尽,尚能驱邪外散。而咽喉不利,唾脓血,明显是热邪再现,游走于少阴经脉之证候,亦是木藁土燔,凌烁肺金之证候。方中用麻黄、升麻以升提内陷之热邪。桂枝、芍药、甘草、当归调和营卫。因为太阳、少阴之邪气既然已经并归于厥阴,所以在桂枝汤三味之中必须加当归以和阴血。葳蕤、天冬能下通肾气以滋养上源。并且葳蕤专治风温所引起之咽痛、发热咳嗽。虽然文中沒提到咳嗽,但说「咽喉不利,唾脓血」,可知必然有大咳才会和唾脓血相应。黄芩、芍药、甘草治疗邪气并于裏所致之下利,知母、石膏、甘草治疗热伏少阴所致之厥逆。邪气既然已经伏于少阴,则非知母难不能去其郁热。而且鬰热必须透过阳明而消解,则非石膏不能开其腠理。而之所以用干姜、白朮、茯苓,是因为曾被大下,非此药不能保护中焦。朱奉议认为此方应去掉升麻、知母、天冬、芍药、生姜、白朮、桂枝、茯苓,加入葛根、羌活、川芎、杏仁、白薇、青木香,用以治疗风温,总体来说亦未超越这个范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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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先厥,后发热而利者,必自止,见厥復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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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先厥后发热而利,言伤寒表证罢,先见厥利而后发热,非隂证始病便见厥利也。先厥后发热而利必自止,乃厥隂之常候,下文「见厥復利」,乃预为防变之辞。设厥利止而热不已,反见咽痛喉痹,或便脓血,又为阳热有余之证矣。 |
伤寒病先厥冷后发热而下利,这是说伤寒表证已去,先见厥而下利,而后才发热,并非阴证一开始病即见厥而下利。先有厥冷后发热,而下利必然自然停止,这是厥阴病常见之象,下文说「见厥復利」,乃是为了预防病情变化之说法。如果厥冷下利停止而发热不退,反而见咽痛喉痹,或大便脓血,这又是阳热有余之证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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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隂阳错杂证。 |
以上为阴阳错杂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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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先厥,后发热,下利必自止。而反汗出,咽中痛者,其喉为痹。发热无汗,而利必自止。若不止,必便脓血。便脓血者,其喉不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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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厥后热,下利止,其病为欲愈矣。乃反汗出,咽中痛,是邪热挟痰湿上攻而为喉痹也。然既发热,即无汗而邪亦外出,所以利必自止。若不止,则无汗明系邪不外出,仍在于裏,必至便脓血也。便脓血者,其喉不痹,见热邪在裏即不復在表,在下即不復在上也。喉痹者,桔梗汤。便脓血者,白头翁汤。 |
先厥冷后发热,下利止,反映病情即将好转。而反汗出,咽中痛,这是邪热挟痰湿上攻而为喉痹。然而既然已发热,即使无汗而邪气亦会外出,因此下利必然自止。如果不停止,则无汗明显是由于邪气不外出而仍留在于裏,必然会导致大便脓血。大便脓血,则不会有喉痹,可见热邪在裏则不再在表,在下则不再在上。喉痹,用桔梗汤。大便脓血,则用白头翁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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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一二日至四五日而厥者,必发热。前热者,后必厥。厥深者,热亦深,厥微者,热亦微。厥应下之,而反发汗者,必口伤烂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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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初起一二日间,所见皆恶寒发热之阳证,至四五日传进隂经而始厥也。○前云「诸四逆厥者,不可下」矣,此云「应下之」,其辨甚微。盖先四逆与先发热而后厥者,其来囘异,故彼云「不可下」,此云「应下之」者,以其热深厥深,当用苦寒之药清解其在裏之热,庶有生理,小陷胸汤合小承气可也。即下利讝语,但用小承气汤止耳,从未闻有峻下之法也。若不用苦寒,反用辛甘发汗,宁不引热势上攻乎?「口伤烂赤」,与「喉痹」互意。 |
伤寒病初起一二日之间,所见都是恶寒发热之阳证,到了第四五日传入阴经才开始厥冷。○前文说「诸四逆厥者,不可下」,现在又说「应下之」,其分辨非常微妙。因为先四逆与先发热而后厥冷之证,先后是不同的。所以那条说「不可下」,本条则说「应下之」,是因为热深则厥深,当用苦寒之药清解在裏之热邪,才有可能还有生机,可以用小陷胸汤合小承气汤。即使有下利谵语,只要用小承气汤则可,从未听过有勐烈攻下之法。如果不用苦寒药,反而用辛甘发汗,难道不会引致热邪上攻吗?「口伤烂赤」与「喉痹」是互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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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家有痈脓者,不可治呕,脓尽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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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有胃中虚寒而呕,有肝气逆上而呕,皆当辛温治其逆气。此则热聚于胃,结成痈脓而呕,即《内经》所谓「热聚于胃口不行,胃脘为痈」之候。恐人误用辛热止呕之药,所以特申「不可治呕」,但俟脓尽自愈,言热邪既有出路,不必用药以伐其胃气也。 |
呕吐可能是胃中虚寒引致,亦可能是肝气上逆引致,都应当使用辛温之法来治疗逆气。本条为热聚于胃,形成痈脓而呕吐,即《内经》所说「热聚于胃口不行,胃脘为痈」之证。仲景恐人误用辛热药来止呕,因此特別强调「不可治呕」,只要等待脓尽则自愈,是说热邪既然有出路,就不必用药物而伤害胃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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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下利,日十余行,脉反实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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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在三阳邪热全盛之时,其脉当实。今传次厥隂,为邪气向衰之际,况復下利日十余行,而反见实脉,是正衰邪盛,故主死也。 |
伤寒病在三阳邪热全盛之时,应当是实脉。现在邪气传入厥阴,是邪气开始减弱之时,况且又持续下利十多日,反而见实脉,这是正气衰而邪气盛,因此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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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利下重者,白头翁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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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利而至下重,湿热交并之象也。 |
热性下利至于后重,是湿热交并之表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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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欲饮水者,以有热故也,白头翁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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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欲饮水者,与藏寒利而不渴自殊,乃热邪内耗津液,纵未显下重之候,亦当以前药胜其热也。 |
下利而欲饮水,与脏寒下利而不口渴自然不同,这是由于热邪内耗津液,即使沒有明显后重之证,亦应当用白头翁汤来清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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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纯阳无隂证。 |
以上为纯阳无阴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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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病,厥五日,热亦五日。设六日当復厥,不厥者,自愈。厥终不过五日,以热五日,故知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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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云「厥终不过五日」,言厥之常。前云「厥反九日而利」,言厥之变。盖常则易治,变则难復也。 |
此处所说「厥终不过五日」,是指厥证之常。前条说「厥反九日而利」,是说厥证之变。常证较易治疗,变证则难以恢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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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脉沉弦者,下重也。脉大者,为未止。脉微弱数者,为欲自止,虽发热不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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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而脉沉弦,为邪热内陷,故主后重。若沉弦而大,为邪热势盛,故未易止。若沉而微弱数者,为邪热向衰,故虽发热而不死。设见脉大身热,其死可知矣。○《内经》云「下利发热者死」,仲景谓「下利,手足反温,脉紧反去,必自愈」,又曰「下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此皆言隂寒下利,非滞下积热内奔,热邪外泄,内外俱剧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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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而脉沉弦,为邪热内陷,因此主后重。如果脉沉弦而大,为邪热势盛,因此下利不容易停止。如果脉沉而微弱数,为邪热开始减弱,因此即使有发热亦不死。如果脉大而身大热,则是不治。○《内经》说「下利发热者死」,仲景说「下利,手足反温,脉紧反去,必自愈」,又说「下利,手足不逆冷,反发热者,不死」。这都是说阴寒下利,而非滞下积热内搏,热邪外泄,内外都严重之证所可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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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有微热而渴,脉弱者,令自愈。下利,脉数而渴者,令自愈。设不差,必圊脓血,以有热故也。下利脉数,有微热汗出,令自愈。设復紧,为未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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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弱乃隂退阳復,在表作微热,在裏作微渴。微热而渴,证已转阳,故不治自愈。下利,本阳虚隂盛,得至脉数而渴,是始焉隂盛,今则阳復矣,故自愈也。设不愈,则不但阳復,必其阳转胜于隂而圊脓血也。「脉数」与「微热」互意,「汗出」与「脉弱」互意,脉紧则不弱矣。邪势方张,其不能得汗又可知矣。此与「阳明脉紧则愈」,「少隂脉紧反去」互发。阳明邪气尚盛,故喜紧恶迟,少隂、厥隂邪气向衰,故喜弱恶紧,总不出「紧去人安」之妙义也。 |
脉弱为阴邪消退而阳气恢復,在表见微热,在裏见微渴。微热而渴,证候已经转为阳证,因此不治可自愈。下利本是阳虚阴盛,得到脉数而口渴,这是病初时阴盛,如今则阳气回復,因此自愈。如果不愈,则不只是阳气恢復,必然是阳气胜过阴气而大便脓血。「脉数」与「微热」之意相同,「汗出」与「脉弱」亦是相同,脉紧则脉不弱。邪气正当强盛时,便知无法汗出。这与「阳明脉紧则愈」,「少阴脉紧反去」相互发明。阳明病邪气尚盛,所以脉象最好是紧而不是迟,而少阴、厥阴病邪气开始减弱,则脉象最好是弱而不是紧,总是不出「脉去人安」之妙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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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病,渴欲饮水者,少少与之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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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将復,故欲饮水,然须少少与之,是谓「以法救之」。盖隂邪方欲解散,阳气尚未归復,若恣饮不散,反致停畜酿祸耳。○「渴欲饮水」,与「下利后饮水」者不同。此则热邪尽解,但津液受伤而渴,彼则热邪在裏,煎迫津液而渴,未可一例而推也。 |
阳气即将回復,因此欲饮水,但必须少量地饮用,这就是所说的「以法治之」。由于阴邪刚要解散,阳气尚未回復,如果任意大量饮水则水邪不散,反而会导致水气停蓄为患。○「渴欲饮水」与「下利后饮水」不同。这裏是热邪完全消退,只是津液受伤而口渴,前者则是热邪在裏,灼伤津液而口渴,不可一概而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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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中风,脉微浮为欲愈,不浮为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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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仲景三隂皆有中风,然但言欲愈之脉,而未及于证治者,以风为阳邪,隂经之中,得风气流动,反为欲愈之机。盖厥隂之脉,微缓不浮。中风病传厥隂,脉转微浮,则邪还于表,而为欲愈之征也。 |
按:仲景在三阴病中皆有中风,然而只是提及欲愈之脉,而未提及证候之治疗者,是因为风为阳邪,在阴经病中,得到风气之流动,反而成为欲愈之机制。由于厥阴病之脉象为微缓而不浮,中风病传至厥阴,脉转为微浮,则邪气还返于表而为欲愈之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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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阳进欲愈证。 |
以上为阳进欲愈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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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讝语者,有燥尿也,宜小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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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则热不结,胃不实,何得讝语耶?此必邪返于胃,内有燥屎,故虽下利,而结者自若也,与阳明证「讝语,胃中有燥屎」正同。乃不用大承气,而用小承气者 以下利肠虚,兼之厥隂主裏,所以但用小承气微攻其胃,全无大下之例耳。 |
下利则热邪不结,胃家不实,为何会出现谵语?这必然是邪气返还于胃,内有燥屎,因此虽然有下利,而燥结亦能形成,与阳明证「谵语,胃中有燥屎」正好相同。可是不用大承气汤而用小承气汤,是由于下利则肠虚,加上厥阴主裏,因此只用小承气汤微攻胃中之邪,完全不需要勐烈攻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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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厥隂转归阳明府证。 |
上条为厥阴病转归阳明腑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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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而发热者,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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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之邪欲散,则逆上而还少阳,必发热而呕,以肝胆藏腑相连,故用小柴胡以升提厥隂之邪,从少阳而散也。 |
厥阴之邪气欲散,则逆上而反还于少阳,必然发热而呕,因为肝胆腑之脏相连,所以用小柴胡以升提厥阴邪气,从少阳而外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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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厥隂转出少阳经证。 |
上条为厥阴病转出少阳经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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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利后,身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宜桂枝汤发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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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病自利止后,清便自调,知裏寒已退。但身痛者,邪气已还于表,故用桂枝以和营卫而愈也。 |
厥阴病下利停止后,大便已正常,可知裏寒已经消退。只是身痛者,邪气已经退返还于表,因此用桂枝汤以调和营卫而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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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厥隂囘阳热从外解证。 |
上条为厥阴阳气回復,热从外解之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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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隂病欲解时,从丑至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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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厥隂经证自解候。 |
上条为厥阴经证自解之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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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缵论卷上 清 长洲石顽张 璐路玉父纂述 男 登诞先参订 男 倬飞畴参订 日本大泉长菴前田安宅子仁再订 男 典子守再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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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结结胸痞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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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曰:病有结胸,有藏结,其状何如?荅曰:按之痛,寸关浮,关脉沉,名曰结胸也。何谓藏结?荅曰:如结胸状,饮食如故,时时下利,寸脉浮,关脉小细沉紧,名曰藏结。舌上白胎滑者,难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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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胸者,阳邪结于阳也。藏结者,隂邪结于隂也。然胸位高,藏位卑,其脉之寸浮关沉,两俱无异。但藏结之关脉更加小细而紧者,以关脉居上下二焦之界,外邪由此下结,积气由此上干,实往来之要冲,所以病在下而脉反困于中也。若见舌白胎滑,则外邪固结于裏,其势最重,以表裏两解之法俱不可用,故为难治。其不出方者,正欲人深究其旨而施治,非不治也。治之务在分解表裏错杂之邪,使隂气渐下而内消,客邪渐上而外散,庶可图功于万一也。 |
结胸,是阳邪结在阳分。脏结,则是阴邪结在阴分。然而胸之位置较高,而脏之位置较低,其脉寸浮关沉则是一样的。只是脏结之关脉更加小细而紧,因为关脉处于上下二焦之交界处,外邪由此向下结聚,积气由此上犯,此处实在是气机上下往来之重要通道,所以病位在下而脉气反而被困于中。如果见舌白而滑苔,则为外邪固结于裏,病势最为严重,因为表裏两解之法都难以使用,因此为难治。之所以沒有列出处方,正是希望医者深入探讨病机本质而加以治疗,并非无法治疗。治疗之关键在于分解表裏错综之邪气,使阴气逐渐下降而内消,客邪能逐渐上升而外散,这样才有望对难治之病取得功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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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舌上胎滑者,不可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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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结之所以不可攻者,从来置之不讲,以为仲景未尝明言,后人无从知之。不知仲景言之甚明,人第不参讨耳。夫所谓「不可攻」者,乃垂戒之辞,正欲人详审其攻之之次第也。试思藏已结矣,匪攻而结何由开耶?所谓「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又谓「下利呕逆,不可攻」,又谓「表解乃可攻痞」,言之已悉。于此特出一诀,谓「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则证不在六经之表裏,而在上焦、下焦之两途。欲知其候,但观舌上有无胎滑。有之则外感之阳热挟痞气而反在下,素痞之隂寒挟热势而反在上,此与裏证已具,表证未除者,相去不远,但其隂阳悖逆,格拒不入,证转凶危耳。岂结胸腹内拒痛,而藏结腹内不拒痛耶?此而攻之,是速其痛引隂筋而死,不攻则病不除,所以以攻为戒。是则调其隂阳使之相入,而滑胎既退,然后攻之,则邪热外散,寒气内消,此持危扶颠之真手眼也。 |
脏结之所以不可攻邪,一直都无人去探讨,以为仲景沒有明确说出,后人亦无从得知。不知道仲景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只是医者未有探讨而已。所谓「不可攻」者,只是一种警示之词,正是希望医者仔细审视其攻邪之次第。试想,脏结已经形成,不攻邪又怎么能通畅气机呢?所谓「其外不解者,尚未可攻」;又说「下利呕逆,不可攻」;又说「表解乃可攻痞」,把话都已经说尽了。在此特別提出一个要诀,说「脏结无阳证,不往来寒热,其人反静」,则病证不在六经之表裏,而在上焦、下焦这二方面。想要知道其病证,只要观察舌上是否有白滑苔。如果有,则外感之阳热挟痞气反而结聚在下,素有痞气之阴寒挟热势反而结聚在上,这与裏证已具而表证未除者,是差不多的,只是其阴阳逆乱形成格拒而病证转为危急罢了。怎么会结胸证腹痛拒按,而脏结证反而腹痛不拒按呢?如果直接攻邪,这会加速其疼痛连于下阴而致死,不攻邪则病证不除,因此以攻邪为警示。如果是这样,就应该调节阴阳使之相互调和,等到滑苔消退,然后再去攻邪,则邪热外散,寒气内消,这才是处理危险情况之正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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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脇下素有痞连在脐傍,痛引少腹入隂筋者,此名藏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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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病人素有动气,在当脐上下左右,则不可发汗。素有痞气,在脇下连脐傍,则不可攻下。医不细询,病家不明告,因而贻祸者多矣。 |
按:病人素来有动气,如果出现在脐周上下左右,就不可发汗。素有痞气在胁下连接脐傍,则不可攻下。医者不仔细询问,病人又不清楚告知,因而经常导致造成灾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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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藏结例。 |
以上为脏结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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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病发于隂而反下之,因作痞。所以成结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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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于阳」者,太阳表证误下,邪结于胸也,「病发于隂」者,皆是内挟痰饮,外感风寒,中气先伤,所以汗下不解,而心下痞也。凡结胸正在胸中,此正太阳全盛之邪,因误下乘虚而入,故曰「热入因作结胸」,是处方名为「陷胸」。若痞则多偏胸脇,而无正中结痛之候,故但言「因作痞」,而不用「热入」二字,其邪之盛衰可知,是处方名为「泻心」。观其主治,则虚实迥然不侔,则知表邪为阳,裏邪为隂也明矣。或言「中风为阳邪,伤寒为隂邪」,安有风伤卫气,气受伤而反变为结胸;寒伤营血,血受伤而反成痞之理?復有误认「直中隂寒之隂,下早变成痞」者,则隂寒本无实热,何得有下早之变?设隂结、隂躁而误下之,立变危逆,恐不至于成痞,停日待变而死也。 |
「病发于阳」,指太阳病表证误下而邪气结于胸。「病发于阴」,都是内有痰饮,又外感风寒,中气首当其冲受损,所以发汗攻下而不解,形成心下痞。凡是结胸,病位正在胸中,这正是太阳病邪气最盛之时,因为误下邪气趁虚而入,因此说「热入因作结胸」,因此其方名为「陷胸汤」。若是痞证则多偏于胸胁,而无正中结痛之证,因此只说「因作痞」,而不用「热入」二字,由此可知其邪气之盛衰,处方则名为「泻心汤」。分析两方之主治,则虚实明显不同,而知表邪属阳,裏邪属阴。有人说「中风为阳邪,伤寒为阴邪」,怎么会有风伤卫气,气受伤反变成结胸;寒伤营血,血受伤反变成痞证之理呢?又有人误以为「直中阴寒之阴,下早变成痞」,阴寒本身无实热,怎么会有被过早攻下所致之变证呢?假如见阴结、阴躁而被误下,立即会变为危险之证,恐怕不至于导致痞证,再等多些日子然后死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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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头痛发热,微盗汗出,而反恶寒者,表未解也。医反下之,动数变迟,膈内拒痛,胃中空虚,客气动膈,短气躁烦,心中懊憹,阳气内陷,心下因鞕,则为结胸,大陷胸汤主之。若不结胸,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剂颈而还,小便不利,身必发黄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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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动数,虽主风热,亦主正虚。虚故邪持日久,头痛,发热,恶寒,表终不解。医不知其邪持太阳,未传他经,反误下之,于是动数之脉变迟,而在表之证变结胸矣。「动数变迟」三十六字,形容结胸之状殆尽。盖动数为欲传之,脉变迟则力绵势缓而不能传,且有结而难开之象。膈中之气与外实之邪两相格斗,故为拒痛。胃中水谷所生之精悍,因误下而致空虚,则不能藉之以冲开外邪,反为外邪冲动其膈,于是正气往返邪逼之界,觉短气不足以息,更烦燥有加,遂至神明不安,无端而生懊憹,凡此皆阳邪内陷所致也。 |
脉浮而动数,虽然代表风热,同时亦主虚。由于正虚,所以邪气长期停留,头痛而发热恶寒,表证始终不解。医者不知邪气仍在太阳经而未传至其他经脉,反而误用攻下,于是脉动数变成脉迟,而表证则变成结胸证。文中「脉动数变」等三十六个字,已经详尽地描述了结胸证。因为脉动数表示邪气欲传,但脉变迟则邪气之力转弱而不能传变,而且有结聚难以消散之迹象。膈中之气与外实之邪相互搏斗,所以导致疼痛拒按。胃中水谷所化生之精气,因误用攻下而出现空虚,则不能藉此亦冲开外邪,反而被外邪冲动其膈,于是正气在邪气所逼之处往返,而感到短气不足以息,更见烦躁,最终导致神明不安而无故产生懊憹,这一切都是阳邪内陷所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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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胸者,项亦强,如柔痉状,下之则和,宜大陷胸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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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胸而至颈项亦强,证愈笃矣。盖胸间邪结紧实,项势常昂,有似柔痉之状,然痉病身首俱张,此但项强,原非痉也,藉此以验胸即十分紧逼。以大陷胸汤下之,恐过而不留。即以大陷胸圆下之,又恐滞而不行,故煮而连滓服之,然后与邪相当。观方中用大黄、芒硝、甘遂,可谓峻矣。而更加葶苈、杏仁以射肺邪而上行其急。煮时又倍加白蜜,以留恋润导之而下行其缓。必识此意,始得用法之妙。 |
结胸证而出现颈项亦强直,证候就严重了。因为胸间邪气凝结坚实,颈项持续强直有似柔痉之状,然而痉病则全身与头项均强直,这裏只是项强,原本并非痉病,透过这一点来判断结胸证就显得非常紧迫。如果用大陷胸汤攻下,恐怕药力过于强烈而不能留于胸中。如果直接用大陷胸丸攻下,又恐怕药力留滞而不往下行走,因此将其煎煮后连同药滓一起服用,然后才能与邪气相当。看看方中用大黄、芒硝、甘遂,可以说是峻勐之剂。再加葶苈子、杏仁以射肺邪而压制邪气上行之急。煎煮时又加倍用白蜜,以保持药性滞留并引导其下行。必须了解此用意,才能掌握本方之奥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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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胸证,其脉浮大者,不可下,下之则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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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既结矣,本当下以开其结。然脉浮大,则表邪未尽,下之是令结而又结也,所以致死,此见一误不堪再误也。 |
胸中已经有邪气凝结,本当攻下以开通凝结。然而脉浮大,则为表邪未尽,攻下会使其凝结加剧,最终导致死亡,可见不可一误再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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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胸证悉具,烦躁者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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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字承上,见结胸证全具,更加烦躁,即不下亦主死也。烦躁曷为主死耶?盖邪结于胸,虽藉药力以开之,而所以载药力上行者,胃气也。胃气充溢于津液之内,汗之津液一伤,下之津液再伤,至热邪抟饮结于当胸,而津液又急奔以应上,正有不尽不已之势。胃气垂绝,能无败乎?此结胸诸法,见几于早,竞竞以涤饮为先务,饮涤则津液自安矣。 |
「亦」字是承上文,可见结胸证全部具备,更见烦躁,即使不攻下亦主死。为甚么有烦躁会主死呢?因为邪气凝结在胸中,虽然藉助药力进行开通,但所以能推动药力向上运行的是胃气。胃气充溢于津液之中,一旦发汗而使津液受伤,攻下再次使津液受伤,而导致热邪与饮邪搏结在胸中,而津液又急速上升以应对,而使津液有不尽不已之势。胃气垂绝,能不败吗?这就是治疗结胸之各种治法都强调及早治疗,一定要以涤饮为务,饮邪已除则津液才能安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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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结胸热实,脉沉而紧,心下痛,按之石鞕者,大陷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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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实」二字,形容结胸之状其明,见邪热填实于膈间也。前条言「寸脉浮,关脉沉」,此言「脉沉紧」更明。盖紧脉有浮沉之別,浮紧主伤寒无汗,沉紧主伤寒结胸,则知结胸非中风下早而成也。 |
「热实」二字,清楚地描述了结胸证之状态,可见邪热充实在胸隔之间。前条说「寸脉浮,关脉沉」,此条说「脉沉紧」则更为明确。因为脉紧有浮沉的不同,脉浮紧主伤寒无汗,而脉沉实主伤寒结胸,则可知结胸不不是中风被过早攻下而形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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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十余日,热结在裏,復往来寒热者,与大柴胡汤。但结胸无大热者,此为水结在胸脇也。但头微汗出者,大陷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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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结胸证所用陷胸之法者,以外邪挟内饮抟结胸间,未全入于裏也。若十余日热结在裏,则是无形之邪热蕴结,必不定在胸上,而非结胸明矣。加以往来寒热,仍兼半表,当用大柴胡汤两解表裏之热邪,于「陷胸」之义无取也。「无大热」与上文「热实」互意,内陷之邪但结胸间,而表裏之热反不炽盛,是为水饮结在胸脇。其人头有微汗,乃邪在高而阳气不得下达之明征,此则主用大陷胸汤,允为的对也。 |
治疗结胸证所用之陷胸汤法,是由于外邪气挟内饮搏结在胸间,未完全入裏。如果十几日后热结在裏,则是无形邪热蕴结,必定不在胸上,显而易见这不是结胸证。加上往来寒热,依然有半表证,当用大柴胡汤两解表裏之热邪,这与「陷胸」之意是无关的。「无大热」与前文「热实」之意相同,指内陷之邪气只是凝结在胸间,表裏之热邪反而不严重,这是水饮结聚在胸脇所致。其人头有微汗,这明显是邪气在上而阳气不能下行之象,这时用大陷胸汤才是最合适之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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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重发汗而復下之,不大便五六日,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热,从心下至少腹鞕满而痛不可近者,大陷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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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便,燥渴,日晡潮热,少腹鞕满,证与阳明颇同。但小有潮热,则不似阳明之大热,从心下至少腹,手不可近,则阳明又不似此大痛,因是辨其为太阳结胸兼阳明内实也。缘误汗误下,重伤津液,不大便而燥渴,潮热,更加痰饮内结,必用陷胸汤。由胸脇以及胃肠,始得盪涤无余。若但下肠胃结热,反遗膈上痰饮,则非法矣。 |
不大便,燥渴,日晡潮热,少腹硬满,其证候与阳明证非常相似。只是轻微潮热,则不像阳明证之大热,从心下至少腹疼痛不能用手触近,则阳明证又不似这种大痛,因此辨此为太阳结胸兼阳明内实。由于误汗误下而重伤津液,以致不大便而燥渴,潮热,再加上痰饮内结,此时必须用大陷胸汤。这样才能使邪气从胸脇到胃肠,盪涤无余。如果只是攻下肠胃结热,反而会留下隔上痰饮,则不是正确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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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少阳并病而反下之,成结胸,心下鞕,下利不止,水浆不下,其人心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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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虽系并病,以其「反下之」而成结胸,当随见所变之证而归重于结胸也。误下之变,乃致结胸,下利,上下交征。而阳明之居中者,水浆不入,心烦待毙,伤寒顾可易言哉! |
本条虽然属于并病,由于是「反下之」而形成之结胸,应该根据所变之证而把重点放在结胸。误下之变而引致结胸而下利,上下之气交争。而阳明之气位于中央,水浆不入,心烦待毙,伤寒病怎能说是易治之病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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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胸病,正在心下,按之则痛,脉浮滑者,小陷胸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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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胸病,正在心下,则不似大结胸之高在心上也。「按之则痛」,比「手不可近」,则较轻也。而脉之浮又浅于沉,滑又缓于紧,可见其人外邪陷入原微。但痰饮素盛,挟热邪而内结,所以脉见浮滑也。黄连、半夏、栝蒌实药味虽平,而泄热散结亦是突围而入,所以名为「小陷胸」也。 |
小结胸病,病位正在心下,则不像大结胸证之病位在心上那么高。「按之则痛」,比较「手不可近」则比较轻。脉浮,比脉沉较浅,脉滑,比脉紧较缓,可见外邪之陷入原本比较轻微。只是痰饮素盛,挟热邪而内结,所以脉见浮滑。虽然黄连、半夏、栝蒌实等药味平和,但其泄热散结之力亦是突然而入,因此被称为「小陷胸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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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实结胸,无热证者,与三物小陷胸汤,白散亦可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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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实结胸,乃寒饮结聚而无大热也,意谓小陷胸半夏、栝蒌实足以去其痰饮,又虑黄连难祛寒实,故又主白散,取巴豆之辛热破结,贝母之苦寒开郁,桔梗载之上涌为的当耳。 |
寒实结胸,是由于寒饮结聚而无大热,所以用小陷胸汤中之半夏、栝蒌实已足够祛除痰饮,又考虑到黄连难以祛除寒实,因此还需用白散主治,取巴豆之辛热破结,贝母之苦寒开郁,桔梗能载药上浮而成涌吐之力,如此才为恰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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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结胸例。 |
以上为结胸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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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汗出解之后,胃中不和,心下痞鞕,干噫食臭,脇下有水气,腹中雷鸣,下利者,生姜泻心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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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后外邪虽解,是必胃气安和,始得脱然无恙,以胃主津液故也。津液因邪入而内结,因发汗而外亡,两相告匮,其人心下必痞鞕,以伏饮搏聚,胃气不足以开之也。胃病,故干噫食臭,食入而嗳馊酸也。胃病,故水入而傍渗脇肋也。胃中水谷不行,腹中必雷鸣而搏击有声,下利而清浊不分也。虽不由误下,而且成痞。设误下之,其痞结又当何似耶? |
发汗后外邪虽然已解,但必须胃气安和,才能算真正安然无恙,因为胃主津液。津液因邪气侵入而内结,又因发汗而外亡,从两方面来看津液都已耗竭,其人必然心下结硬,因为伏饮结聚而胃气不足以将其消散。胃有病所以干噫带有食物之气味,这是进食后嗳腐吞酸。胃有病所以饮水后水液傍渗于胁肋。胃中水谷不能被运化,腹中必然会有雷鸣而搏击有声,下利且清浊不分。虽然不是被误下,亦能形成痞证,如果被误下,痞结又怎将会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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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中风,医反下之,其人下利日数十行,谷不化,腹中雷鸣,心下痞鞕而满,干呕,心烦不得安。医见心下痞,谓病不尽,復下之,其痞益甚。此非结热,但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故使鞕也,甘草泻心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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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条痞证,「伤寒」与「中风」互言,大意具见。可见「病发于隂,下之而成痞」者,非指「伤寒」为「隂」也。下利完谷,腹鸣,呕烦,皆误下而「胃中空虚」之互辞也。设不知此义,以为结热而復下之,其痞必益甚,故重以「胃中虚,客气上逆」昭揭病因。方用甘草泻心汤者,即生姜泻心汤除去生姜、人参,而倍甘草、干姜也。客邪乘虚结于心下,本当用人参。以误而再误,其痞已极,人参仁柔无刚决之方,故不宜用。生姜辛温,最宜用者,然以气薄主散,恐其领津液上升,客邪从之犯上,故倍用干姜代之以开痞。而用甘草为君,坐镇中州,庶心下与腹中渐至宁泰耳。今人但知以生姜代干姜之僭,孰知以干姜代生姜之散哉?但知甘草能增满,孰知甘草能去满哉? |
本条之痞证,同时说「伤寒」和「中风」,其大致用意已经显现出来。可知「病发于阴,下之而成痞」者,并不指「伤寒」为「阴」。下利完谷,腹呜,呕吐而烦,都是误下而「胃中空虚」之另一种说法。假如不了解这一点,以为是结热而又继续攻下,痞证必然会加重,因此用「胃中虚,客气上逆」来明确地揭示其病因。方用甘草泻心汤,即生姜泻心汤去生姜和人参,而倍用甘草和干姜。客邪乘虚结在心下,本应用人参。但因为一错再错,痞证已经非常严重,人参药性柔和而无刚决之力,因此不宜用。生姜辛温,最适合使用,但因为其气薄而主辛散,担心会引动津液上升,客邪随之而犯上,因此倍用干姜代替生姜以开痞。而用甘草为君药,坐镇中州,这样才能使心下和腹中逐渐恢復平和。今人只知道用生姜代替干姜是不对的,但谁知道用干姜可以代替生姜来辛散呢?只知道甘草能增添胀满,但谁知道甘草亦能消除满闷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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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呕而发热者,柴胡汤证具。而以他药下之,柴胡证仍在者,復与柴胡汤。此虽已下之,不为逆,必蒸蒸而振,却发热汗出而解。若心下满而鞕痛者,此为结胸也,大陷胸汤主之。但满而不痛者,此为痞,柴胡汤不中与之,宜半夏泻心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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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呕而发热,为太阳之本证。盖呕多属阳明,然有太阳邪气未罢,欲传阳明之候。有少阳邪气在裏,逆攻阳明之候。所以阳明致戒云「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攻之」,恐伤太阳、少阳也。此本柴胡证,误用下药,则邪热乘虚入胃,而胆却受寒,故于生姜泻心汤中去生姜之走表,君半夏以温胆,兼芩连以除胃中邪热也。泻心诸方,原为泻心下痞塞之痰饮水气而设。此证起于呕,故推半夏为君耳。 |
伤寒五六日,呕吐而发热,属于太阳病之本证。因为呕吐多属于阳明证,然而亦有太阳邪气未消退,将传为阳明之证。亦有少阳邪气在裏,逆传阳明之证。因此阳明病提出治疗禁忌时说:「呕多,随有阳明证,不可攻之」,是恐怕伤及太阳和少阳之气。本条原来是柴胡证,误用攻下后,则邪热乘虚入胃,而胆却受到寒邪所犯,因此在生姜泻心汤中去生姜之走表,以半夏为君药以温胆,兼用黄芩、黄连以除胃中之邪热。泻心汤各方,本意是为泻心下痞塞之痰饮水气而设。本证始于呕吐,因此以半夏为君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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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大下后復发汗,心下痞,恶寒者,表未解也。不可攻痞,当先解表,表解乃可攻痞。解表宜桂枝汤,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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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下之后復发汗,先裏后表,颠倒差误,究竟已陷之邪痞结心下,证兼恶寒。表邪不为汗衰,即不可更攻其痞,当先行解肌之法以治外。外解已后,乃用大黄黄连攻其湿热凝聚之痞,方为合法耳。 |
大下后再发汗,先治裏后治表,治法已经颠倒,毕竟邪气已经下陷而痞结于心下,只是证候还兼恶寒。如果表邪沒有因为发汗而消解,即不可又攻其裏,而应先用解肌之法以治外证。外证解除后,然后用大黄黄连泻心汤攻其湿热凝聚之痞,这样才是正确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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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浮而紧,而復下之,紧反入裏,则作痞。按之自濡,但气痞耳。心下痞,按之濡,其脉关上浮者,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心下痞而復恶寒汗出者,附子泻心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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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脉浮而紧,即不可下,误下而紧反入裏,则寒邪转入转深矣。外邪与饮搏结,故心下满鞕。若按之自濡而不满鞕,乃是浊气挟湿热痞聚于心下,则与小邪无预也。浊气上逆,惟苦寒可泻之,上条大黄黄连泻心之法即为定药。若恶寒汗出,虽有湿热痞聚于心下而挟阳虚隂盛之证,故于大黄黄连泻心汤内,另煎附子汁和服,以各行其事,共成倾痞之功。即一泻心汤方中,法度森森若此。 |
伤寒脉浮而紧,即不可用攻下,误下后脉由浮紧转为沈紧,则邪气入裏,寒邪更加深入。外邪与饮邪结聚,所以心下满硬。如果以手按之柔软而不满硬,则是浊气挟湿热痞结在心下,与小邪无关。浊气上逆,只有苦寒药可以泻之,上条之大黄黄连泻心汤法就是必用之药。如果恶寒汗出,虽然有湿热凝聚所致之心下痞,而却有阳虚阴盛之证,所以在大黄黄连泻心汤中,另外煎煮附子取汁一起服用,使药物各自发挥作用而共同达到治痞之功。即使在同一个泻心汤方中,其治法就有如此之严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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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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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邪气传裏而为下寒上热也。胃中有邪气,使隂阳不交。隂不得升而独滞于下,为下寒腹中痛。阳不得降而独菀于上,为胸中热欲呕吐。故于半夏泻心汤中除去黄芩而加桂枝。去黄芩者,为其有下寒腹痛也。加桂枝者,用以散胸中之热邪而治呕吐也。《经》曰:「上热者泻之以苦,下寒者散之以辛」,故用黄连以泻上热,干姜、桂枝、半夏以散下寒,人参、甘草、大枣以益胃而缓其中,此分理隂阳,和解上下之正法也。常因此而推及藏结之「舌上胎滑」,湿家之「舌上如胎者」,皆不出是方也。 |
伤寒病,邪气传裏而为下寒上热。胃中有邪气,使上下阴阳不能相交。阴气不得上升而滞留于下,导致下寒之腹中痛。阳气不能下降而郁结于上,导致胸中热而欲呕吐。因此在半夏泻心汤中去黄芩而加桂枝。去黄芩是因为有下寒所致之腹痛。加桂枝用以散胸中之热邪而治呕吐。《经》书说:「上热者泻之以苦,下寒者散之以辛」,因此用黄连以泻上热,干姜、桂枝、半夏以散下寒,人参、甘草、大枣以补气而缓中,这是分別调理阴阳,和解上下之正法。经常会由此而推及脏结之「舌上苔滑」,以及湿家之「舌上如苔」者,其治疗都离不开用此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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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中风,下利,呕逆,表解者,乃可攻之。其人漐漐汗出,发作有时,头痛,心下痞鞕满引脇下痛,干呕短气,汗出,不恶寒者,此表解裏未和也,十枣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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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证与结胸颇同,但结胸者邪结于胸,其位高,此在心下及胸,其位卑。然必表解乃可攻之,亦与攻结胸之戒不殊也。其人漐漐汗出,发作有时,而非昼夜俱笃,即此便是表解之征。虽有头痛,心下痞鞕满引脇下痛,干呕短气诸证,乃热邪搏饮之本证,不得以表证名之。见汗出,不恶寒,便是表解可攻之候。设外邪不解,何缘而得汗乎?攻药取十枣汤者,正与陷胸相仿。伤寒种种下法,咸为胃实而设。今证在胸脇而不在胃,则盪涤肠胃之药无所取矣,故取芫花之辛以逐饮,甘遂、大戟之苦以泄水,并赖大枣之甘以运脾,助诸药祛水饮于胸脇之间,乃下剂中之变法也。 |
本证与结胸颇相似,只是结胸之邪结在胸,病位高,本证邪气在心下及胸,病位低。然而,必须先解表然后才能攻裏,这与治结胸时所提出之治疗禁忌并无不同。其人漐漐汗出而发作有时,并非白天夜晚都严重,这就是表证快将解除之征象。虽然有头痛,心下痞硬满牵引胁下痛,干呕短气等证,这是热邪与水饮搏结所致,不能以为是表证。见汗出而不恶寒,便是表证已解而可以攻痞之证候。如果外邪未解,怎么会有汗出呢?攻药取十枣汤,正好与陷胸汤之法相仿。治疗伤寒病之各种下法,都是为胃实证而设。而本证病位在胸脇而不在胃,则不能用盪涤肠胃之药,因此取辛味之芫花以逐饮,苦味之甘遂、大戟以泄水,并且有赖甘味之大枣以健脾,辅助各种药物以驱除胸脇间之水饮,这是在攻下剂中之变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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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汗,若吐若下解后,心下痞鞕,噫气不除者,旋覆代赭石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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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吐下法备而后表解,则中气必虚。虚则浊气不降而痰饮上逆,故作痞鞕。逆气上冲而正气不续,故噫气不除。所以用代赭领人参下行,以镇安其逆气,微加解邪涤饮而开其痞,则噫气自除耳。 |
汗吐下之法都用过而后表证得解,则中气必定虚弱。虚则浊气不降而痰饮上逆,因此形成痞硬。逆气上冲而正气不能接续,所以嗳气不除。因此用代赭石带领人参下行,以镇定其逆气,稍微加解邪涤饮之药物而开解痞硬,则嗳气自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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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服汤药,下利不止,心下痞鞕。服泻心汤已,復以他药下之,利不止。医以理中与之,利益甚。理中者,理中焦,此利在下焦,赤石脂禹余粮汤主之。復利不止者,当利其小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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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而下利不止,心下痞鞕,服泻心汤为合法矣。乃服以他药下之,他药则皆盪涤下焦之药,与心下之痞全不相涉。纵痞鞕微除,而关闸尽撤,利无休止,反取危困。用理中以开痞止利,原不为过。其利益甚者,明是以邻国为壑,徒重其奔迫也。故用赤石脂、禹余粮固下焦之脱而重修其关闸。倘更不止,復通支河水道,以杀急奔之热,庶水谷分而下利自止耳。 |
误下后而下利不止,心下痞硬,用泻心汤是适当之治法。而反用其他药物攻下,这些多为荡涤下焦之药物,与治心下痞毫无关系。攻下后即使痞硬稍有缓解,但关闸已完全被撤消,下利无法停止,反而导致病情更严重。用理中丸来开痞止利,原本是合适的。但服药后下利更严重,这就好似把洪水排放到邻国,只是加重其下奔罢了。所以用赤石脂、禹余粮以固下焦之滑脱而修復其关闸。如果仍然下利不止,则打通河道之支流,以减缓其急速奔流之热,这样才能使水谷分行而下利自然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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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下之,故心下痞,与泻心汤,痞不解,其人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散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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泻心诸方,开结、荡热、益虚,可谓具备,乃服之而痞不解,更加渴而口燥烦,小便不利者,五苓两解之法,正当主用。盖其功擅润津滋燥,导饮荡热,所以亦得为消痞满之良法也。 |
泻心汤各方,能够开结,荡热、补虚,可以说是具备各种治法,然而服用后痞证仍然不解,更增加口渴而燥烦,小便不利,此时正当用五苓散两解之法。因为其功效擅长滋养津液而润燥,引导饮热下行,因此亦可以作为消除痞满之有效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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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外证未除而数下之,遂协热而利,利下不止,心下痞鞕,表裏不解者,桂枝人参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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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下而致裏虚,则外热乘之,变为利下不止者,裏虚不守也。痞鞕者,正虚邪实,中成滞碍,痞塞而坚满也。以表未除,故用桂枝以解之。以裏适虚,故用理中以和之。即理中加桂枝而易其名,为治虚痞下利之圣法也。 |
误下而导致裏虚,则外热趁虚内袭而变为下利不止,这反映了裏虚不守。痞硬是由于正虚邪实,使得中气凝滞而形成痞塞而坚满。由于表证未除,所以用桂枝以解表。由于裏虚,因此用理中汤以调和。即是理中汤中加桂枝而改名为桂枝人参汤,这是治疗虚痞下利之圣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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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汗出不解,心中痞鞕,呕吐而下利者,大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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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邪不解,转入于裏,心中痞鞕,呕吐下利,攻之则碍表,不攻则裏证已迫,计惟有大柴胡一汤,合表裏而两解之也。 |
外邪未解而转入于裏,心中痞硬,呕吐下利,碍于有表邪则不可攻痞,但是不攻痞则裏证已经很急迫,此时只有用大柴胡汤来两解表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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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医发汗,遂发热恶寒。因復下之,心下痞。表裏俱虚,隂阳气并竭。无阳则隂独,復加烧鍼,因胸烦,面色青黄,肤瞤者,难治。今色微黄,手足温者,易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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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表裏错误,证变危笃,有隂已亡而阳邪尚不尽者,有阳邪尽而阳气亦随亡者,有外邪将尽未尽而隂阳未至全亏者,此可愈不可愈所由分也。大率心下痞与胸间结,虽有上下之分,究竟皆是阳邪所聚之位。观「无阳则隂独」一语,正见所以成痞之故,虽曰「隂阳并竭」,实由心下无阳,故隂独痞塞也。「无阳隂独」,早已括尽误下成痞大义。「无阳」亦与「亡阳」有別。「无阳」不过阳气不治,復加烧鍼以逼劫其隂,乃成危候,其用药差误即可同推。 |
凡是表裏错杂,证候变得危急者,或者是阴气已亡而阳邪尚未完全消除,或者阳邪已尽而阳气亦随之消亡,或者外邪即将消散而阴阳气尚未完全亏损,这些都是疾病可愈或不可愈之分界点。一般情况下,心下痞与胸间结聚,虽然有上下之分,但归根结底都是阳邪所聚之位。分析「无阳则阴独」一句,正是形成痞证之原因,虽然说「阴阳气并竭」,实际上在于心下无阳气,因此阴气独在而导致痞塞。「无阳阴独」,早已将误下而形成痞证之主要意义概括在内。「无阳」亦与「亡阳」是不同的。「无阳」仅仅表示阳气不正常,再加上用烧针逼迫而使阴气损伤,形成危证,则用药之错误所致之变化亦就可以类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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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痞证例。 |
以上为痞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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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病并病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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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项背强??,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 「殳」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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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项背强??,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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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条以有汗、无汗定伤风、伤寒。仲景以所显证全似太阳,其间畧兼项背强??为阳明之候,未至两经各半,故不用「合病」二字。然虽不名合病,其实乃合病之初证也。??,颈不舒也。项属太阳而颈属阳明,二经合病,则颈项皆不和矣。太阳「风伤卫」证中,才见阳明一证,即于桂枝汤中加葛根一药,太阳「寒伤营」证中,才见阳明一证,即于麻黄汤中加葛根一药,此大匠天然不易之彀率也。然第二条不用麻黄汤加葛根,反用桂枝全方加麻黄、葛根者,以颈项背俱是阳位易于得汗之处。设以麻黄本汤加葛根大发其汗,将毋项背强??者,变为经脉振摇动惕乎?此仲景之所以精义入神也。 |
此二条根据有汗、无汗来确定是伤风还是伤寒。仲景因为所显示之证候看似全部都属于太阳证,其中略兼有项背强??为阳明之证,未达到两经病证各为一半,因此不用「合病」二字。虽然未将其命名为合病,实际上这是合病初期之证。??,指颈部不舒展。项属于太阳经而颈属于阳明经,二经合病,则颈项皆不和。在太阳「风伤卫」证中,只要出现阳明一证,就在桂枝汤中加葛根,而在太阳「寒伤营」证中,只要出现阳明一证,就在麻黄汤中加葛根,这是大匠治病时不变之标准。然而第二条不用麻黄汤加葛根,反而在桂枝汤全方中加麻黄、葛根,是因为颈项背皆为容易出汗之阳位。如果用麻黄汤加葛根勐烈发汗,难道不会将项背强??变成经脉振摇动惕吗?这正是仲景深思熟虑精妙如神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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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阳明合病,不下利但呕者,葛根加半夏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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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阳明合病者,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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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条又以下利、不下利辨別合病主风、主寒之不同也。风者阳也,阳性上行,故合阳明胃中之水饮而上逆。寒者隂也,隂性下行,故合阳明胃中之水谷而下奔。然上逆则必加半夏入葛根汤以涤饮止呕。若自下利,则但用葛根汤以解两经之邪。下利,裏证也,而仲景以此汤主之,盖以邪气并于阳,则阳实而隂虚,隂虚故下利也。与此汤以散经中之邪,则阳不实而隂气平,不治利而利自止耳。 |
此二条又以下利、不下利辨別合病之主风和主寒之不同。风属阳,阳气向上升,所以合病时阳明胃中之水饮上逆。寒属阴,阴气向下降,所以合病时阳明胃中之水谷会向下奔。然而上逆则必须在葛根汤中加半夏以涤饮止呕。如果是自下利,则只用葛根汤以解两经之邪气。下利是裏证,而仲景以此方主治,是由于邪气并于阳分,则阳实而阴虚,阴虚所以下利。用此方以散经中之邪,则阳不实而阴气平和,不直接治下利便能使下利自然停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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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宜麻黄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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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经合病,当合用两经之药,何独偏用麻黄耶?此见仲景析义之精。盖太阳邪在胸,阳明邪在胃,两邪相合,必上攻其肺,所以喘而胸满。麻黄、杏仁治肺气喘逆之专药也,用之恰当,正所谓「内举不避亲」也,何偏之有?○按:太阳与阳明合病,所重全在于表,故主以葛根、麻黄二汤。若太阳与少阳合病,则邪渐迫裏,合用小柴胡、柴胡桂枝二汤。若温病之太阳少阳合病,当用黄芩汤、黄芩加半夏生姜汤。其下阳明少阳合病,以邪入府,脉来滑数,即用大承气下之,与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不殊也。设经证未罢,脉不滑数,又当从大柴胡两解表裏无疑。其太阳与少阳合病,本条见《温热病篇》中宜参看。 |
两经合病,应当合用两经之药物,为何单独偏向用麻黄汤呢?由此可见仲景对病证分析判断之精细。因为太阳之邪在胸,阳明之邪在胃,两邪相合,必然上攻于肺,所以会喘与胸闷。麻黄、杏仁是治肺气上逆而喘之专门药物,使用得当,正所谓「内举不避亲」,怎么会有偏向呢?○按:太阳与阳明合病,所重全在于表证,因此以葛根汤、麻黄汤二方为主治。如果太阳与少阳合病,则邪气逐渐入裏,应合用小柴胡汤、柴胡桂枝汤二方。如果是温病之太阳少阳合病,则应该用黄芩汤、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之后阳明少阳合病,因为邪气入于胃腑,脉滑数,即应当用大承气汤攻下,这与二阳并病时,「太阳证罢」沒什么不同。如果经证尚未消除,脉不滑数,无疑又应该用大柴胡两解表裏。至于太阳与少阳合病,则参考《温热病篇》中相关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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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少阳合病,必下利。其脉不负者,顺也。负者,失也。互相剋贼,名为负也。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当下之,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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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土之邪交动,则水谷不停而急奔,故下可必也。阳明脉大,少阳脉弦,两无相负,乃为顺候。然两经合病,阳明之气衰,则弦独见,少阳胜而阳明「负」矣。下之固是「通因通用」之法,而土受克贼之邪,势必藉大力之药,急从下夺,乃为解围之善着。然亦必其脉洪而数,有宿食者,始为当下无疑。设脉不滑数而迟软,方虑上败垂亡,尚敢下乎? |
木土之邪相互作用,则水谷无法停留而急速下行,因此攻下是必需的。阳明脉大,少阳脉弦,两者不相负,才属于顺候。但两经合病时,阳明之气虚弱,只是弦脉独见,少阳胜于阳明则为「负」。攻下固然是「通因通用」之法,但土气被贼邪所剋,势必需要借助勐烈之药,迅速攻下邪气,才为解围之善举。然而,亦必须其脉洪而数,为有宿食者,无疑才是应当进行攻下。假如脉不滑数而迟软,正是需要担心其安危之际,还敢施以攻下之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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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合病例。 |
以上为合病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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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阳并病,太阳初得病时,发其汗,汗先出不彻,因转属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若太阳病证不罢者,不可下,下之为逆。如此可小发汗。设面色缘缘正赤者,阳气怫郁在表,当解之薰之。若发汗不彻不足言,阳气怫郁不得越,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其人短气,但坐以汗出不彻故也,更发其汗则愈。何以知汗出不彻?以脉濇,故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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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漐漐汗出,大便难而讝语者,下之则愈,宜大承气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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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阳并病二条,皆是太阳与阳明并病。上条证初入阳明,而太阳仍未罢,则宜小汗。此条证已入阳明,而太阳亦随罢,故宜大下也。按:上条太阳初得「寒伤营」之病,因汗出不彻,故传阳明,续自微汗出,不恶寒。阳明热炽,似乎当用下法,以太阳之邪未彻,故下之为逆,谓其必成结胸等证也。如此者可小发汗,然后下之。设面色缘缘正赤者,寒邪深重,阳气怫郁在表,必始先未用麻黄汤,或已用麻黄汤而未得汗,所以重当解之熏之,又非小汗所能胜矣。若是发汗不彻,不当言「阳气怫郁不得越」也,毕竟当汗不汗,其人躁烦,不知痛处,乍在腹中,乍在四肢,按之不可得,方是阳气不得越耳。短气者,因汗不彻而邪气未尽,气受伤也。脉濇者,以寒湿留于肌腠,而营气不能条达,血受伤也。汗后短气,脉濇,但当断之以「汗出不彻」,而与桂枝二越脾一汤,小发其汗则愈。 |
二阳并病二条条文,均为太阳与阳明并病。上条之证是初入阳明,而太阳证仍未消散,则应当微微发汗。此条之证已入阳明,而太阳证随之而罢,所以宜勐烈攻下。按:上条为太阳初得「寒伤营」之病,由于发汗不透彻,所以邪气传入阳明,而后微汗出,不恶寒。阳明热盛,似乎应当用下法,由于太阳之邪尚未完全消散,因此攻下是错误的,这样做必然会形成结胸等证。如此,则可以微微发汗,然后再攻下。假如脸色缘缘正赤,是寒邪严重而阳气被郁于表,必定是病初时沒有用麻黄汤,或已经用麻黄汤而未能发出汗,因此需要重新用汗法或熏法,又不是微微发汗所能胜任。如果是发汗不透彻,则不应当说「阳气拂郁不得越」,毕竟应当发汗而不汗出,其人躁烦而不知道疼痛在何处,有时在腹部,有时在四肢,按之亦不知在何处,才是阳气拂郁不得外越。短气是因为发汗不透彻而邪气未被尽除,导致气受伤。脉涩是由于寒湿滞留于肌腠而营气不能条达,血亦受伤。发汗后短气,脉涩,只能判断为「发汗不彻」,而用桂枝二越脾一汤,微微发汗则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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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桂枝证,医反下之,利遂不止,脉促者,表未解也。喘而汗出者,葛根黄芩黄连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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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病原无下法,但当用桂枝解外。若当用不用,而反下之,利遂不止,则热邪之在太阳者,未传阳明之经。已入阳明之裏,所以其脉促急,其汗外越。其气上奔则喘,下奔则泄,故舍桂枝而用葛根,专主阳明之表。加芩连以清裏热,则不治喘而喘自亡,不治利而利自止。又太阳阳明两解表裏之变法,与治痞之意不殊也。 |
太阳病原本无下法,只需用桂枝汤解外。如果应当用而不用,反而攻下,因而下利不止,则是在太阳之热邪尚未传入阳明经。邪气已经传入阳明之裏,所以其脉促急,其汗外越。其气上奔则喘,下奔则泄泻,因此不用桂枝而用葛根,专门治疗阳明之表。加黄芩、黄连以清裏热,则不需要专门治喘而喘自止,不需要专门治下利而利自止。另外,这是治疗太阳阳明两解表裏之法,与治痞之意并无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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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少阳并病,头项强痛,或眩冒,时如结胸,心下痞鞕者,当刺大椎第一间、肺俞、肝俞,慎不可发汗。发汗则讝语。脉弦,五六日讝语不止,当刺期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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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大椎者,泻三阳督脉也。刺肺俞者,使肺气下行而膀胱气化也。刺肝俞者,所以泻胆也。刺期门者,泻肝胆之实也。 |
针刺大椎穴,是为了泻三阳经与督脉。针刺肺俞穴,是为了使肺气下行而膀胱能气化。针刺肝俞穴,是为了泻胆。针刺期门穴,是为了清肝胆之实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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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少阳并病,心下鞕,颈项强而眩者,当刺大椎、肺俞、肝俞,慎勿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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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申不可下之禁,与上条不可汗互发。 |
再次强调不可攻下之治疗禁忌,与上条不可发汗互相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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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腹满讝语,寸口脉浮而紧,此肝乘脾也,名曰纵,刺期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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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木直乘脾土为「纵」,此本太阳少阳并病,以其人平素肝盛脾衰,故其证腹满讝语,尽显肝邪乘脾之候。盖少阳虽主风水,仍赖卫气荣养,所以仲景云「此属胃」。胃不和,所以腹满讝语也。其脉寸口浮紧,为太阳「寒伤营」之脉。寸口即气口,乃脾胃之所主,肝木挟邪过盛,所以脾胃之土益受其制也。刺期门以泄肝邪,则中土攸宁矣。 |
肝木直接乘犯脾土为「纵」,这原本是太阳少阳并病,由于其人素来肝盛而脾衰,所以其证见腹满谵语,完全都是肝邪乘脾之证候。因为少阳虽然主风主水,但仍然依赖卫气之滋养,所以仲景说「此属胃」。胃气不和,所以腹满谵语。其脉寸口浮紧,是太阳「寒伤营」之脉。寸口即气口,乃脾胃气所主,肝木挟邪过盛,所以脾胃土气更受其抑制。刺期门以泄肝邪,则中土便能到安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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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发热,啬啬恶寒,大渴欲饮水,其腹必满,自汗出,小便利,其病欲解,此肝乘肺也,名曰横,刺期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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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木反乘肺金为「横」,此亦太阳少阳并病,以其人素常肝盛肺虚,故其证虽发热恶寒,为太阳表证未除,而大渴饮水,则少阳裏热已着。盖木盛则火易燔,金虚则水不生,所以求水为润,木得水助,其势益「横」,水势泛溢,其腹必满,亦当刺期门以泄肝邪,则肺自安矣。然但腹满而不讝语,其邪稍轻,以肺金较肝木虽虚,原无他病,能暗为运布,或自汗而水得外渗,或小便利而水得下行,是以病欲自解,不必刺也。读者毋以「刺期门」在「欲解」下而以辞害义也。○按:「纵」、「横」之证不同,而皆刺期门者,以贼土侮金,总由木盛,腹满讝语,证涉危疑,故急以泻木为主也。○上四条俱用刺法,今伤寒家不谙此理。若论用药,无过柴胡桂枝汤加减,观下条「发汗多,亡阳,讝语」治法,可类推矣。 |
肝木反乘肺金为「横」,这同样是太阳少阳并病,由于其人素来肝盛而肺虚,所以虽然证见发热恶寒,为太阳表证未除,而大渴饮水,则是少阳裏热已经显现。因为木气盛则火易燔,金气虚则水不生,所以需要用水来滋润,而木得水助,其势则更「横」,水势泛漤,其腹必满,亦应当刺期门以泄肝邪,则肺气自然安定。然而只是腹满而不谵语,反映邪气较轻,因为肺金虽然比肝木虚弱,但原本并无其他疾病,则尚能布散津液,或自汗而使水液外渗,或小便利而使水往下行,所以疾病将会自然消退,无需刺期刺。读者不要以为「刺期门」是在「欲解」之下而误解其意。○按:「纵」、「横」之证不同,但都要刺期门,是由于土气侮金,总是因为木盛而致,出现腹满谵语,病证危险,所以急需泻木为主。○以上四条都用了刺法,现今伤寒医家不明此理。如果说到用药治疗,莫过于用柴胡桂枝汤加减,看看下文「发汗多,亡阳,谵语」之治法,是可以类推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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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汗多,亡阳,讝语者,不可下,与柴胡桂枝汤和其营卫,以通津液后自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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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少阳并病,不可发汗,发汗则讝语。误汗亡阳讝语者,復不可下,宜桂枝柴胡以和二经营卫也。 |
太阳与少阳并病,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如果误汗而亡阳谵语者,又不可再行攻下,宜用桂枝柴胡汤以调和二经之营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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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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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结」者,支饮聚结于心下之偏傍,非中正也。伤寒至六七日,宜传经已遍,乃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其邪尚在少阳之界,未入于裏。虽心下支结,而外证未除,终非结胸可拟,故但用柴胡桂枝,使太阳之邪仍从太阳而解,邪去而支饮自开矣。 |
「支结」是指支饮聚结在心下之偏傍,而不在正中。伤寒病过了六七日,应该是邪气已传经传遍全身,则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疼,微呕,反映了邪气尚在少阳之界,未入于裏。虽然心下支结,但外证尚未除,终究不是结胸证,因此只用柴胡桂枝汤,使太阳之邪仍从太阳而解,邪气消散而支结自然消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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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五六日,已发汗而復下之,胸脇满微结,不便不利,渴而不呕,但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者,此为未解也,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初服微烦,復服汗出便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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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日已发汗,邪虽未解而势已微,因误下之,微邪凝聚于上焦,则肺气壅遏,所以渴而不呕,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知邪气已入少阳之界,故为不解。因与柴胡、桂枝解太阳少阳之邪,黄芩、甘草以散内外之热,干姜主胃中寒饮,栝蒌根治膈上热渴,牡蛎以开脇下之微结也。服汤后反加微烦者,近世谓之「药烦」,以汗后津液受伤,胃气虚热,不能胜药力也。必须復服,药胜病邪,方得汗出而解。○上二条皆太阳少阳并病,因本文中有「支结」、「微结」,所以后世遂认结胸,致节庵又以小柴胡加桔梗治痞结,亦不过治表邪初犯中焦者,方克有效。若真结胸,则邪已因误下引入内结,非大小陷胸汤圆峻攻,必不能解散也。 |
伤寒五六日后,已发汗,邪气虽然未解但其势已微,因而误用攻下,使微邪凝聚于上焦,则肺气壅遏,所以见口渴而不呕,头汗出,往来寒热,心烦,则知邪气已入少阳经之界,因此为不解。因而用柴胡、桂枝两解太阳少阳之邪,黄芩、甘草以散内外之热,干姜主治胃中寒饮,栝蒌根治疗膈上有热所致之渴,牡蛎以开达胁下之微结。服汤后反而出现微烦,近世称之为「药烦」,因为发汗后津液受损,胃气虚热,无法抵御药力。必须再次服药,药力能胜过病邪,才能得汗出而解。○以上两条都是太阳少阳并病,由于文中提到「支结」和「微结」,于是后人就认为是结胸,以致陶节庵又用小柴胡汤加桔梗来治痞结,亦不过是用于表邪初犯中焦者才有效。如果真是结胸,则邪气已经因误下被引入形成内结,非大小陷胸汤或丸之勐烈攻邪,一定不能消散邪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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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发潮热,大便溏,小便自可,胸脇满不去者,小柴胡汤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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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阳明少阳并病也,潮热者,阳明胃热之候。若大便溏,小便自可,则胃全不实。更加胸脇满不去,则证已兼见少阳矣。才兼少阳,即有汗下二禁,惟小柴胡一汤,合表裏而总和之,乃少阳一经之正治,故阳明少阳亦取用之,无別法也。 |
这是阳明少阳并病,潮热是阳明胃热之证。如果大便稀溏,小便顺畅,则完全不是胃实。更见胸胁满不去,则已经同时兼见少阳病证。一兼少阳证,就需要遵守不可发汗与攻下之治疗禁忌,而只有小柴胡汤才能调和表裏,为少阳病之正治,因此阳明少阳并病亦用此治疗,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方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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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病,脇下鞕满,不大便而呕,舌上白胎者,可与小柴胡汤。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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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阳明少阳并病,不但大便溏为胃未实,即使不大便而见脇下鞕满,呕与舌胎之证,则少阳为多,亦当从小柴胡汤分解隂阳,则上下通和,濈然汗出,而舌胎、呕逆、脇满之外证一时俱解矣。既云「津液得下」,则大便自行,亦可知矣。此一时表裏俱彻,所以为当也。○「上焦得通,津液得下」八字,关系病机最切。风寒之邪,协津液而上聚膈中,为喘,为呕,为水逆,为结胸,常十居六七,是风寒不解,则津液必不得下。倘误行发散,不惟津液不下,且转增上逆之势,愈无退息之期矣。 |
这亦是阳明少阳并病,不但大便稀溏表明胃家未实,即使不大便而见胁下硬满,呕吐和舌上白苔之证,则是少阳病证较多见,亦应当用小柴胡汤分解阴阳,则使上下之气通和,濈然汗出,则舌上白苔、呕逆、胁满等外证同时得到解除。既然说「津液得下」,则可知大便会自然通畅。如此则表裏之证同时消失,所以治疗是恰当的。○「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这八个字,与病机关系最为紧密。风寒之邪连同津液而上聚于膈中,则十有六七会导致喘,呕,水逆,结胸等。如果被误用发散之法,不但津液不下,而且会使上逆之势加剧,将更加不会有消退之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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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上并病例。 |
以上为并病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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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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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隂阳大论》云: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冷冽,此则四时正气之序也。冬时严寒,万类深藏,君子固密,则不伤于寒。触冒之者,乃名伤寒耳。其伤于四时之气,皆能为病,以伤寒为最者,以其最成杀厉之气也。中而即病者,名曰伤寒。不即病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至夏变为热病。热病者,热极重于温也。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温热病,皆由冬时触寒所致,非时行之气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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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毒藏于肌肤,至春变为温病。藏于骨髓,至夏变为热病。不言「藏于骨髓」者,脱简也。○《内经》云:「冬伤于寒,春必温病。」又云:「逆冬气则少隂不藏,肾气独沉。」言冬时寒暖不均,和暖之际,人之腠理不固,忽然严寒骤至,郁闭其不正之气于内。当是之时,少隂之经脉流行于外,是不能退藏于密,势不得不受其邪。然肾藏之真阳沉伏于内,自不受邪,所受邪者,少隂之经耳。故真阳充满之人,邪气不能为害。即使受邪,气行则已。惟是不藏精之人,先逆冬月蛰藏之令,故邪气行以袭入经脉、骨髓,乃至春夏温热之气内动而发为温热也。李明之曰:「冬伤于寒,冬行春令也。当冬而温,火胜而水亏矣。」水既已亏,则所胜妄行,土有余也。火土合德,故为温病。所以不病于冬而病于春者,以其寒水居卯之分,方得其权。大寒之令復行于春,腠理开泄,少隂不藏,房室之劳伤,辛苦之人,阳气泄于外,肾水亏于内。木当发生,阳已外泄,孰为鼓舞?肾水内竭,孰为滋养?此两者同病,生化之源既绝,木何赖以生乎?身之所存者,热也。时强木长,故为温病。 |
寒毒藏于肌肤,到了春天转变成温病。寒毒藏于骨髓,到了夏天转变成热病。沒有提到「藏于骨髓」者,这是脱简。○《内经》说:「冬伤于寒,春必温病。」又说「:逆冬气则少阴不藏,肾气独沉。」是指冬天时天气寒暖不均,当暖和时,人之腠理疏松不固,严寒突然袭来,将不正之气闭郁于内。此时少阴之经气流行于外,无法内退而闭藏,就不得不受邪气所犯。然而肾脏之真阳沉伏于内,自然不受邪气所犯,所受邪的只是少阴之经。因此,若是真阳充满之人,邪气不能为害。即使受到邪气所犯,自能气行而已。唯有那些冬不藏精之人,先是违反冬时应该蛰藏,所以邪气能入侵经脉、骨髓,到了春夏温热之气在内发动而发为温热病。李东垣说:「冬天受寒邪所伤,实际上是冬季行春令。冬天之时却反温暖,是火盛而水亏。」水气既然已亏,则其所胜之气妄行,就是土气有余。火土二气相合,因此形成温病。之所以不在冬季发病而在春季发病者,是寒水只有在冬时才能当令。在春天再现大寒之令,腠理开泄,少阴之气不藏,加上房室之劳伤,辛苦之人,阳气泄于外,肾水亏于内。木气本当生发之时,阳气已经外泄,谁来鼓舞木气之生长呢?肾水内耗,谁来滋养木气呢?这两方面同时有病,既然生化之源已断,木气能依赖什么而生长呢?身体所剩下的,只是热邪。时气逼迫木气生长,因此形成温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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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时行者,春时应暖而復大寒,夏时应大热而反大凉,秋时应凉而反大热,冬时应寒而反大温,此非其时而有其气。是以一岁之中,长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则时行之气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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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是感天时肃杀之气,以寒犯寒,必先寒冰。时行是感湿土郁蒸之气,以湿犯湿,必先湿土。阳明为营卫之原,始病则营卫俱病,经络无分。三焦相混,内外不通,所以其病即发而暴,非比伤寒以次传经而入也。盖地为污秽浊恶之总归,平时无所不受,适当天时不正之极,则平时所受浊恶之气,亦必乘时迅发。或冬时过暖,肃杀之令不行,至春反大寒冷。或盛夏湿热,污秽之气交蒸,忽然热极生风而入汗孔,闭拒毒邪不得发泄而为病。病则老幼无分,此即时行之气也。 |
伤寒是感受到天时肃杀之气,以寒犯寒,必然先有寒冰。时行病则是感受湿土郁蒸之气,以湿犯湿,必然先有湿土。阳明是营卫生化之源,疾病初时则营卫俱病,不分经络。三焦之气相混,内外之气不通,因此疾病初期即会爆发,不象伤寒病会逐渐传经而深入。因为地是所有污秽浊气所归之处,平时接受任何东西,当遇到天时不正极端之时,则平时所受之污秽浊气亦必定会乘机爆发。或者冬季突然过暖,不能行肃杀之令,到了春天反而变得极度寒冷。或者盛夏时湿热而污秽之气交织蒸腾,突然热极生风而邪气进入汗孔,郁闭毒邪无法宣泄而发病。发病则老幼不分,这就是时行之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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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霜降以后,至春分以前,凡有触冒霜露,体虚中寒即病者,谓之伤寒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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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体虚,即有风寒,莫之能害。 |
此处是说不是身体虚弱,即使有风寒,亦不能为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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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冬有非节之暖,名曰冬温。冬温之毒与伤寒大异,亦有轻重,为治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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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温者,时当大寒而反大温,东风时至,则肌腠疏豁。忽然大寒,而衣袂单薄,寒郁其邪,其病即发者为冬温。以其所感非时温气,故言「与伤寒大异」。若不即发,藏于皮肤,则入伤血脉,至春发为温病。藏于经络,则入伤骨髓,至夏发为热病矣。 |
冬温,是因为节气上应是大寒而反大热,东风不时出现,则肌腠疏松。而又突然大寒,因为衣物单薄,则寒邪郁闭,随即发病则为冬温。由于其所感受的是非时之温气,所以说「与伤寒大异」。如果不随即发病,邪气藏于皮肤,则入血脉,到了春天发为温病。邪气藏于经络,则入而损伤骨髓,到了夏天发为热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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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立冬节候,其中无暴大寒,又不冰雪,而有人壮热为病者,此属春时阳气发于冬时,伏寒变为温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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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阳气发于冬时,「未至而至」也。伏寒变为温病,言非时不正之温气又为外寒所伏,至春而发为温病也。 |
春时之阳气发于冬时,属于「未至而至」。伏寒变为温病,是指非时不正之温邪又被外寒所闭伏,到春天而发为温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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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春分以后,至秋分节前,天有暴寒者,皆为时行寒疫也。其病与温及热病相似,但治有殊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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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非时暴寒之证,虽与温热相似,而源委迥殊。以伏气自内发外,必用苦寒内夺。暴寒从外感冒,合用辛甘外解,故治有不同耳。 |
此处指非其时而有暴寒之证,虽然与温热病相似,但病之源头则完全不同。因为伏气从内而透发于外,必须用苦寒药内伐邪气。暴寒是从外感受,需要合用辛甘之药解外,因此治法有所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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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伤于寒则为病热,热虽盛,不死。若两感于寒而病者,必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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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俱浮者,太阳受病也,当一二日发。以其脉上连风府,故头项痛,腰嵴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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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俱长者,阳明受病也,当二三日发。以其脉挟鼻络于目,故身热,目疼,鼻干,不得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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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俱弦者,少阳受病也,当三四日发。以其脉循脇,络于耳,故胸脇痛而耳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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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经受病,未入于府者,可汗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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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俱沉细者,太隂受病也,当四五日发,以其脉布胃中,络于嗌,故腹满而嗌干。 尺寸俱沉者,少隂受病也,当五六日发,以其脉贯肾,络于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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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寸俱微缓者,厥隂受病也,当六七日发,以其脉循隂器,络于肝,故烦满而囊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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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经受病,已入于府者,可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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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经络传变,原不可以日数而测,此六经受病,不过设以为例。粗工不察病机,每以三四日当汗,六七日当下,误人多矣。设伏气发温之三四日,可汗之乎?病传厥隂之六七日,可下之乎?若此可不辨哉?○凡云「尺寸」,则「关」在其中,可不言而喻。 |
伤寒病沿循经络发生传变,原本是不能根据发病日数来推测,这裏所论六经受病,只不过是举例而已。粗工不能审察病机,往往以为发病三四日就应当发汗,六七日就应当攻下,因此而受害之人甚多。假如伏气所发之温病,三四日之时,可以发汗吗?病变传至厥阴,六七日之时,可以攻下吗?类似这样的情况难道不需要辨別吗?○凡是说「尺寸」时,则「关脉」自然被包括在内,这是不言而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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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两感于寒者,一日太阳受之,即与少隂俱病,则头痛,口干,烦满而渴。二日阳明受之,即与太隂俱病,则腹满,身热,不欲食,讝语。三日少阳受之,即与厥隂俱病,则耳聋,囊缩而厥。水浆不入,不知人者,六日死。若三隂三阳,五藏六府皆受病,则营卫不行,藏府不通而死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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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得病隂阳两证俱见,其传经证隂阳两经俱传,则邪气弥满充斥,法当三日主死。然必「水浆不入,不知人」者,方为营卫不行,藏府不通。更越三日而阳明之经始绝也。 |
得病时阴阳两证俱见,传经时阴阳两经俱传,则邪气瀰漫充斥,按理三天内就会死亡。但必须是「水浆必不入,不知人」者,这是营卫不行,脏腑不通。再过三天则阳明经气才会亡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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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两感于寒,更不传经,不加异气者,至七日,太阳病衰,头痛少愈。八日,阳明病衰,身热少歇。九日,少阳病衰,耳聋微闻。十日,太隂病衰,腹减如故,则思饮食。十一日,少隂病衰,渴止,舌干已而嚏。十二日,厥隂病衰,囊纵,少腹微下。大气皆去,病人精神爽慧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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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传经,不加异气,则邪气传尽,正气将復,愈日可期。然亦立法大意,不可拘执也。至若更加异气,乃病中之病,莫可限于时日矣。 |
不再传经,亦沒有感受其它邪气,则邪气传经已尽,正气即将恢復,而可以指望其病愈之期。但这亦只是立法之大意而已,不可过于拘泥。如果再感受其它邪气,则是病中之病,就很难预测其病愈之日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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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过十三日以上不间,尺寸陷者,大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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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尺寸之脉沉陷,为正气衰微,莫能载邪外出,过经其病不间,诚为危候也。 |
此处指尺寸之脉沉陷,为正气衰微,不能将邪气透散外出,邪气过经后病情不见缓解,确实是危险之征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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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更感异气,变为他病者,当依坏证例治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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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脉隂阳俱盛,重感于寒,变为温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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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脉浮滑,隂脉濡弱,更遇于风,变为风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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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脉洪数,隂脉实大,更感温热,变为温毒,温毒为病最重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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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脉濡弱,隂脉弦紧,更遇温气,变为温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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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以冬伤于寒,发为温病。脉之变证,方治如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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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脉证皆变为热,不得復用辛温发表,所谓「方治如说」也。 |
此处指脉证皆变成热证,不能再用辛温药发表,即所谓的「方治如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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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伤寒之病,多从风寒得之,始表中风寒,入裏则不消矣。未有温覆当而不消散者,不在证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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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欲攻之,犹当先解表,乃可下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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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表已解而内不消,非大满,犹生寒热,则病不除。大满大实,坚有燥屎,自可除下之,虽四五日不能为祸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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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非大满大实而下之,则犹生寒热变证。必待大满大实,坚有燥屎者,方可下之。虽迟至四五日,不能为害也。 |
此处指大满大实而攻下,就还会导致寒热之变证。必须要等到大满大实,而且大便为燥屎才可以攻下。虽然攻下延迟至四五日,亦不会有危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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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宜下而便攻之,内虚热入,协热遂利,烦燥诸变,不可胜数。轻者困笃,重者必死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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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阳盛隂虚,汗之则死,下之则愈,阳虚隂盛,汗之则愈,下之则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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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乘隂位,则为「阳盛隂虚」,故可下而不可汗。隂乘阳位,则为「阳虚隂盛」,故可汗而不可下。即「表病裏和,裏病表和」之谓也。盖表实裏虚而邪入府,汗之则死,下之则愈。裏实表虚,而邪郁于经,下之则死,汗之则愈。 |
阳邪乘于阴位,则为「阳盛阴虚」,因此可以攻下而不可发汗。阴邪乘于阳位,则为「阳虚阴盛」,因此可以发汗而不可攻下。此即所谓「表病裏和,裏病表和」之治法。因为表实裏虚而邪气入于腑,发汗则死,攻下则愈。裏实表虚而邪气郁于经脉,攻下则死,发汗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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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如是,则神丹安可以误发?甘遂何可以妄攻?虚盛之治,相背千里。吉凶之机,应若影响,岂容易哉?况桂枝下嚥,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隂盛以亡。死生之要,在乎须臾。视身之尽,不暇计日。此隂阳虚实之交错,其候至微,发汗吐下之相反,其祸至速。而医术浅狭,懵然不知病源,为治乃误,使病者殒殁,自谓其分至。仁者鑑此,岂不痛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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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下嚥,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隂盛以亡」,以概言汗下关系非细,不过藉此为例。非误用二汤,必致不救也。 |
「桂枝下嚥,阳盛则毙。承气入胃,阴盛以亡」,用来概括发汗和攻下对人之影响非同小可,这裏不过借此为例。并不是指误用此两方就必然导致不可救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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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两感病俱作,治有先后。发表攻裏,本是不同。而执迷妄意者,乃云神丹、甘遂,合而饮之,且解其表,又除其裏。言巧似是,其理实违。夫智者之举错也,常审以慎。愚者之动作也,必果而速。安危之变,岂可诡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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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感皆是热邪,然治有先后。发表攻裏,本是不同。持说甚正亦甚明,何奉议误认为救裏耶? |
两感都是热邪所致,但在治疗上有先后次序。发汗与攻裏,原本是不同的。这个观点十分正气亦非常清晰,为什么朱奉议将其误认为是治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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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发汗,温服汤药,其方虽言日三服,若病剧不解,当促其间,可半日中尽三服。若与病相阻,即便有所觉。如服一剂,病证犹在,故当復作本汤服之。至有不肯汗出,服三剂乃解。若汗不出者,死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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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得时气病,至五六日而渴欲饮水,饮不能多,不当与也。何者?以胃中热尚少,不能消之,便更与人作病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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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七八日,大渴,欲饮水者,犹当依证与之。与之常令不足,勿极意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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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饮而腹满,小便不利,若喘若哕,不可与之。忽然大汗出,是为自愈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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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得病,反能饮水,此为欲愈之病。其不晓病者,但闻病饮水自愈,小渴者乃强与饮之,因成其祸,不可復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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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四条皆是春夏温热之邪,故言时气病,乃可与水,非冬月正伤寒可比例也。 |
以上四条都是论述春夏季温热之邪气,因此说时气病才可以给病人饮水,这与冬月之正伤寒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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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得病,厥脉动数,服汤药更迟,脉浮大减小,初躁后静,此皆愈证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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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厥脉动数」,犹言其脉动数,不可连上句读。 |
「厥脉动数」,就好像说其脉动数,不应与前一句连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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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方(一百十三道。○诸方之义,本条注内已经疏明者,此不復赘) |
正方(有一百十三方。○各方之方义,在其原文之註释中已经明确解释过的,这裏就不再重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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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五味,㕮咀,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服已须臾,歠热稀粥一升以助药力。温覆令一时许,遍身漐漐微似有汗者益佳,不可令如水流漓,病必不除。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不必尽剂。若不汗再服,依前法。又不汗,后服小促其间。半日许,令三服尽。若病重者,一日一夜服,周时观之。服一剂尽,病证犹在者,更作服。若汗不出者,乃服至二三剂。禁生冷、黏滑、肉麫、五辛、酒酪、臭恶等物。 此方专主卫受风邪之证,以其卫伤,不能外固而自汗,所以用桂枝之辛发其邪,即用芍药之酸助其隂。然一散一收,又须甘草以和其胃。况发汗必须辛甘以行阳,故復以生姜佐桂枝,大枣佐甘草也。但方中芍药不言赤白,《圣惠》与节庵俱用赤,孙尚与叔微俱用白。然赤白补泻不同,仲景云「病发热汗出,此为营弱卫强」,营虽不受邪,终非适平也。故卫强则营弱,是知必用白芍药也。营既弱而不能自固,岂可以赤芍药泻之乎?虽然,不可以一律论也。如太阳误下而传太隂,因而「腹满时痛」,则当倍白芍补营血之虚,若夫大实者必加大黄,又宜赤芍以泻实也。至于湿热素盛之人,与夫「酒客」辈感寒之初,身寒恶热者,用桂枝汤,即当加黄芩以胜热,则不宜白芍以助隂。贵在临证活法也。○按:桂枝入心,血药也,而仲景用以治「风伤卫」之证。麻黄走肺,气药也,而仲景用以治「寒伤营」之证。皆气病用血药,血病用气药,故许学士有「脉浮而缓,风伤营,浮紧兼濇,寒伤卫」之误。殊不知「风伤卫」则卫受邪,卫受邪则不能内护于营,故营气不固而自汗,必以桂枝血药透达营卫,又须芍药护营固表,营卫和而自汗愈矣。「寒伤营」则营受邪,营受邪则不能外通于卫,故气郁而无汗,必以麻黄气药开通腠理,又须桂枝实营散邪,汗大泄而郁热散矣。 |
桂枝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切碎,用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服后一会儿,啜热稀粥一升余以助药力。温覆约一个时辰,遍身连续微汗出最好,不可使汗出如水流漓,否则一定不会病愈。若服一次药后汗出病愈,则停止服用,不需将药物完全服尽。如果无汗则按照前述方法再服。还是无汗,则相隔更短时间服用第三次。约半日内将三服药服尽。若病情严重,则一日一夜服,整天不断观察。服尽一剂药后病证仍在者,再煮药服用。如果仍然汗不出,则需要服二三剂药。禁忌生冷、黏滑、肉面、五辛、酒乳、臭恶等食物。 此方专门针对卫分受风邪之证,由于卫气受损,无法卫外而自汗出,因此用辛味之桂枝发散邪气,随即用酸味之芍药助阴气。然而一散一收,又需要甘草调和胃气。况且发汗时必须要用辛甘以推动阳气,所以再以生姜辅助桂枝,大枣辅助甘草。只是本方未提到是用白芍还是赤芍,《太平圣惠方》和陶节庵皆用赤芍,孙尚和许叔微则皆用白芍。然而白赤与芍药之补泻作用不同,仲景说「病发热汗出,此为营弱卫强」,虽然营气未受邪气影响,但终究不是正好处于平和状态。因此,卫强而营弱,必须要用白芍。营气既然虚弱而不能自固,难道还能用赤芍泻之吗?虽然如此,亦不能一概而论。譬如太阳病误下后传至太阴,导致「腹满时痛」,则应倍用白芍来补营血之虚。如果是大实痛必需加大黄,则又适宜用赤芍以泻实邪。对于湿热素盛之人或「酒客」等人感受寒邪之初,身体恶寒而恶热,用桂枝汤时即应当加黄芩以清热,则不宜用白芍来助阴。重要的是在于根据临床情况灵活应对。○按:桂枝入心,属于血分药,而仲景则用来治疗「风伤卫」之证。麻黄走肺,属于气分药,而仲景则用来治疗「寒伤营」之证。都是气分病用血分药,血分病用气分药。因此许学士有「脉浮而缓,风伤营。浮紧兼涩,寒伤卫」之误。殊不知「风伤卫」是卫气受邪,卫气受邪则无法内护营气,因此营气不固而自汗,必须以桂枝血分之药透达营卫,又必须用芍药护守营气而固表,使营卫和谐而自汗方能止息。「寒伤营」则营气受邪,营气受邪则无法外通于卫气,因此气郁而无汗,必须用麻黄气分之药来开通腠理,又必须用桂枝充实营气而散邪,汗大出而郁热自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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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建中汤 桂枝(三两) 芍药(六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胶饴(一升) 右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内胶饴,更上微火消解,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桂枝汤方中芍药、桂枝等分,用芍药佐桂枝以治卫气。小建中方中加倍芍药,用桂枝佐芍药以治营气,更加胶饴以缓其脾,故名之曰「建中」,则其功用大有不同耳。 |
小建中汤 桂枝(三两) 芍药(六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胶饴(一升) 上六味药,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加入胶饴,再次用微火煮至溶化,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按:桂枝汤方中芍药和桂枝之用量相等,用芍药辅助桂枝治疗卫气之病。小建中汤中则倍用芍药,用桂枝辅助芍药治疗营气之病,更加入胶饴以缓和脾气,因此被命名为「建中」,其功用与桂枝汤有显着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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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葛根汤 桂枝(二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葛根(四两) 右六味,以水一斗,先煮葛根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 |
桂枝加葛根汤 桂枝(二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葛根(四两) 上六味药,以一斗水,先煮葛根减去二升以去除表面泡沫,再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覆取微汗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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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桂汤 桂枝(五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 烧鍼发汗,则损隂血,惊动心气,心气因惊而虚,则触动肾气,发为奔豚。先灸核上以散寒,次与桂枝加桂汤以泄奔豚之气,所加之「桂」当用肉桂为是。 |
桂枝加桂汤 桂枝(五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如果服一次药后汗出病愈,就停止服用。 烧针发汗则伤害阴血,惊动心气,心气因惊恐而虚弱,则触动肾气而发为奔豚。应先在肿处艾灸以散寒,接然后用桂枝加桂汤以降泄奔豚之气,所加之「桂」应该用肉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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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芍药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 |
桂枝加芍药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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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大黄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大黄(一两) 右六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桂枝加大黄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大黄(一两) 上六味药,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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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厚朴杏仁汤 桂枝(三两) 芍药(六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厚朴(三两,炙) 杏仁(五十个,去皮尖) 右七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汗出病差,停后服。 太阳病误下,微喘,脉促,宜用此汤。若阳明病误下,微喘,胸膈不快者,又属小陷胸证矣。 |
桂枝加厚朴杏仁汤 桂枝(三两) 芍药(六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厚朴(三两,炙) 杏仁(五十个,去皮尖) 上七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后汗出病愈,就停止服用。 太阳病被误下,微喘,脉促,宜用本方。若阳明病而被误下,微喘,胸膈不舒畅者,则又属于小陷胸汤所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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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汤 桂枝(三两) 芍药(四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四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人参(三两) 右六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 此因发汗后津液骤伤,非真阳素亏之比,故宜和营药中,加人参以助津气也。 |
新加汤 桂枝(三两) 芍药(四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四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人参(三两) 上六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 这是由于发汗后津液突然受伤,并非真阳素亏所可比,因此宜在和营药中加人参以补养津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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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汤 芍药(二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茯苓(三两) 白朮(三两) 右六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小便利则愈。 |
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朮汤 芍药(二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茯苓(三两) 白朮(三两) 上六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若小便通利则病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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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去芍药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右四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 |
桂枝去芍药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 大枣(十二枚,擘) 上四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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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右五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恶寒止,停后服。 |
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如果服一次药恶寒消退,就停止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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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加附子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右六味,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滓,适寒温,服一升。若一服汗止,停后服。 |
桂枝加附子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六味药,以水七升,微火煮取三升,去渣,适寒温,服一升。如果服一次药后汗出止,就停止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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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甘草汤 桂枝(四两) 甘草(二两,炙)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
桂枝甘草汤 桂枝(四两) 甘草(二两,炙) 上二味药,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一次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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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逆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蜀漆(三两,洗,去腥) 白龙骨(四两,熬,水飞) 牡蛎(五两,熬) 右为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
救逆汤 桂枝(三两)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蜀漆(三两,热水洗,去腥) 白龙骨(四两,熬,水飞) 牡蛎(五两,熬) 将上药磨成末,以水一斗二升,先煮蜀漆,减去两升,然后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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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 桂枝(一两) 甘草(二两) 龙骨(二两,熬,水飞) 牡蛎(二两熬) 右为末,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日三服。 |
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 桂枝(一两) 甘草(二两) 龙骨(二两,熬,水飞) 牡蛎(二两熬) 将上药磨成末,以水五升,煮取二升半,去渣,温服八合,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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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酒洗) 甘草(炙) 生姜(切,各一两) 大枣(四枚,擘) 麻黄(一两,去节) 杏仁(二十四个,汤浸,去皮尖及两仁者) 右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一升八合,去滓,温服六合。 |
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酒洗) 甘草(炙) 生姜(切,各一两) 大枣(四枚,擘) 麻黄(一两,去节) 杏仁(二十四个,热水浸,去皮尖及两仁) 上七味药,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除表面泡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一升八合,去渣,温服六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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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二麻黄一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一两六铢,酒洗) 甘草(一两二铢,炙) 生姜(一两六铢,切) 大枣(五枚,擘) 麻黄(十六铢,去节) 杏仁(十六个,去皮尖) 右七味,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服。 |
桂枝二麻黄一汤 桂枝(一两十六铢) 芍药(一两六铢,酒洗) 甘草(一两二铢,炙) 生姜(一两六铢,切) 大枣(五枚,擘) 麻黄(十六铢,去节) 杏仁(十六个,去皮尖) 上七味药,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除表面泡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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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二越脾一汤 桂枝 芍药(酒洗) 甘草(炙,各十八铢) 生姜(一两二铢) 大枣(四枚,擘) 麻黄(十八铢,去节) 石膏(二十四铢,碎,锦裹) 右七味,㕮咀,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此汤与「各半」证治相类,方亦相类,但彼以不得小汗而面热身痒,故减小桂枝汤之制而加麻黄、杏仁,此以胃热无津而不能作汗,故减小大青龙之制去杏仁而加石膏。以杏仁下气走表,非无津者所宜,石膏辛凉化热,正胃热者所喜尔。 |
桂枝二越脾一汤 桂枝 芍药(酒洗) 甘草(炙,各十八铢) 生姜(一两二铢) 大枣(四枚,擘) 麻黄(十八铢,去节) 石膏(二十四铢,碎,锦裹) 上七味药,切碎,以水五升,先煮麻黄一二沸,去除表面泡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此方与「麻黄桂枝各半汤」之证治相似,用药亦相似,只是彼方因为未能有小汗出而脸热身痒,因此以小剂桂枝汤并加麻黄与杏仁,此方则由于胃热无津液而无法汗出,所以减少了大青龙汤而去杏仁加石膏。因为杏仁下气走表,并非缺乏津液者所适宜,而石膏辛凉清热,正适合于胃热之病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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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四逆汤 当归(三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细辛(二两) 甘草(二两,炙) 通草(二两) 大枣(二十五枚,擘) 右七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当归四逆汤 当归(三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细辛(二两) 甘草(二两,炙) 通草(二两) 大枣(二十五枚,擘) 上七味药,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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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当归(三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细辛(二两) 甘草(二两,炙) 通草(二两) 大枣(二十五枚,擘) 吴茱萸(二升,去闭者,泡) 生姜(半斤,切) 右九味,以水六升,清酒六升和,煮取五升,去滓,温分五服。 |
当归四逆加吴茱萸生姜汤 当归(三两)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细辛(二两) 甘草(二两,炙) 通草(二两) 大枣(二十五枚,擘) 吴茱萸(二升,去闭,泡) 生姜(半斤,切) 上九味药,以水六升,和清酒六升一起,煮取五升,去渣,分五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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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 茯苓(四两) 桂枝(三两) 白朮(二两) 甘草(二两,炙) 右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
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汤 茯苓(四两) 桂枝(三两) 白朮(二两) 甘草(二两,炙) 上四味药,以六升水,煮取三升,去渣,分三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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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 茯苓(半斤) 桂枝(四两)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五枚,擘) 右四味,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作甘澜水法:取水二斗,置大盆内,以勺扬之,水上有珠子五六千颗相逐,取用之。 汗后余邪挟北方邪水为患,故取桂枝汤中之三以和营,五苓散中之二以利水。作甘澜水者,取其流利,不助肾邪也。 |
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 茯苓(半斤) 桂枝(四两) 甘草(二两,炙) 大枣(十五枚,擘) 上四味药,以甘澜水一斗,先煮茯苓,减去两升,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制作甘澜水之方法:取水二斗,放入大盆中,用勺子不断将水扬起,水面上有五六千颗水珠相互追逐,即可取用。 发汗后余邪挟北方邪水为患,所以取桂枝汤三味药以调和营气,五苓散中二味药以利水。用甘澜水煎煮,是取其流利之性而不会助长水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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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甘草汤 桂枝(二两) 茯苓(二两) 甘草(一两,炙) 生姜(三两,切) 右四味,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
茯苓甘草汤 桂枝(二两) 茯苓(二两) 甘草(一两,炙) 生姜(三两,切) 上四味药,以水四升,煮取二升,去渣,分三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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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甘草汤(一名復脉汤) 甘草(四两,炙) 桂枝(三两) 人参(二两) 生地黄(一斤) 麦门冬(半升,去心) 麻子仁(半升,研) 阿胶(二两)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九味,以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取三升,去滓,内胶烊消尽,温服一升,日三服。 |
炙甘草汤(又名復脉汤) 甘草(四两,炙) 桂枝(三两) 人参(二两) 生地黄(一斤) 麦门冬(半升,去心) 麻子仁(半升,研) 阿胶(二两)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九味药,用清酒七升,水八升,先煮八味药,取三升,去渣,加入阿胶完全溶化,温服一升,每日用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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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汤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 甘草(一两,炙) 杏仁(七十个,泡,去皮尖) 右四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 夫「寒伤营」,则营血受病而见骨节烦疼,当矣。何反腠理闭密,无汗而喘耶?盖营既受伤于内,必无卫气独和于外之理,所以用麻黄发汗,必兼桂枝以和营。用杏仁者,所以散气除喘。用甘草者。所以助阳和卫。营卫流行,始能作汗也。○按:时珍云:「仲景治伤寒,无汗用麻黄,有汗用桂枝」,歷代名医未有究其精微者。夫津液为汗,汗即血也。在营即为血,在卫即为汗。「寒伤营」,营血不能外通于卫,卫气闭固,故无汗发热而憎寒。「风伤卫」,卫气不能内护于营,营气不固,故有汗发热恶风。是麻黄汤虽太阳发汗重剂,实为发散肺经火郁之药。桂枝汤虽太阳解肌轻剂,实为理脾救肺之药也。又汪石山云:「辛甘发散为阳。仲景发表药中必用甘草以截住邪气,不使陷入隂分也。若邪既入裏,则内䐜胀,必无復用甘草之理。」试观五苓、抵当、承气、大柴、陷胸、十枣辈,并不用甘草也。惟调胃、桃核二汤,以其尚兼太阳部分之表邪,故不得不用也。当知发汗药中之甘草必不可少,此汤须脉证全在于表,方可用之。若脉微弱自汗者,不可用也。今人但执一二日在表,并宜发汗。设尺中弦数虚大,为隂虚多火,汗之则亢阳热厥而死。尺中迟弱,足冷,为阳虚夹隂,汗之则亡阳,厥逆而死。可不慎欤? |
麻黄汤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 甘草(一两,炙) 杏仁(七十个,泡,去皮尖) 上四味药,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二升半,去渣,温服八合,覆取微汗出。不需药啜热粥,其它方面则按桂枝汤方后注调摄。 「寒伤营」,则营血受病而出现骨节烦痛,这沒问题。为何反而腠理闭密,无汗而喘呢?由于营气既然在内受伤,卫气必然无法独自在外为和之理,所以用麻黄发汗,必须同时用桂枝调和营气。用杏仁是为了散气平喘,用甘草是为了助阳和卫。当营卫之气流通,才会有汗出。○按:李时珍说「仲景治伤寒,无汗用麻黄汤,有汗用桂枝汤」,歷代名医沒有能探究其奥妙者。津液变而为汗,汗即是血。从营气而言就是血液,从卫气而言就是汗。「寒伤营」,则营血外通于卫气,卫气闭塞,因此无汗而发热恶寒。「风伤卫」,卫气不能内护营气,营气不固,所以汗出而发热恶风。因此,麻黄汤虽然是太阳病发汗之重剂,实际上是发散肺经火郁之药。桂枝汤虽然是太阳病解肌之轻剂,实际上是调脾救肺之药。此外,汪石山说:「辛甘发散为阳。仲景在发表药中一定用甘草以截住邪气,不使邪气陷入阴分。如果邪气已经入裏,则见胸腹胀满,就必然沒有再用甘草之理。」试看五苓散、抵当汤、承气汤、大柴胡汤、陷胸汤、十枣汤等方,都不用甘草。只有调胃承气汤、桃核承气汤二方,因为其同时兼有太阳部分之表邪,所以不得不用甘草。要知道发汗药中甘草是必不可少的。此方之用,必须是脉证完全为表证才可以。如果脉微弱自汗者,则不可用。今人只是拘泥于发病一二日就是在表,就想发汗。假如尺脉弦数虚大,是阴虚多火,发汗则阳气亢盛,热厥而死。假如尺脉迟弱,足冷,是阳虚夹阴,发汗则亡阳,厥逆而死。难道不应该谨慎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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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龙汤 麻黄(六两,去节) 桂枝(二两) 甘草(二两,炙) 杏仁(四十个,去皮尖)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石膏(如鸡子大,碎) 右七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取微似汗。汗出多者,温粉粉之。一服汗者,停后服。汗多亡阳遂虚,恶风,烦躁不得眠也。 或问:此方治脉浮紧,头痛恶寒,身疼痛,不汗出而烦躁,并不见中风之脉证,而《疏钞金鏎》但据条首「中风」二字,乃云「本之风气似隐,标之寒化反显」,释风寒两感者谬矣。殊不知其实为风多寒少之证。设果「本」隐「标」显,则「治病必求其本」,何反倍用麻黄耶?按:《内臺方》云:「此一证,全在『不汗出』三字藏机。若『风伤卫』,则自汗恶风。『寒伤营』,则无汗而喘。此云『不汗出而烦躁』,则知其证畧有微汗,不能透出,故生烦燥。」于此可见其兼有风证,而脉见浮紧,是风见寒脉。加以恶寒身疼,知寒重于风。故于麻桂二汤中,除去芍药,倍麻黄而加石膏。设不并力图之,速令外泄,则风挟寒威内攻,鼓动君相二火,则周身皆为火化矣,所以不得不倍用麻黄也。其去芍药而加石膏者,以其汗既不能透出,原无藉于护营。热既郁于心包,则解烦诚不可缓。明乎此,则不但大青龙之法可解,大青龙之方可施,其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越脾汤、桂枝二越脾一汤、麻黄升麻汤等,可随证取用而无窒碍也。 |
大青龙汤 麻黄(六两,去节) 桂枝(二两) 甘草(二两,炙) 杏仁(四十个,去皮尖)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石膏(如鸡子大,碎) 上七味药,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取微汗出。如果出汗过多,用温粉涂于皮肤。服一次即出汗者,停止服用。汗出过多会导致亡阳而虚,则恶风、烦躁不得眠。 有人问:此方治脉浮紧,头痛恶寒,身疼痛而烦躁,并不见中风脉证,而《伤寒金鎞疏钞》只根据开头「中风」二字,便说「属于本之风邪似乎隐藏,而属于标之寒化反以显现」,这样来解释风寒两感是错误的。殊不知这其实是风多寒少之证。假如真是「本」隐而「标」显,而「治病必求于本」,为何要倍用麻黄呢?按:《金镜内臺方议》说:「此一证,关键在于『不汗出』三字内藏病机。如果『风伤卫』,则自汗而恶风。如果『寒伤营』,则无汗而喘。此处说『不汗出而烦躁』,则知其证略微有汗出,但不能透出,因此出现烦躁。」由此可见其兼有风证,因此脉浮紧,是中风证而见寒脉,加上恶寒身痛,则知寒重于风。因此在麻黄汤、桂枝汤二方中去芍药,倍用麻黄而加石膏。如果不将其合力而使邪气迅速外泄,则风挟寒邪内攻,鼓动君相二火,将导致周身从火而化,因此不得不倍用麻黄。去芍药而加石膏,是因为既然汗无法透出,则不能保护营气。既然热郁于心包,则需要尽快解烦。明白这个道理,则不只是大青龙汤之法可解,大青龙汤之方可用,而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越脾汤、桂枝二越脾一汤、麻黄升麻汤等,就都能随证取用而不再有疑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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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龙汤(有加减法见《太阳上篇》本条下。)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五味子(半升) 干姜(三两) 细辛(二两) 半夏(半升,姜制) 右八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
小青龙汤(加减法参见《太阳上篇》本条下。)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五味子(半升) 干姜(三两) 细辛(二两) 半夏(半升,姜制) 上八味药,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去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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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汤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 芍药(一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 右七味,㕮咀,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二升,去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不须啜粥,余如桂枝法将息及禁忌。 |
葛根汤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 芍药(一两,酒洗)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 上七味药,切碎,以水一斗,先煮麻黄、葛根,减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覆取微汗出。不需啜粥,其它则按桂枝汤方后注调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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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加半夏汤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汤泡去黄汁,焙干) 桂枝 芍药(酒洗) 甘草(炙,各二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八味,以水一斗,先煮葛根、麻黄,减二升,去白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覆取微似汗。 |
葛根加半夏汤 葛根(四两) 麻黄(三两,去节,热水浸泡,去黄汁,焙干) 桂枝 芍药(酒洗) 甘草(炙,各二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八味药,以水一斗,先煮葛根、麻黄,减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覆取微汗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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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麻黄(四两,去节) 杏仁(五十个,去皮尖) 甘草(一两,炙) 石膏(半斤,碎,绵裹) 右四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 |
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 麻黄(四两,去节) 杏仁(五十个,去皮尖) 甘草(一两,炙) 石膏(半斤,碎,绵裹) 上四味药,以水七升,先煮麻黄,减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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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连轺赤小豆汤 麻黄(二两,去节) 连轺(二两,即连翘根) 赤小豆(一升,即细赤豆) 杏仁(四十个,去皮尖) 甘草(二两,炙) 生梓白皮(一升) 生姜(二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已上八味,以潦水一斗,先煮麻黄再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半日服尽。 伤寒,瘀热在裏,身必发黄者,因其人素有湿热,汗出不尽,则肌腠之裏为瘀热所凝而遍身发黄,故宜此汤以取微汗也。麻黄发散表邪,杏仁、生姜辛散走表,连轺泻经络之积火,梓皮除肌肉之湿热,小豆降火利水,甘草、大枣益脾和胃。盖土厚可以御水湿之蒸,观《金匮》治寒湿用麻黄加朮汤,其义可见。○此汤为汗后表邪未解而湿热发黄,脉浮者取汗而设。茵陈蒿汤为表邪已散,而小便不利,身黄,脉沉者分利而设。栀子檗皮汤为表裏皆热,脉来软大,不可汗下者而设。若夫汗后渴而小便不利,热结津液,身目皆黄者,又当取用五苓加茵陈,以利水为务也。 |
麻黄连轺赤小豆汤 麻黄(二两,去节) 连轺(二两,即连翘根) 赤小豆(一升,即细赤豆) 杏仁(四十个,去皮尖) 甘草(二两,炙) 生梓白皮(一升) 生姜(二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以上八味药,以潦水一斗,先煮麻黄沸二次,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分三次温服,半日服尽。 伤寒病瘀热在裏,身必发黄者,是因为其人素有湿热,汗出不尽,则肌腠之裏受瘀热所结而全身发黄,因此宜用本方以取微汗。麻黄发散表邪,杏仁、生姜辛散走表,连轺泻经络之积火。生梓白皮能除肌肉之湿热,赤小豆降火利水,甘草、大枣益脾和胃。因为土气厚实则可以抵挡水湿之蒸腾,从《金匮要》治疗寒湿而用麻黄加朮汤就可见其义。○此方为发汗后表邪未解而湿热发黄,脉浮者所设。茵陈蒿汤为表邪已散,而小便不利,身黄,脉沉者所设,用来分利大小便。栀子柏皮汤则是为表裏皆热,脉来软大,不可发汗攻下者而设。至于发汗后口渴而小便不利,热邪凝结津液,身体眼睛皆发黄者,又应当用五苓散加茵陈,以利小便为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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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升麻汤 麻黄(二两半,去节) 升麻(一两一分) 当归(一两一分) 知母 黄芩 葳蕤(各十八铢) 天门冬(去心) 芍药 干姜 白朮 茯苓 甘草(炙) 桂枝 石膏(碎,锦裹,各六铢) 右十四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一两沸,去上沫,内药,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相去如炊三斗米顷,令尽,汗出愈。 |
麻黄升麻汤 麻黄(二两半,去节) 升麻(一两一分) 当归(一两一分) 知母 黄芩 葳蕤(各十八铢) 天门冬(去心) 芍药 干姜 白朮 茯苓 甘草(炙) 桂枝 石膏(碎,锦裹,各六铢) 上十四味药,以水一斗,先煮麻黄一两沸,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分三次温服。相隔大约像煮三斗米之时间将药服尽,汗出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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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附子细辛汤 麻黄(二两,去节) 细辛(一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麻黄附子细辛汤 麻黄(二两,去节) 细辛(一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药,以水一斗,先煮麻黄,减两升,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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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黄附子甘草汤 麻黄(二两,去节) 甘草(二两,炙) 附子(一枚,炮去皮) 右三味,以水七升,先煮麻黄一两沸,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麻黄附子甘草汤 麻黄(二两,去节) 甘草(二两,炙) 附子(一枚,炮去皮) 上三味药,以水七升,先煮麻黄一两沸,去除表面浮沫,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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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柴胡汤(加减法见《少阳篇》本条下) 柴胡(半斤) 黄芩 人参 甘草(各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
小柴胡汤(加减法参见《少阳篇》本条下) 柴胡(半斤) 黄芩 人参 甘草(各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至三升,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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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柴胡汤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芍药(三两) 半夏(半升,洗) 枳实(四枚,炙) 大黄(二两) 生姜(五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八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温服一升,日三服。 此汤治少阳经邪,渐入阳明之府,或误下引邪内犯而过经不解之证。故于小柴胡方中,除去人参、甘草,助阳恋胃之味,而加芍药、枳实、大黄之沉降,以涤除热滞也,与桂枝大黄汤同义。彼以桂枝、甘草兼大黄,两解太阳误下之邪,此以柴胡、芩、半兼大黄,两解少阳误下之邪,两不移易之定法也。 |
大柴胡汤 柴胡(半斤) 黄芩(三两) 芍药(三两) 半夏(半升,洗) 枳实(四枚,炙) 大黄(二两) 生姜(五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此方治少阳经邪逐渐传入阳明之腑,或因误下引邪内犯而过经不解之证。因此在小柴胡汤方中去助阳滞胃之人参和甘草,而加芍药、枳实和大黄之沉降以涤除热滞,与桂枝加大黄汤之义相同。桂枝加大黄汤中用桂枝、甘草兼大黄,两解因误下太阳所致之邪,本方用柴胡、黄芩、半夏兼大黄,两解因误下少阳所致之邪,这是两种固定不变之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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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桂枝汤 柴胡(四两) 桂枝 人参 黄芩 芍药(各一两半) 甘草(一两,炙) 半夏(二合半) 生姜(一两半,切) 大枣(六枚,擘) 右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 |
柴胡桂枝汤 柴胡(四两) 桂枝 人参 黄芩 芍药(各一两半) 甘草(一两,炙) 半夏(二合半) 生姜(一两半,切) 大枣(六枚,擘) 上九味药,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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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桂枝干姜汤 柴胡(半斤) 桂枝(三两) 干姜(二两) 栝蒌根(四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牡蛎(二两,熬) 右七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
柴胡桂枝干姜汤 柴胡(半斤) 桂枝(三两) 干姜(二两) 栝蒌根(四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牡蛎(二两,熬) 上七味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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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加芒硝汤 柴胡(半斤) 黄芩 人参 甘草(各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芒硝(六两) 右八味,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滓,内芒硝,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不解更服。 |
柴胡加芒硝汤 柴胡(半斤) 黄芩 人参 甘草(各三两)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芒硝(六两) 上八味药,以水一斗二升,煮取六升,去渣,加入芒硝,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病不愈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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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加龙骨牡蛎汤 柴胡(四两) 半夏(二合,洗) 大黄(二两) 桂枝 人参 茯苓 生姜(切) 龙骨(熬) 牡蛎 铅丹(一两,水飞) 大枣(六枚,擘) 右十一味,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内大黄,切如棋子大,更煮一二沸,去滓,温服一升。 此汤治少阳经邪犯本之证,故于本方中除去甘草、黄芩行阳之味,而加大黄行隂,以下夺其邪。兼茯苓以分利小便,龙骨、牡蛎、铅丹以镇肝胆之怯,桂枝以通血脉之滞也,与「救逆汤」同义。彼以桂枝、龙骨、牡蛎、蜀漆镇太阳经火逆之神乱,此以柴胡兼龙骨、牡蛎、铅丹镇少阳经误下之烦惊,亦不易之定法也。 |
柴胡加龙骨牡蛎汤 柴胡(四两) 半夏(二合,洗) 大黄(二两) 桂枝 人参 茯苓 生姜(切) 龙骨(熬) 牡蛎 铅丹(一两,水飞) 大枣(六枚,擘) 上十一味药,以水八升,煮取四升,加入已切成棋子大小之大黄,再煮一两沸,去渣,温服一升。 此方治少阳经邪侵入胆腑之证,因此在本方中除去行阳分之甘草和黄芩,而加行阴分之大黄以攻下其邪。兼用茯苓以利小便,龙骨、牡蛎、铅丹以镇摄肝胆之气怯,桂枝以通利血脉之滞,与「桂枝去芍药加龙骨牡蛎救逆汤」之义相同。救逆汤是用桂枝、龙骨、牡蛎、蜀漆以镇摄太阳经因火逆所致之神乱,此方用柴胡、龙骨、牡蛎、铅丹以镇摄少阳经因误下所致之烦惊,这亦是固定不变之治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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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逆散(有加减法,见《少隂下篇》本条下) 甘草(炙) 枳实(破,水渍,炙干) 柴胡 芍药 右四味,各十分,捣筛,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 |
四逆散(加减法参见于《少阴下篇》本条下) 甘草(炙) 枳实(破,水渍,炙干) 柴胡 芍药 上四味药各用十分,捣碎筛过,用白饮送服方寸匕,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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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胃承气汤 大黄(四两,清酒浸) 甘草(二两,炙) 芒硝(半升) 右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煮令沸,少少温服之。 「承气」者,用以制亢极之气,使之承顺而下也。《伤寒秘要》曰:「王海藏论云:『仲景承气汤有大小调胃之殊,今人以三一承气,不分上下缓急用之,岂不失仲景本意?』大热大实,用大承气。小热小实,用小承气。实热尚在胃中,用调胃承气,以甘草缓其下行而祛胃热也。若病大用小,则邪气不伏。病小用大,则过伤正气。病在上而用急下之剂,则上热不除。」岂可一概混治哉?节庵论小承气曰:「上焦受伤,去芒硝,恐伤下焦血分之真隂。」论调胃承气曰:「邪在中焦,不用枳实、厚朴,以伤上焦虚无氤氲之元气。」然此汤独可用芒硝以伤下焦乎?吾未闻承气汤有主上焦者,未闻调胃承气之证至于坚而燥也。仲景调胃承气汤证,八方中并无干燥,不过曰「胃气不和」,曰「胃实」,曰「腹满」,则知此汤专主表邪悉罢,初入府而欲结之证也。故仲景以调胃承气收入太阳阳明。而大黄注曰「酒浸」,是太阳阳明去表未远,其病在上,不当攻下,故宜缓剂以调和之。及至正阳阳明,则皆曰「急下之」。而大承气汤大黄註曰「酒洗」,是「洗」轻于「浸」,微升其走下之性以和其中。至于少阳阳明,则去正阳而逼太隂,其分在下,故用小承气,大黄不用酒制也。 |
调胃承气汤 大黄(四两,清酒浸) 甘草(二两,炙) 芒硝(半升) 上三味药,以三升水,煮取一升,去渣,加入芒硝,再用微火煮沸,少量温服。 「承气」,是用来制衡亢极之气,使之承顺而下。《伤寒秘要》说:「王海藏说:『仲景之承气汤,有大承气汤、小承气汤与调胃承气之不同,今人用三一承气汤,不分上下缓急而用之,怎么会不违背仲景之本意呢?』大热大实者,用大承气汤。小热小实者,用小承气汤。实热尚在胃中,则用调胃承气汤,因为甘草能缓和其下行之力而祛除胃热。如果病重而用力小之方,则不能祛除邪气。如果病轻而用力大之方,则过于伤人正气。如果病位在上而用急下之剂,则上热不除。」怎么可以一概而混同其治呢?陶节庵论小承气汤时提到:「上焦受伤,去芒硝,恐伤下焦血分之真阴。」论调胃承气汤时提到:「邪在中焦,不用枳实和厚朴,以免伤及上焦虚无氤氲之元气。」但是,难道此方可以只用芒硝而伤下焦之真阴吗?我沒听说过承气汤有主治上焦者,亦沒听说过调胃承气汤证会至于坚而燥者。仲景论调胃承气汤所治八条方证中都沒有提到干燥,不过是说「胃气不和」,说「胃实」,说「腹满」而已,则可知此方专门主表邪完全消散,邪气初入胃腑而欲结之证。因此仲景将调胃承气汤证归属太阳阳明病。而在大黄后用「酒浸」为註,是由于太阳阳明之病尚未远离表证,其病在上,不应攻下,所以应当用缓剂和之。等到了正阳阳明病,则都提到「急下之」。而大承气汤之大黄则用「酒洗」为註,可见用「酒洗」大黄比用「酒浸」则其力要轻微一些,使大黄走下之力微微上升而用以调和胃气。至于少阳阳明病,则邪气离开阳明而逼近太阴,其病位在下,所以用小承气汤时,大黄就不用酒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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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承气汤 大黄(四两,酒洗) 厚朴(半斤,去皮,炙) 枳实(五枚,炙) 芒硝(三合) 右四味,以水一斗,先煮二物,取五升,去滓,内大黄,煮取二升,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一两沸,分温再服。得下,余勿服。 |
大承气汤 大黄(四两,酒洗) 厚朴(半斤,去皮,炙) 枳实(五枚,炙) 芒硝(三合) 上四味药,以水一斗,先煮厚朴与枳实,去渣,加入大黄,煮取二升,去渣,再加入芒硝,微火煮一两沸,分两次温服。大便得下,就不要再服剩余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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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承气汤 大黄(四两) 厚朴(二两,去皮炙) 枳实(三枚,炙) 右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二服。初服汤当更衣,不尔者尽饮之。若更衣者,勿服之。 |
小承气汤 大黄(四两) 厚朴(二两,去皮炙) 枳实(三枚,炙) 上三味药,以水四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分两次温服。初次服用时应该大便得下,如果大便不下,则将所有药服尽。如果大便得下,就不要再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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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核承气汤 桃仁(五十个,去皮尖) 桂枝(二两) 甘草(二两,炙) 大黄(四两,酒浸) 芒硝(二两) 右五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滓,内芒硝,更上火微沸,温服五合,日三服,当微利。 |
桃核承气汤 桃仁(五十个,去皮尖) 桂枝(二两) 甘草(二两,炙) 大黄(四两,酒浸) 芒硝(二两) 上五味药,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半,去渣,加入芒硝,再用微火煮沸,温服五合,每日服三次,大便应有轻微泄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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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当汤 水蛭(三十个,猪脂熬黑) 虻虫(三十个,熬,去翅足) 大黄(三两,酒浸) 桃仁(二十个,去皮尖) 右四味,为末,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不下再服。 |
抵当汤 水蛭(三十个,猪脂熬黑) 虻虫(三十个,熬,去翅足) 大黄(三两,酒浸) 桃仁(二十个,去皮尖) 上四味药,磨成药末,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渣,温服一升,如果大便不下则再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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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当圆 水蛭(三十个,猪脂熬黑) 虻虫(二十五个,熬,去足翅) 大黄(三两) 桃仁(二十个,去皮尖) 右四味,杵,分为四圆,以水一升,煮一圆,取七合服之。晬时当下血,若不下者,更服。 |
抵当丸 水蛭(三十个,猪脂熬黑) 虻虫(二十五个,熬,去足翅) 大黄(三两) 桃仁(二十个,去皮尖) 上四味药,捣碎,分成四圆,用水一升,煮一圆,取七合服用。一日后应大便下血,如果沒有下血,再次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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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陈蒿汤 茵陈蒿(六两) 栀子(十四枚,擘) 大黄(二两) 右三味,以水一斗,先煮茵陈减六升,内二味,煮取三升,去滓,分温三服。 |
茵陈蒿汤 茵陈蒿(六两) 栀子(十四枚,擘) 大黄(二两) 上三味药,以水一斗,先煮茵陈,减六升,再加入另外两味药,煮取三升,去渣,温服,每日温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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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仁圆 麻子仁(二升,蒸胭,去壳) 芍药(半斤) 枳实(半斤,炙) 大黄(一斤,去皮) 厚朴(一斤,去皮,炙) 杏仁(一斤,去皮尖,熬作脂) 右六味,为末,炼蜜为圆,桐子大,饮服十圆,日三服。渐加,以利为度。 此治素惯脾约之人,復感外邪,预防燥结之法。方中用麻、杏二仁以润肠燥,芍药以养隂血,枳实、大黄以泄实热,厚朴以破滞气也。然必因客邪加热者,用之方为合辙。后世以此概治老人津枯血燥之閟结,但取一时之通利,不顾愈伤其真气,得不速其咎耶? |
麻仁圆 麻子仁(二升,蒸胭,去壳) 芍药(半斤) 枳实(半斤,炙) 大黄(一斤去皮) 厚朴(一斤,去皮,炙) 杏仁(一斤,去皮尖,熬作脂) 上六味药,磨成药末,炼蜜为丸如桐子大小,以水送服十丸,每日三次。逐渐增加剂量,以达到通便为有效。 此方治疗素来脾约之人,再受外邪所犯,以预防燥结形成。方中用火麻仁与杏仁以润肠燥,芍药以滋养阴血,枳实、大黄以泄实热,厚朴以破滞气。但是必须是客邪热化,用此方才为合法。后世一概用此方治疗老人津液血燥之便秘,只追求一时之大便通利,而不顾及会更加损伤人之真气,难道不会加速其祸害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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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煎导方 蜜七合,一味,内铜器中,微火煎之,稍凝如饴状,搅之,勿令焦着,欲可圆,并手捻作挺,令头锐,大如指,长三寸许。当热时急作,冷则鞕。以内谷道中,以手急抵,欲大便时乃去之。 |
蜜煎导方 用蜜七合,只此一味,放入铜器中,用微火煎,稍微凝结成饴状,不停搅拌,不要使蜜焦煳,差不多能够搓成圆时,用双手捻成直条状,使一头尖,如手指大小,长约三寸左右。趁蜜热时迅速制作,冷却后就变硬。将其纳入肛门中,用手护住,有便意时才将手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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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胆汁方 大猪胆一枚,泻汁,和醋少许,以灌谷道中。如一食顷,当大便出。 |
猪胆汁方 取一枚大猪胆,挤出汁液,加入少量醋,灌入肛门中。约一餐饭之时间,大便应当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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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陷胸汤 大黄(六两,去皮) 芒硝(一升) 甘遂(一钱) 右三味,以水六升,先煮大黄,取二升,去滓,内芒硝,煮一两沸,内甘遂末,温服一升。得快利,止后服。 |
大陷胸汤 大黄(六两,去皮) 芒硝(一升) 甘遂(一钱) 上三味药,以水六升,先煮大黄,取二升,去渣,加入芒硝,煮一两沸,加入甘遂末,温服一升。很快得到泄利,就停止服用余下之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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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陷胸圆 大黄(半斤) 芒硝(半升) 葶苈(半升,熬) 杏仁(半升,去皮尖,熬黑) 右四味,捣筛二味,内杏仁、芒硝,合研如脂,和散,取如弹圆一枚。別捣甘遂末一钱匕,白蜜二合,水二升,煮取一升,温顿服之,一宿乃下。如不下,更服,取下为效。禁如药法。 |
大陷胸丸 大黄(半斤) 芒硝(半升) 葶苈子(半升,熬) 杏仁(半升,去皮尖,熬黑) 上四味药,将大黄及葶苈子捣成末筛过,放入杏仁和芒硝,一起捣烂成膏状,混合为散,取弹圆大小一枚。再单独捣碎一钱匕甘遂为末,加入白蜜两合,水二升,煮取一升,一次性温服,一夜后就会下利。如果不下利,再服,以下利为效。按照药法之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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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陷胸汤 黄连(一两) 半夏(半升,洗) 栝蒌实(大者二个) 右三味,以水六升,先煮栝蒌,取三升,去滓,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
小陷胸汤 黄连(一两) 半夏(半升,洗) 栝蒌实(大,二个) 上三味药,以水六升,先煮栝蒌,取三升,去渣,加入其他药物,煮取二升,去渣,每三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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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枣汤 芫花(熬) 甘遂 大戟 大枣(十枚,擘) 右三味,等分,各別捣为散,以水一升半,先煮大枣肥者十枚,取八合,去滓,内药末。强人服一钱匕,羸者服半钱,平旦温服。若下少,病不除者,明日更服,加半钱。得快下利后,糜粥自养。 |
十枣汤 芫花(熬) 甘遂 大戟 大枣(十枚,擘) 上三味药,各等分,分別捣为散,用水一升半,先煮十枚肥大枣,取八合,去渣,加入药散。身体魁梧之人服一钱匕,瘦弱之人服半钱匕,清晨时温服。如果下利量少而病不除者,第二天再服,增加半钱匕。得到痛快下利后,用稀粥来调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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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黄连泻心汤 大黄(二两) 黄连(一两) 右二味,以麻沸汤二升渍之,须臾绞去滓,分温再服(麻沸汤者,言滚沸如麻也)。 |
大黄黄连泻心汤 大黄(二两) 黄连(一两) 上两味药,用麻沸汤二升浸泡,稍等片刻即去渣,分两次温服(麻沸汤,即指水滚时沸腾如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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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泻心汤 大黄(二两) 黄连 黄芩(各一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別煮取汁) 右四味,切三味,以麻沸汤二升渍之,须臾绞出滓,内附子汁,分温再服。 |
附子泻心汤 大黄(二两) 黄连 黄芩(各一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另煮取药汁) 上四味药,切碎三味,用麻沸汤二升浸泡,稍等片刻即去渣,加入附子汁,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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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姜泻心汤 甘草(三两,炙) 人参(三两) 干姜(一两) 半夏(半升,洗) 黄芩(三两) 黄连(一两) 生姜(四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八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
生姜泻心汤 甘草(三两,炙) 人参(三两) 干姜(一两) 半夏(半升,洗) 黄芩(三两) 黄连(一两) 生姜(四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八味药,用水一斗,煮至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每天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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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泻心汤 甘草(四两) 干姜(三两) 半夏(半升,洗) 黄芩(三两)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六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
甘草泻心汤 甘草(四两) 干姜(三两) 半夏(半升,洗) 黄芩(三两)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药,用水一斗,煮至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每天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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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泻心汤 半夏(半升,洗) 干姜 甘草(炙) 人参 黄芩(各三两)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擘)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按:泻心汤诸方,皆治中风汗下后,表解裏未和之证。其生姜、甘草、半夏三泻心,是治痰湿结聚之痞。方中用半夏、生姜以涤痰饮,黄芩、黄连以除湿热,人参、甘草以助胃气,干姜炮黑以渗水湿。若但用苦寒治热,则拒格不入,必得辛热为之嚮导,是以干姜、半夏在所必需。若痞极鞕满,暂去人参。气壅上升,生姜勿用。痞而不鞕,仍用人参。此一方出入而有三治也。其大黄、附子二泻心,乃治隂阳偏胜之痞。一以大黄、黄连涤胸中素有之湿热,一加附子兼温经中骤脱之虚寒也。用沸汤渍绞者,取寒药之性,不经火而力峻也,其附又必煎汁,取寒热各行其性耳。仲景立法之妙,无出乎此。以大黄、芩、连涤除胃中之邪热,即以附子温散凝结之隂寒,一举而寒热交结之邪尽解,讵知后人目睹其方而心眩也? |
半夏泻心汤 半夏(半升,洗) 干姜 甘草(炙) 人参 黄芩(各三两)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药,用水一斗,煮至六升,去渣,再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每天服三次。 按:泻心汤各方,都是治疗中风证已发汗、攻下后,表解而裏不和之证。生姜、甘草、半夏泻心汤,是治疗痰湿结聚之痞。方中用半夏、生姜以涤痰饮,黄芩、黄连以除湿热,人参、甘草以助胃气,干姜炮黑以渗利水湿。如果只用苦寒药来治热邪,则会形成拒格而药物难入,必须用辛热药物作为嚮导,因此必须用干姜、半夏。如果痞证严重而硬满,暂时去人参。如果气壅上升,不要用生姜。痞而不硬,仍用人参。这是用一个方加减就有三种不同治法。而大黄黄连泻心汤与附子泻心汤,则用于治疗阴阳偏胜之痞。一方用大黄、黄连涤除胸中素有之湿热,另一方加附子来温补经脉中突然失去阳气之虚寒。用麻沸汤浸泡,是为了取寒药之性,不经过火煎而药力更强。附子则必须另外煎煮取汁,使寒热之药各自发挥其作用。仲景立法之妙,沒有能与此相比者。用大黄、黄芩、黄连涤除胃中之邪热,随即便用附子温散凝结之阴寒,一下子就能使寒热混杂之邪气尽除,哪裏知道后人看到此方会感到困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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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汤 黄连 甘草(炙) 干姜 桂枝(各三两) 人参(二两) 半夏(半升,洗) 大枣(十二枚,擘)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夜二服。 |
黄连汤 黄连 甘草(炙) 干姜 桂枝(各三两) 人参(二两) 半夏(半升,洗)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药,以水一斗,煮至六升,去渣,温服一升,日间服三次,夜间服二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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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根黄芩黄连汤 葛根(半斤) 黄芩(二两) 黄连(三两) 甘草(二两,炙) 右四味,以水八升,先煮葛根,减二升,内诸药,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
葛根黄芩黄连汤 葛根(半斤) 黄芩(二两) 黄连(三两) 甘草(二两,炙) 上四味药,以水八升,先煮葛根,减二升,加入其他药物,再煮取二升,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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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 厚朴(半斤,去皮炙) 生姜(半斤,切) 甘草(二两,炙) 半夏(半升洗) 人参(一两) 右五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厚朴生姜甘草半夏人参汤 厚朴(半斤,去皮炙) 生姜(半斤,切) 甘草(二两,炙) 半夏(半升洗) 人参(一两) 上五味药,以水一斗,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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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 干姜 黄连 黄芩 人参(各三两) 右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再服。 |
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 干姜 黄连 黄芩 人参(各三两) 上四味药,以水六升,煮至二升,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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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茱萸汤 吴茱萸(一升,洗) 人参(三两) 生姜(六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
吴茱萸汤 吴茱萸(一升,洗) 人参(三两) 生姜(六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四味药,以水七升,煮至二升,去渣,温服七合,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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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覆代赭石汤 旋覆花(三两) 代赭石(一两,煅) 人参(二两) 甘草(三两,炙) 半夏(半斤,洗) 生姜(五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七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日三服。 方中用代赭领人参、甘草下行,以镇胃中之逆气,固已奇矣。更用旋覆领半夏、姜、枣,而涤膈上之风痰,尤不可测。设非此法承领上下,何能转否为泰于反掌耶? |
旋覆代赭石汤 旋覆花(三两) 代赭石(一两,煅) 人参(二两) 甘草(三两,炙) 半夏(半斤,洗) 生姜(五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七味药,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渣,再煎取三升,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方中用代赭石带领人参、甘草下行,以镇胃中之逆气,此治法固然已经奇特。更用旋覆花带领半夏、生姜、大枣,以涤除膈上之风痰,这一点尤其不可预测。若不是采用这种引领上下之法,怎么能使转否为泰犹如翻掌般迅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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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石脂禹余粮汤 赤石脂(一两,碎) 禹余粮(一斤,碎) 已上二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三服。 |
赤石脂禹余粮汤 赤石脂(一两,碎) 禹余粮(一斤,碎) 以上两味药,用水六升,煮至二升,去渣,分三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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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汤 赤石脂(一觔,一半全用,一半筛末) 干姜 粳米(一升) 右三味,以水七升,煮水令熟,去滓,温服七合,内赤石脂末方寸匕,日三服。若一服愈,余勿服。 石脂之濇,以固下焦滑脱,必稍加干姜、粳米以理中气之虚。虚能受热,故虽热邪下利,不妨仍用干姜之辛以佐石脂之濇。汤中用石脂半斤,不为少矣。服时又必加末方寸匕,取留滓以沽肠胃也。盖少隂主禁固二便,肾水为火所灼,不能济火,火克大肠金,故下痢便血脓。所以用干姜「从治」之法,犹白通汤之用人尿、猪胆。彼假其寒,此假其热耳。 |
桃花汤 赤石脂(一斤,一半全用,一半筛末) 干姜 粳米(一升) 上三味药,用水七升,煮沸令米熟,去渣,温服七合,服药时加赤石脂末方寸匕,每日服三次。如果服一次病愈,则不必再继续服药。 赤石脂之涩性用以固摄下焦之滑脱,必须稍加干姜、粳米以调理中气之虚弱。虚弱之体能够承受热气,因此虽然有热邪所致之下利,仍然不妨用辛味之干姜以配合性涩之赤石脂。在方中用半斤赤石脂,不算少了。服药时又必须加赤石脂末方寸匕,取其粉末留于肠胃中以沽涩肠胃。因为少阴主禁锢大小二便,肾水被火邪所灼伤,不能滋润火气,火剋大肠金,因此下利便脓血。所以用干姜而为「从治」之法,犹如白通汤中用人尿、猪胆汁。白通汤是借用人尿、猪胆汁之寒性,此方是借用干姜之热性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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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逆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此汤通治三隂脉沉,恶寒,手足逆冷之证。故取附子之生者,上行头顶,外彻肌表,以温经散寒。干姜亦用生者,以内温藏府。甘草独用炙者,以外温营卫,内补中焦也。其云「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者,则知平常之人,附子不必全用也。况宋以前人,不善栽培,重半两者即少,大者极是难得。所以仲景有一方中用二三枚者,非若近时西川之多重一两外也。然川中所产,求一两者亦不易得。近世用二三钱一剂,即与仲景时二三枚分三剂相等耳。○此汤与麻黄附子细辛汤之用麻黄,发散经络之寒邪,熟附温补少隂之真阳,细辛发越肾肝之阳气,似异而意实同。盖彼以麻黄治表邪,附子温裏虚,细辛通其隂经之邪。此以附子治表邪,干姜温裏虚,甘草和其胃中之阳。嗣真所谓「生附配干姜,补中有发。熟附配麻黄,发中有补」是也。 |
四逆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药,切碎,用水三升,煮至一升二合,去渣,分两次温服。身体魁梧之人可以用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 此方通治三阴病而脉沉,恶寒,手足逆冷等证。所以取生附子上行至头顶,外达于肌肤,以温经散寒。干姜亦用生者,以内温脏腑。只有甘草用炙过,用来外温营卫,内补中焦。方后註提到「强人可大附子一枚,干姜三两」,则知对于一般人来说,附子就不必全部附子用足。况且宋代以前,人们不擅于栽培附子,重达半两之附子已经少见了,大附子更是难得一见。所以仲景有一方中用附子二三枚,而不像现今在西川之附子重量达一两多。即使在西川所产之附子,要找到重达一两者亦并不容易。近年来一剂药中用附子二三钱,就与仲景时代将二三枚分为三剂是一样的。○此方与麻黄附子细辛汤中用麻黄以发散经络之寒邪,用熟附子以温补少阴之真阳,用细辛以发越肾肝之阳气,看似不同实但用意则相同。因为前者以麻黄治表邪,附子温裏虚,细辛通行阴经之邪。本方以附子治表邪,干姜温裏虚,甘草和胃中之阳。这就是赵嗣真所谓「生附配干姜,补中有发。熟附配麻黄,发中有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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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逆加人参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人参(一两) 右四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 |
四逆加人参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人参(一两) 上四味药,切碎,用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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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四逆汤 茯苓(六两) 人参(一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右五味,以水五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
茯苓四逆汤 茯苓(六两) 人参(一两)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一两半) 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 上五味药,用水五升,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七合,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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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脉四逆汤(有加减法,见《少隂上篇》本条下)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三两,强人可四两) 附子(大者一枚,去皮,生用)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二合,去滓,分温再服。 |
通脉四逆汤(有加减法,参见《少阴上篇》本条下) 甘草(二两,炙) 干姜(三两,强人可四两) 附子(大者一枚,去皮,生用) 上三味药,用水三升,煮至一升二合,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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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 甘草(二两,炙) 附子(大者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干姜(三两) 猪胆汁(半合) 右四味,以水三升,先煮三物,取一升二合,去滓,入胆汁,分温再服。 |
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 甘草(二两,炙) 附子(大者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干姜(三两) 猪胆汁(半合) 上四味药,用水三升,先煮三味药,取一升二合,去渣,加入猪胆汁,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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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通汤 葱白(四茎)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温再服。 |
白通汤 葱白(四茎)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药,用水三升,煮至一升,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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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通加猪胆汁汤 葱白(四茎)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人尿(五合) 猪胆汁(一合) 已上三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胆汁、人尿和令相得,分温再服。 |
白通加猪胆汁汤 葱白(四茎)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人尿(五合) 猪胆汁(一合) 以上三味药,用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加入猪胆汁、人尿,混合后,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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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汤 附子(二枚,去皮,破八片,生) 人参(二两) 白朮(四两) 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或问:附子汤与真武汤,只互换一味,何真武汤主行水收隂,附子汤主回阳峻补耶?盖真武汤内生姜佐熟附,不过取辛热之势,以走散经中之水饮。附子汤中人参助生附,纯用其温补之力,以恢復涣散之真阳。且附子汤中附、朮皆倍于真武,其分两亦自不同,所以主治迥异,岂可比例而观乎? |
附子汤 附子(二枚,去皮,破八片,生) 人参(二两) 白朮(四两) 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上五味药,用水八升,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有人问:附子汤和真武汤,只是互换了一味药,为何真武汤主行水而收阴气,而附子汤则主回阳而峻补呢?因为真武汤中用生姜辅助熟附子,不过是取其辛热之性以走散经络中之水饮。而附子汤中用人参辅助生附子,纯用其温补之力以恢復涣散之真阳。而且附子汤中之附子和白朮用量都比真武汤多一倍,两者之用量各有不同,所以其主治完全不同,怎么可以将其简单地作对比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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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汤(有加减法,见《少隂上篇》本条下) 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白朮(二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生姜(三两,切) 右五味,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七合,日三服。 |
真武汤(有加减法,参见《少阴上篇》本条下) 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酒洗) 白朮(二两)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生姜(三两,切) 上五味药,用水八升,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七合,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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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姜附子汤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顿服。 |
干姜附子汤 干姜(一两) 附子(一枚,生,去皮,破八片) 上二味药,用水三升,煮至一升,去渣,一次性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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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附子汤 桂枝(四两)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
桂枝附子汤 桂枝(四两)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药,用水六升,煮至二升,去渣,分三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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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附子汤 白朮(四两)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去滓,分温三服。 |
白朮附子汤 白朮(四两) 附子(三枚,炮去皮,破八片) 甘草(二两,炙) 生姜(三两,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五味药,用水六升,煮至二升,去渣,分三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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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附子汤 甘草(三两,炙) 附子(二枚,炮去皮,破) 白朮(二两) 桂枝(四两) 右四味,以水六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初服得微汗则解。能食,汗出復烦者,服五合。恐一升多者,宜服六七合为妙。 风伤卫气,湿流关节。风湿相搏,邪乱经中,故主周身骨节诸痛。风胜则卫气不固,汗出,短气,恶风不欲去衣。湿胜则水气不行,小便不利,或身微肿。故用附子除湿温经,桂枝祛风和营,白朮去湿实卫,甘草辅诸药,而成敛散之功也。 |
甘草附子汤 甘草(三两,炙) 附子(二枚,炮去皮,破) 白朮(二两) 桂枝(四两) 上四味药,用水六升,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初次服药后得微汗则解。如果其人能食,汗出后又见烦躁,则服五合。如果担心服一升之量太多,就应该服六七合为宜。 风邪伤人卫气,湿气流注关节。风湿相搏,邪气乱于经络之中,因此会全身骨节疼痛。风邪胜则卫气不固,而汗出,气短,恶风不愿去除衣服。湿邪胜则水气不行,而小便不利,或身微肿。所以用附子除湿温经,桂枝祛风和营,白朮去湿实卫,甘草辅助诸药,而达到既收敛又驱散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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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甘草附子汤 芍药(三两) 甘草(三两,炙)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右三味,以水五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 |
芍药甘草附子汤 芍药(三两) 甘草(三两,炙)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上三味药,用水五升水,煮至一升五合,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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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中圆及汤(有加减法,见《杂篇霍乱》本条下) 人参 白朮 甘草(炙) 干姜(各三两) 右四味,捣筛为末,蜜和圆,如鸡子黄大,以沸汤数合和一圆,研碎,温服之,日三服夜二服。腹中未热,益至三四圆。然不及汤。汤法:以四物依两数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理中丸及汤(有加减法,参见《杂篇霍乱》本条下) 人参 白朮 甘草(炙) 干姜(各三两) 上四味药,捣碎筛末,用蜜和制成圆如鸡蛋黄大小,用沸水数合煮一丸,磨碎后温服,日间服三次,夜间服两次。如果腹中未感到温热,可增加至三至四丸。但是不如汤剂。煮汤之法:将四味药依份量切碎,用水八升,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每日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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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人参汤 桂枝(四两) 人参(三两) 白朮(三两) 甘草(四两,炙) 干姜(三两) 右五味,以水九升,先煮四味,取五升,内桂,更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
桂枝人参汤 桂枝(四两) 人参(三两) 白朮(三两) 甘草(四两,炙) 干姜(三两) 上五味药,用水九升,先煮四味,取五升,加入桂枝,再煮取三升,温服一升,日间服两次,夜间服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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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干姜汤 甘草(四两,炙) 干姜(二两,炮) 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滓,分温再服。此即四逆汤去附子也。辛甘合用,专復胸中之阳气。其夹食夹隂,面赤足冷,发热喘欬,腹痛便滑,外内合邪,难于发散,或寒药伤胃,合用理中,不便参、朮者,并宜服之,真胃虚挟寒之圣剂也。若夫脉沉畏冷,呕吐自利,虽无厥逆,仍属四逆汤证矣。 |
甘草干姜汤 甘草(四两,炙) 干姜(二两,炮) 上药切碎,用水三升,煮取一升五合,去渣,分两次温服。这就是四逆汤去附子。辛甘合用,专门恢復胸中之阳气。有夹食积或阴邪,而面赤足冷,发热喘咳,腹痛泄泻,外内合邪,难以发散者,或寒药损伤胃气,应当用理中汤但不宜用人参、白朮者,都能服用此方,真是针对胃虚夹寒之圣剂。若脉沉畏冷,呕吐下利,虽然沒有厥逆,仍然属于四逆汤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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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梅圆 乌梅(三百个) 黄连(一斤) 黄檗(六两) 干姜(十两) 附子(六枚,炮) 蜀椒(四两,熬去汗) 桂枝(六两) 细辛(六两) 人参(六两) 当归(四两) 右十味,异捣筛,合治之,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升米下,饭熟捣成泥,和药令相得,内臼中,与蜜杵二千下,圆如梧桐子大。先食饮服十圆,日三服。稍加至二十圆。禁生冷、滑物、臭食等。 按:乌梅圆主胃气虚而寒热错杂之邪积于胸中,所以蚘不安而时时上攻,故仍用寒热错杂之味治之。方中乌梅之酸以开胃,蜀椒之辛以泄滞,连、檗之苦以降气。盖蚘闻酸则定,见辛则伏,遇苦则下也。其他参、归以补中气之虚寒,姜、附以温胸中之寒饮。若无饮则不呕逆,蚘亦不上矣。辛、桂以祛陷内之热邪。若无热邪,虽有寒饮,亦不致于呕逆。若不呕逆,则胃气总虚,亦不致于蚘厥矣。 |
乌梅丸 乌梅(三百个) 黄连(一斤) 黄柏(六两) 干姜(十两) 附子(六枚,炮) 蜀椒(四两,熬去汗) 桂枝(六两) 细辛(六两) 人参(六两) 当归(四两) 上十味药,分別捣碎筛过,混合在一起,用苦酒浸泡乌梅一夜,去核,置于五升米下蒸,饭熟后将其捣成泥状,与药末混合在一起,放入臼中,再加蜜,杵打二千次,制成药圆如梧桐子大小。进食前服十九,每日三次。逐渐增加至二十丸。禁止食用生冷、粘滑、气味浓烈之食物。 按:乌梅丸主治胃气虚而寒热错杂之邪积聚于胸中,所以蛔虫不安而时时上逆,因此仍需要用寒热错杂之药来治疗。方中乌梅之酸能开胃,蜀椒之辛能泄滞,黄连、黄柏之苦能降气。由于蛔虫闻到酸味则安定,遇到辛味则平伏,遇见苦味则下行。其他药如人参、当归以补中气之虚寒,干姜、附子以温胸中之寒饮。如果不饮水则不呕逆,蛔虫亦不会上逆了。细辛、桂枝以祛除内陷之热邪。如果无热邪,虽然有寒饮,亦不至于呕逆。如果不呕逆,即使胃气虚弱,亦不至于会发生蛔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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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苓散 猪苓(十八铢) 泽泻(一两六铢) 茯苓(十八铢) 桂(半两) 白朮(十八铢) 右五味,为末,以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 此两解表裏之药,故云「覆取微汗」。茯苓、猪苓味淡,所以渗水涤饮也。泽泻味咸,所以泄肾止渴也。白朮味甘,所以燥脾逐湿也。桂枝味辛,所以散邪和营也。欲兼汗表,故用桂枝。专用利水,则宜肉桂,妙用全在乎此,若以其辛热而去之,则何能疏肝伐肾,通津利水乎?○此逐内外水饮之首剂,《金匮》治心下支饮眩冒,用泽泻汤。治呕吐思水,用猪苓散。随意取用二三味成方,总不出是汤也。《祖剂》云:「五苓散治伤寒温热病,表裏未解,头痛发热,口燥咽干,烦渴饮水,或水入即吐,或小便不利,及汗出表解,烦渴不止者,宜服之。又治霍乱吐利,燥渴引饮,并治瘦人脐下有动悸,吐涎沫而呕,伺翻胃也」。诸如此者,咸属水饮停蓄,津液固结,大小便结,但须增损合宜耳。 |
五苓散 猪苓(十八铢) 泽泻(一两六铢) 茯苓(十八铢) 桂(半两) 白朮(十八铢) 上五味药,研成药末,用白饮送服方寸匕,每日三次。 这是两解表裏之方,所以方后註说「覆取微汗」。茯苓、猪苓味淡能渗水涤饮,泽泻味咸能泄肾水而止渴,白朮味甘能燥脾逐湿,桂枝味辛能散邪和营。由于想同时发汗解表,所以用桂枝。如果专注于利水,则用肉桂,其妙用全在于此。如果因为其辛热而而去之,又怎么能达到疏肝伐肾,通津利水之效呢?○这是驱逐内外水饮之首选方,《金匮要略》治心下支饮之眩冒,用泽泻汤。治疗呕吐思水,用猪苓散。随意用二三味药即成方,总是不外于本方。《祖剂》说:「五苓散治疗伤寒温热病,表裏未解,头痛发热,口燥咽干,烦渴饮水,或水入即吐,或小便不利,及汗出表解,烦渴不止者,宜服之。又治霍乱吐利,燥渴引饮,并治瘦人脐下有动悸,吐涎沫而呕,以及胃反。」诸如此类,都属于水饮停蓄,津液凝结,大小便不通,只需要进行加减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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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苓汤 猪苓(去皮) 茯苓 泽泻 滑石(碎) 阿胶(各一两) 右五味,以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滓,内下阿胶烊消,温服七合,日三服。 |
猪苓汤 猪苓(去皮) 茯苓 泽泻 滑石(碎) 阿胶(各一两) 上五味药,用水四升,先煮四味,取二升,去渣,加入阿胶烊化,温服七合,每日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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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蒂散 瓜蒂(一分,熬黄) 赤小豆(五分) 右二味,各別捣筛,为细末,合治,送下三钱匕。以香豉一合,用热汤七合,煮作稀糜粥饮,取汁和散,温顿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快吐。 |
瓜蒂散 瓜蒂(一分,熬黄) 赤小豆(五分) 上两味药,分別捣碎筛过为细末,将其混合在一起,用三钱匕。再用热汤七合将一合香豉煮成稀糜粥,取汁调和药散,一次性温服。如果服药后不吐,稍微增加剂量,直至引起痛快地呕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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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散 桔梗(三分) 贝母(三分) 巴豆(一分,去皮心,蒸黑,研如脂) 右二味,为末,内巴豆,更于臼中杵之,以白饮和服。强人半钱,羸者减之。病在膈上必吐,在膈下者必利。不利,进热粥一杯。利过不止,进冷粥一杯,即愈。 |
白散 桔梗(三分) 贝母(三分) 巴豆(一分,去皮心,蒸黑,研如脂) 上两味药,研磨成末,加入巴豆,再放入臼中捣之,以白饮调服。身体魁梧之人服半钱,瘦弱之人减量。服药后,病在膈上者必吐,在膈下者必然下利。如果不下利,则吃一杯热粥。下利太过而不止,则吃一杯冷粥,即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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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绵裹) 右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涌膈上虚热,香豉散寒热恶毒。能吐能汗,復汗下后虚烦不解之圣药。若呕则加生姜以涤饮,少气则加甘草以缓中,心烦腹胀则去香豉而加枳朴,邪在上而不在中也。丸药伤胃,则去香豉而加干姜,涌泄而兼安中之意也。故欲涌虚烦,必先顾虑中气。所以病人有大便溏者,有「不可吐」之戒。 |
栀子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药,用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加入香豉,继续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二次服用。温服一次,得痛快呕吐者,则停止服用。 栀子能涌吐膈上之虚热,香豉则能散寒热恶毒。本方能吐能汗,又是针对汗下后虚烦不解之圣药。如果有呕吐则加生姜以涤饮,如果少气则加甘草以缓中,如果心烦腹胀则去香豉而加枳实和厚朴,因为邪气在上而非在中。如果因为用丸药而伤胃,则去香豉而加干姜,有涌泄兼安中之意。所以欲涌吐虚烦,必须首先要顾及中气。所以病人大便泄泻时,有「不可吐」之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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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甘草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用绵裹定) 甘草(二两) |
栀子甘草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用绵裹包) 甘草(二两) 上三味药,用水四升,先煮二物得二升半,加入香豉,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服。温服一次,得痛快呕吐,则停止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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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药物」:当为「二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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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三服」:当为「一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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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生姜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丝绵裹定) 生姜(一两) 右三味,以水四升,先煮二升,去楂,再煎至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冷服,即吐便愈。 |
栀子生姜豉汤 栀子(十四枚,擘) 香豉(四合,丝绵裹包) 生姜(一两) 上三味药,用水四升,先煮二升,取渣,再煮取得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服。温冷服,服药后即吐则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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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厚朴汤 栀子(十四枚,擘) 厚朴(四钱,姜炙) 枳实(四枚,炙) 已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
栀子厚朴汤 栀子(十四枚,擘) 厚朴(四钱,姜炙) 枳实(四枚,炙) 以上三味药,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服。温服一次,得吐者,停止继续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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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干姜汤 栀子(十四枚,擘) 干姜(二两) 右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
栀子干姜汤 栀子(十四枚,擘) 干姜(二两) 上两味药,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服。温服一次,得吐者,则停止继续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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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檗皮汤 栀子(十五枚,擘) 檗皮(二两) 甘草(一两) 右三味,以水四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再服。 此太阳原有寒湿,因伤寒发汗,气蒸而变热,故得发于外,原非表邪发热之谓。故以栀子清肌表之湿热,黄檗去膀胱之湿热,甘草和其中外也。 |
栀子柏皮汤 栀子(十五枚,擘) 黄柏皮(二两) 甘草(一两) 上三味药,用水四升,煮至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温服。 此为太阳原有寒湿,因为伤寒病而发汗,寒气蒸腾而化热,病发在外,原来并非表邪所致发热。所以用栀子清肌表之湿热,黄柏去膀胱之湿热,甘草则和其中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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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实栀子豉汤 枳实(三枚) 栀子(十四枚,熬黑) 豉(一升,绵裹) 右三味,以清浆水七升,空煮取四升,内枳实、栀子煮二沸,下豉更煮五六沸,去滓,分温再服,覆令微似汗。 |
枳实栀子豉汤 枳实(三枚) 栀子(十四枚,熬黑) 豉(一升,绵裹) 上三味药,以清浆水七升,空煮至四升,加入枳实和栀子煮二沸,加入豆豉,再煮五六沸,去渣,分两次温服,覆令微汗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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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芍药(二两,酒洗) 大枣(十二枚,擘) 右四味,以水一斗,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
黄芩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芍药(二两,酒洗) 大枣(十二枚,擘) 上四味药,以水一斗,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间服两次,晚间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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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加半夏生姜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芍药(二两,酒洗)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半,切) 大枣(十二枚,擘) 右六味,以水一斗,煮至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再夜一服。 |
黄芩加半夏生姜汤 黄芩(三两) 甘草(二两,炙) 芍药(二两,酒洗) 半夏(半升,洗) 生姜(三两半,切) 大枣(十二枚,擘) 上六味药,以水一斗,煮至三升,去渣,温服一升,日间服两次,晚间服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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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甘草汤 白芍药(四两,酒洗) 甘草(四两,炙) 右二味,㕮咀,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分温再服之。 此即桂枝汤去桂枝、姜、枣也。甘酸合用,专治营中虚热。其隂虚阳实,至夜发热,血虚筋挛,头面赤热,过汗伤隂,发热不止。或误用辛热,扰其营血,不受补益者,并宜用之,真血虚挟热之神方也。设见脉浮自汗,营卫不和,纵非外感,仍属桂枝汤证矣。 |
芍药甘草汤 白芍药(四两,酒洗) 甘草(四两,炙) 上两味,切碎,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渣,分两次温服。 此方即桂枝汤去桂枝、生姜和大枣。酸甘合用,专门治疗营中之虚热。由于阴虚阳实,入夜发热,血虚筋挛,头面赤热,发汗过多而伤阴,导致发热不止。或误用辛热药,扰动营血,不受补益者,都可以用此方,真是治疗血虚挟热之神方。如果证见脉浮自汗,营卫不和,即使不属外感病,仍属于桂枝汤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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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汤 石膏(一斤,碎) 知母(六两) 甘草(三两) 粳米(六合) 右四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谚云:「春不服白虎,为泻肺也。」盖春主阳气上升,石膏、知母苦寒降下,恶其泻肺之阳而不得生发也。此特指春不可用者,恐人误以治温病之自汗烦渴也。至于秋冬感冒伤寒,反可浑用以伤金、水二藏之真气乎?此汤专主热病,中暍,在气虚不能蒸发者,则加人参,故张隐菴以为「阳明宣剂」。其于湿温则加苍朮,温疟则加桂枝,一皆夏日所见之证,故昔人又有「秋分后不可妄用白虎」之戒。 |
白虎汤 石膏(一斤,碎) 知母(六两) 甘草(三两) 粳米(六合) 上四味药,用水一斗,煮至米熟即成,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谚语说:「春天不服白虎汤,因为白虎汤能泻肺气。」由于春时阳气上升,石膏和知母之苦寒降下,不愿意药力使肺中阳气受伤而不得生发。这是特指春天不宜服用此方,恐怕医者误以为白虎汤治温病之自汗烦渴。至于秋冬感冒伤寒,为何反而胡乱用白虎汤而损伤金、水两脏之真气?此方专治热病和中暍,对于气虚不能蒸发者,则加人参,所以张隐菴认为此方是「阳明宣剂」。对于湿温病则加苍朮,温疟病则加桂枝,全部都是夏天常见之证,因此古人又有「秋分后不可妄用白虎」之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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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加人参汤 石膏(一斤,碎) 知母(一两) 甘草(二两) 粳米(六合) 人参(三两) 右五味,以水一斗,煮米熟汤成,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 |
白虎加人参汤 石膏(一斤,碎) 知母(一两) 甘草(二两) 粳米(六合) 人参(三两) 上五味药,用水一斗,煮至米熟即成,去渣,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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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石膏汤 竹叶(二把) 石膏(一斤碎) 半夏(半升,洗) 人参(三两) 甘草(二两,炙) 麦门冬(一升,去心) 粳米(半升) 右六味,以水一斗,煮取六升,去滓,内粳米,煮米熟汤成,去米,温服一升,日三服。 |
竹叶石膏汤 竹叶(二把) 石膏(一斤碎) 半夏(半升,洗) 人参(三两) 甘草(二两,炙) 麦门冬(一升,去心) 粳米(半升) 上六味药,以水一斗水,煮取六升,去渣,加入粳米,煮至米熟即成,将米去除,温服一升,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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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汤 甘草(二两) 右一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滓,温服一合,日二服。 |
甘草汤 甘草(二两) 上一味药,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半,去渣,温热一合,每日服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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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汤 桔梗(一两) 甘草(一两) 右二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分温再服。 |
桔梗汤 桔梗(一两) 甘草(一两) 上两味药,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渣,分两次温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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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蛤散 文蛤(五两) 右一味,为散,以沸汤和一钱匕服,汤用五合。 |
文蛤散 文蛤(五两) 上一味,磨成散,每次用五合沸水送服一钱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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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肤汤 猪肤(一斤) 右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滓,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和相得,温分六服。 猪属肾而肤主肺,故取治少隂经中伏邪,隂火乘肺咽痛之证。但当汤泡,刮取皮上一层白腻者为是。若以为挦猪皮外毛根薄肤,则莶劣无力,且与「熬香」之说不符矣。 |
猪肤汤 猪肤(一斤) 上一味,以水一斗,煮取五升,去渣,加白蜜一升,白粉五合,熬香后搅拌在一起,分六次温服。 猪属肾而皮肤主肺,因此用来治少阴经伏邪,阴火乘肺而咽痛之证。只是应以热水浸泡,并刮掉表面一层白腻之物。如果以为只需去除猪皮之外毛髮和浅表皮肤,则劣质无力,亦不符合「熬香」之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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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散及汤 半夏(洗,去涎水) 桂枝 甘草(炙,各等分) 右三味,各別捣筛已,合治之,白饮和服方寸匕,日三服。若不能散服者,以水一升,煎七沸,内散两方寸匕,更煎三沸,下火,令小冷,少少咽之。 |
半夏散及汤 半夏(洗,去涎水) 桂枝 甘草(炙,各等分) 上三味药,分別捣碎筛过后,混合在一起,每次用白饮送服一方寸匕,每日服三次。如果不能服散,则用水一升,将三味药煎七沸,每次加入两方寸匕药散,再煮三沸,离火后稍微冷却,少量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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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酒汤 半夏(十四枚,洗,为粗末) 鸡子(一枚,去衣,向上。苦酒着鸡子壳中) 右二味,内半夏,着苦酒中,以鸡子壳置刀镮中,安火上,令三沸,去滓,少少含咽之。不差,更作三剂。 |
苦酒汤 半夏(十四枚,洗,为粗末) 鸡子(一枚,去衣,向上切口。将苦酒放入鸡子壳中) 上两味药,将半夏放于苦酒中,并将鸡子壳安置在刀环中,放在火上煮三沸,去渣,少量含在口中咽下。不愈,再服用三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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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连阿胶汤 黄连(四两) 黄芩(一两) 芍药(二两)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两) 右五味,以水五升,先煮三物,取二升,去滓,内胶烊尽,小冷,内鸡子黄,搅令相得,温服七合,日三服。 此汤本治少隂温热之证,以其隂邪暴虐,伤犯真隂,故二三日已上,便见心烦不得卧。所以始病之际,即用芩、连大寒之药,兼芍药、阿胶、鸡子黄,以滋养隂血也。然伤寒七日后,热传少隂,伤其隂血者,亦可取用。与阳明府实用承气汤法,虽虚实补泻悬殊,而祛热滋隂之意则一耳。 |
黄连阿胶汤 黄连(四两) 黄芩(一两) 芍药(二两) 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两) 上五味药,以水五升,先煮三味药,取两升,去渣,加入阿胶烊化,稍微冷却,加入鸡子黄,搅拌均匀,温服七合,每日服三次。 此方原本治疗少阴温热之证,由于阴邪暴虐而损伤真阴,所以发病二三日以上,就见心烦不得卧。因此在发病之初,即用黄芩、黄连大寒之药,兼用芍药、阿胶和鸡子黄滋补阴血。然而,如果伤寒病七日后,热邪传入少阴,损伤阴血者,亦可以用此方。这与阳明病腑实用承气汤治法,虽然虚实补泻完全不同,但祛热滋阴之意则是一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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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汤 白头翁 黄连 黄檗 秦皮(各二两) 右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滓,温服一升,不愈更服。 厥隂热利下重,渴欲饮水者,隂虚生热也,故宜苦寒之剂治之,不可作阳虚而用温剂也。所以用白头翁以升木气之下陷,秦皮以坚肝肾之滑脱,连、檗以泄肠胃之湿热。较少隂证便脓血,桃花煎之用干姜,迥乎角立也。盖少隂之水气下奔,虽为热邪,故可用「从治」之法。厥隂之风气摧拔,木火骎骎内动,是以不可復用辛温鼓激其势也。 |
白头翁汤 白头翁二两 黄连 黄柏 秦皮(各二两) 上四味药,以水七升,煮至两升,去渣,温服一升,不愈再服。 厥阴病热利下重,口渴欲饮水者,是阴虚生热,所以应当用苦寒之药治疗,不可以当作阳虚而用温热之药。所以方中用白头翁以升发下陷之木气,秦皮以巩固肝肾之滑脱,黄连、黄柏以清泄肠胃之湿热。比较少阴证大便脓血,桃花汤中用干姜,两者是完全不同的。因为少阴之水气下奔,虽然为热邪,而可以用「从治」之法。而厥阴之风气摧残,木火不停内动,所以不能再用辛温之药鼓动其热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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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蛎泽泻散 牡蛎(熬) 泽泻 栝蒌根 蜀漆(洗去腥) 葶苈(熬) 海藻(洗去咸) 商陆根(熬,各等) 右七味,异捣,下筛为散,更入臼中治之,白饮和服方寸匕。小便利,止后服,日三。 |
牡蛎泽泻散 牡蛎(熬) 泽泻 栝蒌根 蜀漆(洗去腥) 葶苈(熬) 海藻(洗去咸) 商陆根(熬,各等) 上七味药,分別捣碎筛过为散,再放入臼中处理,每次用白饮送服一方寸匕。小便利则停止继续服用,每日服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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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裩散方 |
烧裩散方 上药,取妇人之内裤靠近隐私之位剪下,然后烧成灰,以水送服一方寸匕,每日三次。服用后小便随即通利,阴头微肿者即愈。若是妇人患病,则用男子之内裤烧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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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分两 此经方剂,并按古法,锱铢分两,与今不同。云「一升」者,即今之一盏也。云「铢」者,六铢为一分,二十四铢为一两也。云「一两」者,即今之三钱三分也。又为三服,古方云「一两」,今每服一钱足矣。云「方寸匕」者,方一寸大之匙也。云「一钱匕」者,如钱大之匙也。云「一字」者,用钱取一字许也。云「圆」者,如理中、陷胸、抵当,皆大弹圆,煮化而和滓服之也。云「丸」者,如麻仁、乌梅,皆用小丸,取达下焦也。 |
古今分两 经方方剂,都按照古法,但所用之计量单位是锱铢分两,则与现今不同。说「一升」,即现今之一盏。说「铢」,六铢为一分,二十四铢为一两。说「一两」,即现今之三钱三分。又因为分三次服,古方所说「一两」,现今每次服一钱就足够了。说「方寸匕」,指的是一寸见方之汤匙。说「一钱匕」,则是指一个钱币大小之汤匙。说「一字」,则用钱币取一字左右之量。说「圆」,如理中圆、陷胸圆、抵当圆,都是大如弹圆,煮化后连药渣一同服用。说「丸」,如麻仁丸、乌梅丸,都用小丸,取其达于下焦。 |


